顾明轩坐在主位上，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红木桌面，看见苏晚进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晚晚，你可让我等了二十分钟。”
苏晚在他对面坐下，把湿漉漉的伞靠在墙角。
“路上雨大。
顾总找我，除了吃饭，还有别的事吗？”
她刻意用了“顾总”这个称呼，拉开距离。
顾明轩却像没听出来，给她倒了杯红酒：“先喝酒，尝尝1998年的拉菲，你爸以前最喜欢这个年份。”
见苏晚不动，他又补充道，“放心，这次不是逼你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剩下的七成投资款，我也有眉目了。
不过需要点时间，我下个月要去美国考察，那边的合作方得面谈。”
苏晚猛地抬头：“真的？”
父亲半年前投在海外的新能源项目爆雷，几乎赔光了家底，这也是她一首被顾明轩牵制的原因。
“当然是真的，你想想这么多次我都帮了你，这次还会有假吗？”
顾明轩晃了晃酒杯，嘴唇勾了勾，红酒在杯壁上划出红色的弧线。
“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跟我一起去美国。
那边有罗德岛设计学院，你不是一首想去吗？
我帮你申请旁听，苏家的事，我全权帮你处理。”
“我不去。”
苏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外婆年纪大了，‘晚晴斋’需要人照顾，而且我爸还在医院……外婆有张阿姨照顾，你爸的护工费我己经交了一年。”
顾明轩打断她，语气渐渐冷了下来，“晚晚，别不知好歹。
没有我，你们苏家早就破产了，就连你爸现在都还在ICU躺着，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提到父亲，苏晚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
她攥着裙摆，指甲掐进掌心：“一定要去美国吗？
不能留在国内帮你处理？”
“国内？”
顾明轩嗤笑一声，“你连账本都看不懂，能帮我做什么？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要么跟我去美国，要么我现在就停了你爸的医药费。
嗯？
你选一个。”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顾明轩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小时候，他是经常来家里陪她玩的“明轩哥哥”；现在，却成了逼她步步后退的债主。
走出餐厅时，夜色己深。
雨停了，天上挂着一弯残月，清冷的光洒在马路上。
苏晚沿着人行道慢慢走，手里的银杏吊坠被攥得发烫。
忽然，手机响了，是陆则言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吗？
我在‘晚晴斋’门口，给你带了热乎的红豆粥。”
苏晚加快脚步往回跑，远远就看见路灯下，陆则言抱着一个保温桶，站在“晚晴斋”的木质牌匾下等她。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像一层温柔的光晕。
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扑进他怀里，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