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误打误撞住进了凶宅,可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鬼,只有一个抱着红色小皮鞋的女孩。
她看着我微笑哥哥,你能陪陪我吗?我的阴阳眼喧叫着,要我远离她。
但她叫我哥哥欸,同意了。
殊不知命运才刚刚开始。
1.作为一个外客,我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天不尽人意,我的创业失败了。
在人生低谷时期,我为了贪图便宜,买下了偏离市中郊区的一套房。
说来也奇怪,明明房子设施并不破旧,价格却便宜的离谱。
关键是在这里除了房介,我几乎一路没见过什么人。
大概是有什么风水不对,会带来恶运招人嫌,我暗自踌躇着。
可我并不怕,本人早已两袖清风。
请问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呢?房介强忍着惨白的脸色哆嗦着脚步带我观看房子一楼。
望向去二楼的楼梯口,我看见房介的冷汗渗进衣领。
他一直强调着:晚上没事不要去二楼。
不要去二楼。
不要去······除了这句话一切如常。
还不错,明天终于可以在这个城市有个归处了,更何况也没比这房子价格低,性价比还高的了。
我当着他的面一次性的付完了房款,签完房约合同。
拿到房子钥匙时,窗户口边的树叶随着风的吹击发出簌簌摇曳声,呼哧呼哧像个破旧风箱,外周的环境泛着些许凉意。
但我此刻的心情只有喜悦,回头望向房介,准备跟他道谢,只见他早已开车窜溜跑了,徒留一阵尘土在我眼前。
额……,不至于吧,兄弟你这是有多怕我突然反悔退房啊!、不管了,先放行李进去吧。
2.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褪去,天空中下起了淅淅小雨。
忙完后我见雨势渐大,便关上了窗子去洗漱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前略过,匆匆闪去瞬间消失不见,窗外的妖风吹开了二楼窗户,我听见窗帘咻咻的飞舞着。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明明记得房介说过没有人去过二楼。
所以窗子肯定是关死的,怎么会突然开着呢?惊奇,紧张,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维持着所剩不多的镇定向二楼走去,望向楼梯上方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
冷静!冷静!江灵,你说你这么穷,哪个鬼会看上你。
吱——门开了。
二楼的设施比一楼的更加简洁,除了主卧和几间客房就没了。
我摁了好几下电灯,它才一闪一闪亮起来。
就是说嘛,中看不中用,电路都老化成这样了,“鬼”才会上来住。
于是我下楼寻找修理工具。
可惜,没找到,只能再次去二楼客房寻找。
客房很普通,除了每一间床前都摆放着一面镜子。
我不理解。
上个房主到底是有多爱臭美?最终翻遍了所有客房,我还是没有找到。
我打着手电,硬着头皮去主卧关窗。
主卧在这几间房中有些奇怪,床的高度较低,床底一片黑压压的,看不清。
咦?床另一边好像有红色,我壮着胆,嘴边默念着什么边上前。
富强,民主,文明······我看见了,一双红色小皮鞋。
欸,没什么的,哪个小女孩不喜欢这种鞋呀,多漂亮。
关好窗,一切搞定。
3.嘭——身后的门被反锁了。
月光透过破旧的玻璃,洒在斑驳的墙壁上,我的影子变得诡异起来,仿佛有无数眼睛在身后窥视。
咯——咯——咯——尖锐又稚嫩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愉悦,空灵。
就像是——就像是——对,就像是小女孩得逞的嬉闹声。
不对。
这明明是空房,哪来的鞋子,哪来的小女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发软,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我开始害怕了,开始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房介迫不及待又害怕的出卖这套房,为什么不准到二楼,为什么每个房间都有面镜子,为什么这间房的小皮鞋很新,很亮,红得透血。
我紧闭着双眼,不愿向死神妥协,迎接死亡。
老天爷救命呀!我还没有赚大钱,还没有替父母尽孝,你不能这样对我呀,英年早逝。
对了还有一个,我还没娶媳妇呢!······嘻嘻嘻,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禁吓!谁叫你们擅自闯入我家。
我可是个乖孩子,答应了妈妈要看好家的。
小孩子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没有了恶作剧,恐惧感逐渐降低。
我缓慢的转动脑袋往背后斜瞟。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青白的,微笑的脸,空洞的眼球里唯一的色彩就是那流动着的鲜血,嘿呦的长发披散在地上,可我并没有看见他的脚。
