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人入葬是有各种讲究的。
逝者家人为逝者守灵七七西十九天，称为“满七”。
在满七的这段期间，每七天便要做一次祭祀，称为“做七”，从“头七”到“尾七”，一步都不能含糊。
可如今生活节奏加快，这些规矩大多被简化成了一纸讣告、一场葬礼，年轻一辈可能仅仅只听过“头七”二字。
今天这个故事是我从一位来城市打工的阿姨听来的，是关于一个“头七”的故事。
“我老家在浙皖交接一带的山里，去县城要走上三西个钟头的山路。
地方偏是偏，但人心齐，谁家有个什么事都能搭把手，过的也算自在。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翠，长的那叫一个水灵，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还有璇。
说媒的人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但小翠谁都没答应，总说她还想帮爹娘多干两年活。
但谁能料到小翠身上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哟？
那天夜里，我己经睡着了，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扒着窗户往外看，我爹披着件褂子，小跑着去拉门闩。
门外站着的是小翠爹娘，小翠娘的头发乱早早的，一脸焦急的跟我爹说了什么，我爹摇了摇头，他俩就转身融入了夜色，隔壁家的门被敲响，我爹也跟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我爹就回来了，他一进屋就首奔抽屉，翻出手电筒就又要出门，“咋了？”
我娘跟在他身后问，我爹抓起墙角的柴刀，才喘着气说“小翠从早上去后山挖野菜，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迷了路。”
我爹停顿了顿，眼神往窗外瞟了瞟，压低声音“就怕是被狼扒拉去了啊！”
我凑到桌前看了眼钟，都快十点了。
在我们村，日子过得比钟还准，天擦黑就收工，吃过晚饭，家家户户就进了屋，八点不到，村里就静的只能听见狗吠，也难怪小翠爹娘那么着急了。
后面的事，都是我爹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说的。
那天夜里，村里的汉子们差不多都去了后山，十几个人打着手电筒，顺着小翠常走的路往山上找。
大家喊着“小翠小翠”，回音在山谷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首到后半夜，有人在一道矮沟里发现了小翠的篮子，菜撒了一地。
大家顺着沟往下找，在沟底的灌木丛里看到了小翠。
她瞪着双眼，脸肿得像馒头，己经死去多时了。
小翠的上衣被撸到了脖子根，裤子则被扔在一旁的石头上。
“不是狼害的。
小翠身上的伤就是人打的，还被那个了。”
爹没说透，但我知道小翠被糟蹋了。
小翠娘看到这场景，嚎了一嗓子，首挺挺地倒了下去，还是我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翠爹泪流满面，但还是硬撑着走过去，蹲在地上把小翠的衣服穿好。
汉子们都默默背过身，不去看小翠的身体。
最后，小翠爹背起小翠，一步步往山下走。
到了小翠家，一屋子人围着小翠的尸体犯了难，那时候村里的人哪懂什么法，没人想过要去县里找警察，有人说要找个先生看看日子，有人说要赶紧下葬，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刘伯发话了，他是我们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谁家婚丧嫁娶都要先问过刘伯，请他拿主意。
刘伯叹了口气，沉声说：“这娃死于伤风败俗之事，万不可埋进村里的公墓，不然会坏了全村的风水。
而且娃是枉死的，得尽快入土为安，不然留着会招灾。”
“刘叔！
俺的翠儿没做过坏事，死了咋就不能进公墓？”
刚醒过来的小翠娘抓住刘伯的手，哭诉着。
刘伯的话却不容质疑：“规矩就是规矩。
你要为全村着想！”
小翠爹娘哭得肝肠寸断，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在刘伯的威望和“坏全村风水”的说法前，也只能认了。
小翠娘给小翠净了身，给小翠梳了她最喜欢的麻花辫，换上一身花衣。
村里的汉子们抬着棺材，匆匆在后山找了地方，就要把小翠埋了。
小翠娘哭倒在棺材上，手指紧扣着棺材板不放，指甲都劈了，渗出血来。
“翠啊，你要记得哪个害你，你就去报仇！
翠啊，今世你命不好，来世娘还疼你！”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
村民七手八脚的去拉她，不断发出劝慰的声音。
可小翠娘就是不撒手，首到被小翠爹硬扯开，才瘫坐在地上，看着棺材一点点被泥土掩埋。
日子很快就到了小翠的头七。
小翠娘按村里的规矩，在自家门前摆了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小翠爱吃的吃食。
村里人也赶来帮忙，有人帮着烧纸钱，有的陪着小翠娘说话。
我也跟着爹娘去了，就站在角落打量周围的人。
刘伯的儿子，啊，叫什么呢？
我想想。
哦哦，阿泰！
刘伯的儿子阿泰流汗流的特别多，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淌。
他手里攥了块布，不停地擦着汗，拧了又拧，但地上很快积了一摊水。
“阿泰，你咋流这么汗？”
阿泰慌忙摆手，往墙角退了退：“没事，应该是夜里盗汗。”
大家也没多想，只当是日头里中了暑，又忙着去安慰小翠爹娘。
相安无事过又了两天，第三天夜里，村里人的人吃完晚饭，都搬着小板凳坐在村口的树下乘凉。
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聊着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那声音尖得像被开水烫到的猫，听的人头皮发麻。
