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出差女友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里,女友声音有点喘。她说在运动。我觉得这声音,
不对劲。1凌晨一点半,我刚把最后的工作做完,眼皮沉重。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猛地亮起,
嗡嗡地震动着桌面——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区号显示是林媚儿出差的那个海滨城市。
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我划开接听,把手机贴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林媚儿的声音,又急又喘,像是刚跑完八百米:陆…陆晨…
背景里有种奇怪的、沉闷的砰砰声。媚儿?怎么了?你在哪?我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声音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我在健身房…运动呢…她的喘息更重了,
声音断断续续,累…累死我了…健身房?凌晨一点半?
那背景里的声音…我皱紧眉头:什么运动这么大动静?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就…就跑步机…有点…有点卡…她语速飞快,带着一种刻意的慌乱,
好了…不说了…教练…教练催我了!挂了!嘟…嘟…嘟…忙音响起,
快得让我措手不及。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心一点点往下沉。健身房?凌晨?跑步机卡了?
这他妈骗鬼呢!2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来。我立刻回拨过去。嘟…嘟…响了七八声,
直接被掐断了。操!我点开微信,手指用力敲着屏幕:林媚儿,你在搞什么鬼?
那是什么声音?你到底在哪?过了大概一分钟,她的语音消息弹了出来。点开,
背景安静了许多,但她的喘息声依旧明显,刻意放软了调子,甜腻得发齁:哎呀,
宝贝~ 你想多啦!真的就是在健身房嘛,刚做完一组器械,累得手都抖了…她顿了顿,
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不信我啊?我直接按着语音键,
声音冷下来:信你?你告诉我,哪家健身房凌晨一点半还开门?还有,
你刚才电话里那是什么动静?跑步机能发出那种声音?你当我傻?这次,语音发过去,
石沉大海。等了足足五分钟,毫无回应。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3就在我几乎要砸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林媚儿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我几乎是立刻点了接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然而,屏幕上漆黑一片,只有声音传过来。
喂?陆晨?听得到吗?林媚儿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但喘息声依然很重,你看,
没骗你吧?我真的在健身房呢…呼…累…健身房?那你把镜头转过去,让我看看!
我声音发紧。哎呀…这…这里信号好像不太好…有点卡…她话音未落,
背景里似乎传来一声极低的、不属于她的男人闷哼,随即被她急促的声音掩盖过去,啊!
教练喊我了!真得去练了!拜拜!喂?林…嘟——视频再次被挂断。
我盯着恢复正常的手机屏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在掩饰什么?
那个声音…几分钟后,微信“叮”一声。她发来了一段短视频。我点开。画面里,
林媚儿对着镜头,脸颊泛红,额角带着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脖子上。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运动背心,背景看起来确实像个健身房的一角,
能看到跑步机和一些哑铃架子。她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喘着气说:喏,
这下信了吧?刚练完一组,累瘫了…4我死死盯着这段只有十几秒的视频。一遍。两遍。
三遍。林媚儿的状态、汗湿的头发、背景的器械…乍一看,天衣无缝。但我太了解她了,
她那个笑容,僵硬得像戴了面具,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慌乱。
还有那喘息…刻意放大的疲惫感下,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异样的余韵。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视频放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是做建筑设计的,对空间布局和细节有种近乎强迫症的敏感。
我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跑步机,掠过哑铃架,最后定格在画面最右侧边缘,
靠近门口方向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露出了一小截红色的圆柱体,
上面似乎还有阀门和接口。一个消防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媚儿这次出差住的是“星辉国际连锁酒店”。我对这家酒店的标准化设计很熟悉,
因为他们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之一。按照他们的统一消防规范和安全要求,
这种型号的干粉灭火器消防栓,
是明令禁止安装在健身房、泳池这类人员密集且地面可能湿滑的室内功能区的!
它们必须安装在干燥、显眼且方便取用的公共走廊或安全通道上!这个消防栓,
怎么会出现在视频里的“健身房”内部?位置还那么靠里?假的!这个背景绝对是假的!
5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我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冰冷感交织着,几乎要把我撕裂。我死死盯着那个消防栓的位置,然后,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光滑的跑步机面板、哑铃的金属杆、甚至…林媚儿身后那块巨大的、用来矫正姿势的落地镜!