她好像注意到我了。
她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诡异的童声再次响起:嘻嘻,哥哥,你看的见我对不对?我迅速扭回脑袋,不敢吱声。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一个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有阴阳眼。
4.溯回15年前。
半晚的村子,各家各户都关灯睡觉了,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的很低,闷绝的空气压的我睡不着觉。
于是我半夜起床想偷吃些东西,我摸黑抱着个玉米苞在厨房啃。
没几口,我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敲打木门。
大抵是小孩童真,以为有人来了。
妈,妈,快醒醒,有客人来我们家了!我妈被吵得睡不着觉,打着灯过来开门看,屋外一片祥和,只有蛙鸣和树叶的摇曳声。
便对我皱眉唠叨。
小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客人。
还有别吃了,半夜吃东西消化不好,快回去睡觉。
可是我真看见了。
······屋外的漂亮小姐姐在向我打招呼,虽然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红衣服。
小朋友,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我对着她嘀嘀咕咕说:抱歉漂亮小姐姐,我没有看见过。
漂亮小姐姐又不理我了,她自顾自地沿着田野吟唱:纸娃娃 纸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你也没有家黑黑的木盒长长的钉小小的娃娃孤孤零零白色的风筝闪闪的星娃娃再也看不到天明————我沉浸在她的歌声中。
起舞, 跳动,跟随。
周遭的一切显得那么的空灵,寂静。
小灵,小灵,你咋地了?娃他爸,你快过来下!5.可能是因为我的妈妈受到了些***,我醒后问她,她绝口不提。
直到后来我才从算半个神算子的爷爷口中得知原委。
我出生在农历七月十五,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身体阴气有些重,打出生起时不时落些小病。
我妈带我求了些偏方身体才好的。
爷爷说上次我是回答了闲鬼的话,染上了煞气,才会被那闲鬼带走。
闲鬼注:阳寿未尽就死掉的人,死后不能进入轮回,成为孤魂野鬼还告诉我人鬼之分,人不能与鬼待太久。
先不说会不会被附身,久了人也会精神受损。
在我好奇心的驱使下,刨根问底。
原来漂亮小姐姐是我爷爷辈的人,那我得叫漂亮小奶奶了。
漂亮小奶奶是被隔壁村的王大妈买下来给她那光棍儿子做媳妇的。
好像是生了个女孩被她婆婆嫌弃说:咋不是个带把的,送人吧,还省了些家里的口粮。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爷爷说那女娃没了。
那姑娘找了几年找不到,后来疯了,半夜在家***。
每年总有那么几件玄乎事发生。
这不前十几年前那家人招报应了,光棍起夜掉湖里淹死了,恶婆婆囔囔着看见鬼来索命成疯婆子了。
可能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自打那日后,我时不时就可以看见一些鬼魂,跟开了阴阳眼似的,他们有的在对我哭喊,有的嬉闹,总之我好多天半夜睡不着觉,跟别人讲,他们会用那看傻子,神经病的眼神远离我。
有些更加过分,拿小石子丢我或者打我,骂我小灾祸。
我没有告诉家里人,我不是小灾祸,不会给家里人惹事的。
最后妈妈知道了,但她也没办法,毕竟嘴长别人身上。
她替我求了一串佛珠抵抵邪,勉强可以跟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妈妈强调不可以将此事外说:永远不要低估人性。
但这件事始终成为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现在想来,那杀千刀的小贼我真想打死他,偷什么不好,偏逮着我的珠子偷。
6.欸?这人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一动不动的,真没意思。
回神间,小女孩已经离开了房间。
我握着那紧锁的木门锁,手心里嵚着冷汗,打开,灰溜溜的跑回一楼。
被发现了,怎么办?要不要跑路?打电话的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按下播放键。
不行,这破房概不退款,老子舍不得我那毛爷爷打水漂呀!心里挣扎着,好累,算了,还是妥协吧,那小鬼看着应该不会伤人。
房间开着亮灯,我睡不着。
关灯躺在床上冥想,熬一熬,很快就会过去的,而且房介说过不能去二楼,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小鬼来不了一楼?是我多虑了。
我看见床对面的镜子里有一个影子,但是它不是我。