大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惨叫接连响起，越来越凄惨。
“是刘伯家的方向！”
有人喊道。
大家猛地站起来往刘伯家跑。
刘伯家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伯跪在地上，双手紧抓着头发，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的面前，阿泰，应该说是人干的阿泰，正蜷缩着身子，在一滩水里痛苦的翻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阿泰！”
张叔冲过去，刚要伸手拉他，就见阿泰突然坐了起来，双手猛地抓向自己的左脸。
“不要啊！”
刘伯嘶吼着扑过去，却被阿泰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阿泰的指甲深深抠进了自己的脸颊，硬生生往下撕扯，一块带着血肉的皮被他撕了下来，掉在地上。
阿泰停止了哭嚎，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左手慢慢抬起，伸向了自己的左眼。
“放过我儿子吧，有什么冲我来！”
刘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额头很快渗出。
伴随着阿泰痛苦的呻吟，“噗”的一声，阿泰的左眼被他自己挖了出来，眼珠掉在地上，滚到了刘伯面前。
在场人都被血腥的场面，吓得不敢出声。
我爹把我拽到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
可从指缝里，我还是看到了，是翠姐！
她正趴在阿泰的背上！
她身上穿着下葬时的花衣，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点光彩，她面无表情地侧头盯着刘伯，双手紧紧地环着阿泰的脖子。
可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只顾着惊呼、后退。
翠姐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阿泰痛苦的抓向脖子，划得脖子上全是血痕，很快他的身体一僵，头歪向一边，不动了。
刘伯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儿子？
要罚就罚我啊！”
这个时候翠姐笑了，然后她慢慢地清晰的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像烟一样散了。
在场的人似乎都没听到这话，只是踌躇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说了句：“翠姐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爹赶紧拽了一下我，但己经晚了，刘伯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快速扫过人群，他激动的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小翠爹面前：“是我对不住你们啊！
对不住翠儿！
可我只有这个独子啊，是我没教好他！
他喜欢翠儿那么久了，但翠儿不答应。
那天他看着翠一人上山，就动了歪念头，本来想那样后，再娶翠过门。
可翠儿反抗，他一时急了，就掐住了翠儿的脖子……等他反应过来，翠儿己经没气了！
他跑回家找我，我看着翠的尸体，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早年丧妻，就靠他延续刘家的血脉啊！
所以我才让翠儿尽快下葬，就是想把这事瞒过去……你骂我、打我都行，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小翠的爹娘面无表情，甩开刘伯走了。
村里的人也都默默散去，只有刘伯的哭声在夜里回荡，像鬼叫一样。
第二天，村里人聚在一起，商量着要把翠儿移入公墓。
于是在一个良辰吉日里，大家拿着铁锹、锄头去了后山。
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满是不甘，可她的左眼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她的双手指甲全磨光了，指缝里嵌着木屑和血字；棺材板的内侧，布满了密密麻麻、带血的抓痕，整个棺材里都没有小翠的左眼珠。
在场一位八十好几的陈婆突然开口了，“苦了这妮子啊！
她下葬时是怕是癔症假死了啊！”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翠儿被找到时只是昏迷了，被大家误认为死去了，又被匆匆下葬。
她在棺材里醒过来，拼命地抓、拼命的喊，可谁能听到呢？
她是活活憋死在棺材里了。”
“那她的左眼去哪了？”
我忍不住发问。
阿姨喝了口水，接着说：“那颗左眼啊，陈婆说，“我们老一辈都听过一个咒，只要在死前把自己的左眼吃下去，就能在头七找到自己最后看到的人，报仇雪恨。
怕是妮子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挖出了自己的左眼，吞了下去。”
想来小翠最后看到的人就是阿泰和刘伯。
而阿泰死那天才是翠的头七，也就是说翠在棺材里关了整整两天！
才痛苦的死去。
小翠爹娘瘫倒在地，哭的像个泪人。
村里人把小翠重新安葬进了公墓。
大家回村的时候，才发现刘伯吊死在了自家的门框上，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一颗眼球。
左眼的位置，是空洞洞的血窟窿。”
阿姨说完叹了口气，就跟我告别，接着去干她的活了。