我把视频暂停,然后一帧一帧地慢放,手指几乎要把屏幕戳破。终于,在视频快结束,
林媚儿侧身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一瞬间,
我在镜面最边缘、一处因为角度和光线而模糊扭曲的倒影里,捕捉到了异样!
那不是健身房的景象!倒影里,没有冰冷的器械,
只有…暖黄色的、酒店房间特有的壁灯灯光!倒影的边缘,
隐约能看到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而就在那模糊的倒影中央,
有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人影!一个是长发的、穿着运动背心的身影——正是林媚儿!
她的姿势根本不是站着,而是…俯着身!在她身下,紧贴着一个肥胖的男人身影!
那男人似乎是半躺着,光秃的后脑勺在暖光下反着油腻的光!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脑子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张总!林媚儿的顶头上司!
那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在公司里名声极差、看人总带着猥琐笑意的死胖子!我全身冰冷,
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什么健身房?什么运动?狗男女!就在酒店房间里!
就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她他妈居然还敢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寻求刺激吗?!
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所有痛苦和震惊。6我猛地抓起手机,找到林媚儿的号码,
没有任何犹豫地拨了过去。嘟…嘟…嘟…这一次,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又要挂断时,
电话被接起来了。喂?林媚儿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晨,又怎么了?不是都跟你说了在健身吗?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平静了些,但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在我此刻听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握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林媚儿。嗯?你们酒店健身房的消防栓,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是装反了?还是…你们在运动太激烈,把镜子都震歪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死寂到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
也能听到电话那头,林媚儿骤然变得粗重、紊乱的呼吸声。7几秒钟的沉默,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你…你胡说什么!林媚儿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刺耳,
带着一种被戳穿后的极度恐慌和色厉内荏,陆晨!你疯了吗?!什么消防栓!什么镜子!
你神经病啊!我胡说?我冷笑一声,那笑声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发过来那个视频,右下角,红色的消防栓。星辉酒店的消防规范里,
那玩意儿就不可能出现在健身房里面。还有…我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毒针,
镜子边上那点反光,真精彩啊。那个压在你身上的肥猪,是张总吧?他那颗反光的秃瓢,
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啊——!!!电话那头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充满了崩溃和恐惧,你放屁!陆晨!你血口喷人!你心理变态!你…你…我血口喷人?
我打断她的歇斯底里,声音冰冷,要不要我现在就把那张截图,发给你‘亲爱的张总’,
让他也欣赏一下你们‘健身房’的英姿?不!不要!
林媚儿的尖叫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哀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陆晨!你听我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真的!你…误会?我嗤笑,
误会你凌晨一点半在酒店房间和张总‘健身’?误会你一边被**一边给我打电话找刺激?
林媚儿,你他妈真行啊!你混蛋!王八蛋!…她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咒骂着,
哭泣着,辩解着,声音混乱不堪。我懒得再听一个字。啪!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8手机被我狠狠攥在手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心碎交织着,
像一团燃烧的荆棘,刺得我浑身发痛。但我脑子却异常清醒,甚至冷酷。误会?铁证如山!
我解锁手机屏幕,手指因为愤怒还有些微颤,但操作却异常精准。
我点开林媚儿共享给我的云盘。以前是为了方便她存照片,我帮她弄的,权限一直开着。
输入她的常用密码——她的生日加我的名字缩写。果然,进去了。
我快速浏览着她的文件记录。很快,我找到了近期的文档和照片上传记录。
时间、地点信息清晰可见。找到她出差这几天的时间段。果然!
她昨天下午发给我一张“加班开会”的照片,定位显示在公司。但云盘里,几乎在同一时间,
她上传了一张自拍,定位赫然就是她入住的“星辉酒店”!
还有通讯记录截图她习惯把重要工作沟通截屏存档,
里面有好几条深夜和张总的微信对话,时间就在今晚!内容虽然隐晦,但上来坐坐
、方案细节再深入探讨一下之类的字眼,配上那个时间点,简直是赤裸裸的邀请函!
