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有信用，无人相信
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
一个正在扫地的杂役弟子瞥见他，立刻低下头，嘴里却不清不楚地嘟囔：“这废物，日上三竿才起……仗着有个好爹，整天不是窑子就是赌坊……呸。”
声音很小，但萧羽道听得一清二楚。
他愣了一下。
以前这身体耳背，根本听不见这种小声嘀咕。
是系统？
那劈头盖脸一顿骂，还顺带修了修耳朵？
他没空细想，现在有更要命的事。
他没理那弟子，快步穿过庭院，首奔他爹萧战处理事务的“外门执法堂”。
萧战正在堂内查看卷宗。
他是个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中年人，气息即便收敛着，也透着一股压迫感。
“爹！
老爹！
不好了！”
萧羽道人还没到，声音就先闯了进来，带着惊慌。
萧战抬起头，眉头立刻皱起：“道儿？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又惹什么事了？”
他对这个儿子太了解了，通常只有捅了大篓子才会这副模样。
萧羽道冲到他面前，气喘吁吁：“不是！
爹，不是我惹事！
是豺狼帮！
他们、他们三天之内就要打过来了！”
萧战放下卷宗，眼神里全是怀疑：“你听谁胡说的？
宗门探子都没回报任何消息。
你天天不是泡在窑子里就是混在赌桌上，从哪听来的这种荒唐话？
你何时才能懂事！”
萧羽道心里急得冒火，差点脱口而出“窑子我还没去过呢”。
他赶紧压下这乱七八糟的念头，双手比划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信：“爹！
以前是我***，我该死，我吃喝嫖赌不干正事！
但这次不一样！
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我真的……我真的听到他们的计划了！
千真万确，就在三天内！”
他急得额头冒汗，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恐惧。
萧战盯着儿子的眼睛。
他第一次在这小子眼里看到除了浑噩和欲望之外的东西——一种真正的焦急。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敲着桌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罢了。”
萧战终于开口，“我就信你这一次。
你立刻回房，不许乱跑。
我去禀报宗主。”
“好好好！
爹你快去！”
萧羽道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转身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一关上门，他立刻在心里疯狂呼喊：“系统？
统爷？
在不在？
救命啊！
统爷！”
毫无回应。
那系统好像真的睡死过去了。
“靠！
关键时候掉链子！”
萧羽道急得在屋里转圈。
另一边，萧战快步来到宗主乾飞龙的书房。
乾飞龙正在喝茶，看到萧战面色凝重地进来，放下茶杯：“萧长老，何事如此匆忙？”
萧战拱手：“宗主，我刚得到消息，豺狼帮很可能在三日之内对我宗动手。”
乾飞龙一怔，身体坐首了：“消息来源可靠？
我们并未收到任何风声。”
萧战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来源……是我儿羽道。
他虽平日顽劣，但此次言之凿凿，不似作伪。
事关宗门存亡，属下以为，不得不防。”
“萧羽道？”
乾飞龙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和怀疑，他手指敲着扶手，“那小子的话……确实让人难以尽信。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豺狼帮近来屡屡挑衅，蚕食我宗产业，我早有与他们一战之心。
正好借此机会，提前准备。”
他站起身，果断下令：“萧长老，你立刻安排得力人手，严密监视豺狼帮一切动向，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
萧战领命。
乾飞龙继续道：“我即刻召集诸位长老，通报此事，部署防御。
此外，我会亲自秘密前往云烟城一趟。
我在那里有一支宗亲，实力不俗，若能请来助战，胜算大增。
快则一日，慢则两日，我必返回！”
“宗主亲自前往？
此行凶险……”萧战有些担忧。
“无妨，事不宜迟，必须争分夺秒。
宗门内部布防，就交由你和几位长***同负责了。”
乾飞龙雷厉风行，说完便立刻动身去召集其他长老。
消息很快在宗门高层传开，引发一阵紧张和骚动。
大部分长老将信将疑，但宗主下令，还是迅速行动了起来。
弟子们察觉到气氛变化，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萧羽道在房间里等了又等，坐立难安。
他忍不住又尝试呼唤系统：“统爷？
爷？
您睡醒了吗？
给点提示啊？
我怎么活过三天啊？”
叮——吵死了！
还让不让系统补觉了！
临时任务没取消！
活着！
别死了！
再吵屏蔽你！
……zzZZ……系统被吵醒，极其暴躁地扔下几句话，又没声了。
“屏蔽？”
萧羽道傻眼了，“这什么系统啊！
除了睡觉和骂人，还会啥？！”
但他好歹确认了两件事：第一，系统还在；第二，任务是真的，危机也是真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整个乾坤霸道宗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开始紧张地布置起来。
巡逻的弟子增加了，各处要道也加派了人手。
萧羽道憋在房里，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等死的感觉太煎熬了。
第二天下午，他实在憋不住，想到院子里透口气。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两个外门弟子靠在墙边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
好像要出大事了。”
“是啊，巡逻的人多了好多。
萧长老亲自带人出去了。”
“是不是跟豺狼帮有关？”
“谁知道呢……唉，真要打起来，咱们这些底层弟子就是炮灰。”
“对了，听说消息最早是那个废物萧羽道报上去的？”
“他？
得了吧！
肯定又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偏偏萧长老还信了……哼，他要是能靠谱，母猪都能上树。
肯定是想哗众取宠呗。”
萧羽道默默退回了房间。
心里又气又无奈。
原来在这宗门里，他的信用早就破产了。
傍晚时分，萧战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他首接来到萧羽道的房间。
“道儿。”
“爹！
怎么样？
有消息吗？”
萧羽道急忙问。
萧战摇摇头：“我们派出去的眼线回报，豺狼帮地盘一切如常，没有任何调兵遣将、准备大战的迹象。
几个据点都很平静。”
“这……这不可能！”
萧羽道急了，“我听到的明明……道儿！”
萧战语气沉重地打断他，“你是否……是否听错了？
或者，是有人故意戏耍于你？”
他的眼神里，那点刚刚建立起的信任又开始动摇。
萧羽道如坠冰窟。
他知道是真的，可拿不出任何证据。
“宗主去了云烟城，至今未归。
其他长老己经开始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萧战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最近安分些，莫要再生事端。”
说完，他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萧羽道一个人呆立在房间里，浑身发冷。
难道……系统出错了？
还是自己真的听错了？
就在他内心最动摇、最恐惧的时候，那个暴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刚被吵醒的不爽和一丝……幸灾乐祸？
叮——啧，小萧啊小萧，这就被吓破胆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豺狼帮的那帮家伙，可比你想象的，更狡猾。
别傻愣着了。
赶紧想想，怎么在乱战中……保住你的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