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用虎口卡住摇摇欲坠的收纳箱，母亲那件薄荷绿旗袍从箱沿垂下来，衣摆还在滴落殡仪馆带来的雨水。
梳妆台镜面蒙着薄灰，映出她左腕三道暗红抓痕——那是三天前火化炉开启时，自己抓破的。
"啪嗒"。
旗袍内侧暗袋突然掉出个黑檀木盒，六芒星锁孔锈得发红。
林穗怔住，这个盒子她见过。
十年前某个雷雨夜，母亲蜷缩在储藏室角落，正用打火机灼烧锁扣，火焰在她癫狂放大的瞳孔里炸成诡异的蓝。
指甲掐进掌心，林穗摸出钥匙串。
黄铜钥匙插入的瞬间，锁芯发出类似骨节错位的脆响。
盒子里只有三样东西：半张被撕碎的全家福、褪成粉白色的红绳手链，以及一粒嵌在油纸里的乳牙。
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女人搂着戴虎头帽的婴儿，本该是父亲的位置被粗暴撕去，边缘残留着半片藏青色袖扣。
当她翻转相框查看卡扣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进掌心。
红绳显然属于儿童，五个绳结处用金线绣着“周砚”，第三枚绳结凝结着褐黑色污渍。
林穗下意识凑近嗅闻，铁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腐甜让她后颈发紧——这是经年累月的血渍。
手机在此时亮起。
未知号码的短信带着乱码符号：“别查手链 会死■■”雨突然大了起来。
梳妆镜蒙着的水雾似乎变稠了，林穗用袖口擦拭镜面时，发现旗袍不知何时滑落到腿弯。
更诡异的是，镜中自己的倒影慢了半拍才做出擦拭动作，嘴角保持着古怪的松弛状态。
防盗链发出细响。
她僵直着转头，落地窗外，养父周振海的脸紧贴着玻璃。
雨水顺着他稀疏的灰白鬓角流进衣领，老式圆框眼镜蒙着白雾，这让他看起来像被抠掉眼珠的面塑人偶。
"穗穗？
"隔着玻璃的呼唤像从深水传来，"爸爸听见有东西摔碎。
"林穗本能地将红绳藏进睡衣口袋。
这个动作让周振海松弛的眼皮突然抽搐，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掌贴上玻璃，在雾气上划出五道爪痕："你妈妈有没有......留下特别的东西？
""都是旧衣服。
"她后退半步踩到旗袍下摆，后腰撞上五斗柜。
装着乳牙的油纸包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