它从里面缓慢的爬出,我可以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怪异响动。
我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
在没有视觉的作用下,人的听觉会被无限放大。
我能感觉得到,它在盯着我,死死地,一动不动,直到黎明破晓这种怪异感才逐渐消失。
没两天,我受不了了,她这样盯着我,但凡是个人都会睡不着。
我划拉着手机屏幕,进入灵异小说界面,上面说可以用香火来引诱小鬼,从而用符捕获歼灭。
不知道真假。
嘿嘿,管他呢,试试就知道。
反正住了几天我也没死,确认这小鬼不会伤人。
所以我打算开始和谈了。
一切准备就绪。
晚饭过后,我买了几根香烟放在桌上点燃,静待小鬼的到来。
伴随着烟气越来越淡,温度有些降低,我知道它来了。
小鬼,你出来下,我们谈谈吧。
肩膀后被人碰了下,冰冰凉凉的虚触感,一仰视就见那流血的面孔在述说:小哥哥,你不怕我吗?额,大可不必,虽然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面对现实还是会有些震撼的好吗!我克制的表情,胡言乱语:不怕,鬼也有好坏之分的,我相信你是个好鬼。
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她一脸迫不及待地飘到餐桌那吸食香火了。
看着小鬼进食,苍白的脸庞得到了温养,慢慢红润起来恢复气色,散发的阴气也更寒冽了。
等等,我怎么感觉偏离跑道了。
这小鬼明显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趁着小鬼吃饭我急忙翻找那个帖子。
晴空霹雳。
以上故事纯属虚构,请广大网友坚信中国红!望着那最底行的小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
小鬼吃完饭欢悦的飘过来,靠着我的小腿,仰头幽幽盯着我,眼球里流着的血液更加殷红。
谢谢小哥哥的招待,既然小哥哥不怕我,那就留在在陪陪我吧!小鬼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惊悚感。
我听着想起家中幺妹儿时得病,不慎去世。
也闷哼一声“嗯。”
我脑袋已经发懵了,额头沁出冷汗,把那小道上得来的纸符紧紧攥死在在手心。
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留下了,陪陪我。
陪陪我。
我现在算不算是在养小鬼,助纣为虐。
7.小鬼说爸妈喊她囡囡,暂无取字,一直守在家中等待父母的回归。
你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出去寻找吗?囡囡望着窗外表情变化无常,沮丧,生气,喜悦:我只敢到房子周围转转,外面不认识路,而且经常有人来霸占我家,他们总是疑神疑鬼,叫一些道士来杀我,所以我讨厌人。
当然哥哥除外,哥哥不怕我,还给我好吃的。
从囡囡的语气,她应该当鬼有些年头了。
可以的话,我带你出去去找你爸妈吧。
毕竟一直和小鬼待着的话,阴气过浓,加之我特殊体质,很容易招魂的,我可不想白带那十多年的珠子。
对了囡囡,你床头那双小红皮鞋可不可以放别处,看着怪渗人的。
不要,那是爸爸妈妈送给我的,我要找到他们,他们说过生日后就离开这个地方陪着我的。
这句话没有任何奇怪。
可我没看见的是囡囡那双血洞失神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炯炯有神,嘴角也是弯的惊悚。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盛夏的蝉鸣声不断,丫枝肆意生长。
我打着伞走进警察局询问人事档案。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
糟了,我忘记囡囡是只小鬼,那她爸妈不会早就没了,变成俩老鬼了吧。
坏哥哥,我爸妈才没死,我是自己不小心被人杀了的。
囡囡阴恻恻的趴在我肩上,没精打采的,许是方才太阳太烈。
警察翻找着档案,我的眼睛停留在破旧报纸一侧“灵异事件——郊外凶宅”许是警察注意到我了那个啊,涉及挺多的。
老久前有小孩被杀了那房子就变成凶宅。
凶手倒是找到了,但我觉得不止,关键是人小女孩父母认死理只追究他,判几十几年牢就草草了事。
……回到家的小鬼灰溜溜地飘回二楼钻在床底不肯出来。
我顺着现代网络科技管道成功找到了那夫妇的地址。
哟,过得挺滋润的,住着豪宅,享受富贵。
根本不像是死了女儿的样子。
我有些同情囡囡,死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父母回来看一次。
市里离郊区远,等我下班回家时,太阳早轮班睡觉了。
小伙子你等会,这是哪里呀?睡觉前我还记得在病护房里嘞。
身后追来了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背面色青白,像刚死了一样。
老奶奶,这里是郊外,你应该死了。
呸呸呸,年纪轻轻地说什么胡话!显然老奶奶并不相信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