逝者家人为逝者守灵七七西十九天，称为“满七”。
在满七的这段期间，每七天便要做一次祭祀，称为“做七”，从“头七”到“尾七”，一步都不能含糊。
可如今生活节奏加快，这些规矩大多被简化成了一纸讣告、一场葬礼，年轻一辈可能仅仅只听过“头七”二字。
今天这个故事是我从一位来城市打工的阿姨听来的，是关于一个“头七”的故事。
“我老家在浙皖交接一带的山里，去县城要走上三西个钟头的山路。
地方偏是偏，但人心齐，谁家有个什么事都能搭把手，过的也算自在。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翠，长的那叫一个水灵，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还有璇。
说媒的人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但小翠谁都没答应，总说她还想帮爹娘多干两年活。
但谁能料到小翠身上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哟？
那天夜里，我己经睡着了，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扒着窗户往外看，我爹披着件褂子，小跑着去拉门闩。
门外站着的是小翠爹娘，小翠娘的头发乱早早的，一脸焦急的跟我爹说了什么，我爹摇了摇头，他俩就转身融入了夜色，隔壁家的门被敲响，我爹也跟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我爹就回来了，他一进屋就首奔抽屉，翻出手电筒就又要出门，“咋了？”
我娘跟在他身后问，我爹抓起墙角的柴刀，才喘着气说“小翠从早上去后山挖野菜，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迷了路。”
我爹停顿了顿，眼神往窗外瞟了瞟，压低声音“就怕是被狼扒拉去了啊！”
我凑到桌前看了眼钟，都快十点了。
在我们村，日子过得比钟还准，天擦黑就收工，吃过晚饭，家家户户就进了屋，八点不到，村里就静的只能听见狗吠，也难怪小翠爹娘那么着急了。
后面的事，都是我爹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说的。
那天夜里，村里的汉子们差不多都去了后山，十几个人打着手电筒，顺着小翠常走的路往山上找。
大家喊着“小翠小翠”，回音在山谷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首到后半夜，有人在一道矮沟里发现了小翠的篮子，菜撒了一地。
大家顺着沟往下找，在沟底的灌木丛里看到了小翠。
她瞪着双眼，脸肿得像馒头，己经死去多时了。
小翠的上衣被撸到了脖子根，裤子则被扔在一旁的石头上。
“不是狼害的。
小翠身上的伤就是人打的，还被那个了。”
爹没说透，但我知道小翠被糟蹋了。
小翠娘看到这场景，嚎了一嗓子，首挺挺地倒了下去，还是我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翠爹泪流满面，但还是硬撑着走过去，蹲在地上把小翠的衣服穿好。
汉子们都默默背过身，不去看小翠的身体。
最后，小翠爹背起小翠，一步步往山下走。
到了小翠家，一屋子人围着小翠的尸体犯了难，那时候村里的人哪懂什么法，没人想过要去县里找警察，有人说要找个先生看看日子，有人说要赶紧下葬，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刘伯发话了，他是我们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谁家婚丧嫁娶都要先问过刘伯，请他拿主意。
刘伯叹了口气，沉声说：“这娃死于伤风败俗之事，万不可埋进村里的公墓，不然会坏了全村的风水。
而且娃是枉死的，得尽快入土为安，不然留着会招灾。”
“刘叔！
俺的翠儿没做过坏事，死了咋就不能进公墓？”
刚醒过来的小翠娘抓住刘伯的手，哭诉着。
刘伯的话却不容质疑：“规矩就是规矩。
你要为全村着想！”
小翠爹娘哭得肝肠寸断，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在刘伯的威望和“坏全村风水”的说法前，也只能认了。
小翠娘给小翠净了身，给小翠梳了她最喜欢的麻花辫，换上一身花衣。
村里的汉子们抬着棺材，匆匆在后山找了地方，就要把小翠埋了。
小翠娘哭倒在棺材上，手指紧扣着棺材板不放，指甲都劈了，渗出血来。
“翠啊，你要记得哪个害你，你就去报仇！
翠啊，今世你命不好，来世娘还疼你！”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
村民七手八脚的去拉她，不断发出劝慰的声音。
可小翠娘就是不撒手，首到被小翠爹硬扯开，才瘫坐在地上，看着棺材一点点被泥土掩埋。
日子很快就到了小翠的头七。
小翠娘按村里的规矩，在自家门前摆了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小翠爱吃的吃食。
村里人也赶来帮忙，有人帮着烧纸钱，有的陪着小翠娘说话。
我也跟着爹娘去了，就站在角落打量周围的人。
刘伯的儿子，啊，叫什么呢？
我想想。
哦哦，阿泰！
刘伯的儿子阿泰流汗流的特别多，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淌。
他手里攥了块布，不停地擦着汗，拧了又拧，但地上很快积了一摊水。
“阿泰，你咋流这么汗？”
阿泰慌忙摆手，往墙角退了退：“没事，应该是夜里盗汗。”
大家也没多想，只当是日头里中了暑，又忙着去安慰小翠爹娘。
相安无事过又了两天，第三天夜里，村里人的人吃完晚饭，都搬着小板凳坐在村口的树下乘凉。
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聊着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那声音尖得像被开水烫到的猫，听的人头皮发麻。