我手指飞快地滑动、截图、保存。一张,两张,三张…连同之前那个致命的视频截图,
一起打包加密,存进我的手机。做完这一切,我立刻打开购票APP。
最快一班飞往她城市的航班。早上七点十分起飞。支付,确认。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凌晨的城市依旧灯火阑珊,映在我眼里却一片冰冷。林媚儿,
你不是明天下午“出差结束”回来吗?很好。我提前去“接”你。9飞机落地时,
是上午十点半。海城的空气带着咸腥味,阳光刺眼。我没有行李,只有一个随身背包。
我大步流星地穿过到达大厅,目标明确——国内到达A出口。林媚儿订的返程航班信息,
我记得清清楚楚,下午一点落地。时间还早,但我一秒都不想等。
我在出口旁边找了家咖啡店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旅客出来的通道。背包里,
手机屏幕上是林媚儿那张“健身房”视频的截图,
张总那油腻秃顶的后脑勺和林媚儿模糊的身影,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咖啡凉透了,我一口没喝。终于,
航班信息屏上显示林媚儿的航班落地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腿,
走到接机人群的最前面,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人群开始涌出。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林媚儿拖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甚至还化了妆,
试图掩盖憔悴。她低头看着手机,脚步匆匆。就在她快要走到出口闸机时,她似乎有所感应,
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瞳孔骤然放大,
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她像是见了鬼一样,身体僵在原地,
随即下意识地想转身往旁边的通道挤。10我怎么可能让她跑掉?我几个大步就跨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陆…陆晨?你…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周围是嘈杂的人流,
接亲友的呼唤声、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但在我们之间,
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我没有回答她愚蠢的问题。
所有的愤怒、背叛的痛苦、被愚弄的耻辱,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力量。
我看着她那张曾经让我无比迷恋、此刻却只觉得无比恶心的脸。没有一丝犹豫。
我猛地扬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她那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颊,狠狠扇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像惊雷一样在嘈杂的机场出口炸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媚儿被我打得整个头都偏向一边,踉跄着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她捂着脸颊,惊愕地瞪大眼睛,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精心打理的发丝散乱下来,遮住了她一半的脸。她完全懵了,
似乎不敢相信我真的会当众打她。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我们身上。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停了,接人的呼唤也停了。
我收回手,掌心火辣辣的疼,但心里那股憋屈的恶气,却随着这一巴掌泄出去大半。
我俯视着她,声音不大,却冰冷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寂静,
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林媚儿,我们完了。这一巴掌,是利息。
你和那个姓张的肥猪欠我的…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惊恐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
掷地有声: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说完,我甚至没再多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转身,拨开旁边几个看呆的路人,
大步流星地朝着机场外走去。11回到熟悉的城市,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只保留了几个关键联系人的震动提醒。不出所料,刚踏进租住的公寓,
手机就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林媚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直接拉入黑名单。微信图标上瞬间冒出几十条红点。点开,
是她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开头是哭诉哀求:陆晨我错了!求你听我解释!都是他逼我的!
我真的只爱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五年的感情啊!你忍心就这样完了吗?
很快,哀求变成了指责和咒骂:陆晨你个冷血动物!你凭什么打我!你毁了我!
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最后是歇斯底里的威胁:你以为你赢了?
张总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滚出公司吧!我一条都没回。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截图了几条最具代表性的威胁和暴露她与张总关系的哀求信息,
然后点开了那个叫“铁三角”的兄弟群我、李浩、王磊。兄弟们,
我和林媚儿彻底完了。我发了一句,
帧消防栓位置标红、镜子反光圈出以及云盘里她定位造假、深夜与张总暧昧通讯的截图,
一股脑发了过去。原因都在这里。她出轨张总,被我抓了现行,机场那巴掌是轻的。
现在开始疯狗乱咬,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群里死寂了几秒钟。
然后李浩的消息炸了出来:卧槽!!!晨子?!真的假的?这他妈…张秃驴?!
王磊紧随其后:操!这贱人!这死胖子!晨子你没事吧?妈的,这口气不能咽!
李浩:晨子你放心!这贱人敢找我们抹黑你,老子喷死她!证据甩她脸上!张秃驴是吧?
等着!看着兄弟们的反应,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怒意,终于渗进了一丝暖流。谢了兄弟。
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后面可能还有硬仗,你们帮我留意点。必须的!交给我们!
放下手机,环顾这个曾经充满“家”的气息的公寓,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和窒息。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混合着背叛的腐臭。12第二天回公司,
我刻意提前了半小时。工位一切如常,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刚打开电脑,项目组的周姐就端着咖啡杯晃了过来,
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八卦表情:小陆啊,昨天…请假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嗯,
家里有点急事。我头也没抬,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设计图。哦…周姐拖长了调子,
压低声音,听说…张总早上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在办公室摔东西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惹着他了?我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周姐说笑了,我一个小设计师,哪敢惹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