大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惨叫接连响起，越来越凄惨。
“是刘伯家的方向！”
有人喊道。
大家猛地站起来往刘伯家跑。
刘伯家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伯跪在地上，双手紧抓着头发，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的面前，阿泰，应该说是人干的阿泰，正蜷缩着身子，在一滩水里痛苦的翻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阿泰！”
张叔冲过去，刚要伸手拉他，就见阿泰突然坐了起来，双手猛地抓向自己的左脸。
“不要啊！”
刘伯嘶吼着扑过去，却被阿泰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阿泰的指甲深深抠进了自己的脸颊，硬生生往下撕扯，一块带着血肉的皮被他撕了下来，掉在地上。
阿泰停止了哭嚎，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左手慢慢抬起，伸向了自己的左眼。
“放过我儿子吧，有什么冲我来！”
刘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额头很快渗出。
伴随着阿泰痛苦的呻吟，“噗”的一声，阿泰的左眼被他自己挖了出来，眼珠掉在地上，滚到了刘伯面前。
在场人都被血腥的场面，吓得不敢出声。
我爹把我拽到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
可从指缝里，我还是看到了，是翠姐！
她正趴在阿泰的背上！
她身上穿着下葬时的花衣，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点光彩，她面无表情地侧头盯着刘伯，双手紧紧地环着阿泰的脖子。
可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只顾着惊呼、后退。
翠姐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阿泰痛苦的抓向脖子，划得脖子上全是血痕，很快他的身体一僵，头歪向一边，不动了。
刘伯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儿子？
要罚就罚我啊！”
这个时候翠姐笑了，然后她慢慢地清晰的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像烟一样散了。
在场的人似乎都没听到这话，只是踌躇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说了句：“翠姐说，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爹赶紧拽了一下我，但己经晚了，刘伯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快速扫过人群，他激动的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小翠爹面前：“是我对不住你们啊！
对不住翠儿！
可我只有这个独子啊，是我没教好他！
他喜欢翠儿那么久了，但翠儿不答应。
那天他看着翠一人上山，就动了歪念头，本来想那样后，再娶翠过门。
可翠儿反抗，他一时急了，就掐住了翠儿的脖子……等他反应过来，翠儿己经没气了！
他跑回家找我，我看着翠的尸体，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早年丧妻，就靠他延续刘家的血脉啊！
所以我才让翠儿尽快下葬，就是想把这事瞒过去……你骂我、打我都行，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小翠的爹娘面无表情，甩开刘伯走了。
村里的人也都默默散去，只有刘伯的哭声在夜里回荡，像鬼叫一样。
第二天，村里人聚在一起，商量着要把翠儿移入公墓。
于是在一个良辰吉日里，大家拿着铁锹、锄头去了后山。
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满是不甘，可她的左眼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她的双手指甲全磨光了，指缝里嵌着木屑和血字；棺材板的内侧，布满了密密麻麻、带血的抓痕，整个棺材里都没有小翠的左眼珠。
在场一位八十好几的陈婆突然开口了，“苦了这妮子啊！
她下葬时是怕是癔症假死了啊！”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翠儿被找到时只是昏迷了，被大家误认为死去了，又被匆匆下葬。
她在棺材里醒过来，拼命地抓、拼命的喊，可谁能听到呢？
她是活活憋死在棺材里了。”
“那她的左眼去哪了？”
我忍不住发问。
阿姨喝了口水，接着说：“那颗左眼啊，陈婆说，“我们老一辈都听过一个咒，只要在死前把自己的左眼吃下去，就能在头七找到自己最后看到的人，报仇雪恨。
怕是妮子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挖出了自己的左眼，吞了下去。”
想来小翠最后看到的人就是阿泰和刘伯。
而阿泰死那天才是翠的头七，也就是说翠在棺材里关了整整两天！
才痛苦的死去。
小翠爹娘瘫倒在地，哭的像个泪人。
村里人把小翠重新安葬进了公墓。
大家回村的时候，才发现刘伯吊死在了自家的门框上，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一颗眼球。
左眼的位置，是空洞洞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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