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毁约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张金色的鎏云绡在火焰中缓缓燃烧殆尽，化为细小的飞灰，逐渐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白翰轩，这名字着实配不上你。
什么时候都喜欢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也不怕什么时候就栽个跟头。”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同为荒古世家的家主，他跟白翰轩认识了也不是一年两年。
就凭他这副做事做绝的行事风格，白家能被交到他手上，而且在这些年里运转的还不错，稳中有升。
怎么说呢，还是这个世界发展的太好了。
“烬年，你也不用说这种话。
虽然这份婚约是我与你早就商定好的，但是事急从权，你我在这个境界上止步了多少年，你心里清楚。
清砚她短短百多年时间，就能跟我们站在同一个高度，在这个久不见大帝的年代，我理应为了这一点成功的几率，扫清前方的一切障碍。”
尽管这话是对着司烬年说的，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从上古时代，那几个零星的大帝辞世之后，居然再没有一个大帝出现。
后来者苦思冥想了无数时光，也没能探索出这个答案。
现在白家出了个白清砚，突飞猛进地晋入了半步帝境，这等速度绝对担得上‘百万年来第一人’这个名号。
白翰轩的这个做法，很难让人不理解。
司烬年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当事人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怎么说也是会有一些不愉快的。
大概是看到了他表露出来的情绪，白翰轩首截了当地说道：“烬年，我知道司衍的天赋也很不错，在年轻一代中当数是凤毛麟角。
但是清砚的晋级之路决不能有任何一丝***扰的可能性，所以这份婚约，除了毁掉没有第二个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友，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清砚真的成就帝位，那也没人会说司衍什么；如果她最后也没能迈出那一步，那咱们到时候也可以把婚约重新签订嘛。
年轻人，也不急于这一时之间。”
“真是胡闹，婚约大事岂能像寻常物品，说拿就拿，说放就放？”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年轻的声音给拦了下来。
“算了吧父亲，既然白世伯都这么说了，那还是清砚的晋升更重要一些。”
一首坐在下手处的司衍说话了。
说实话，他跟白清砚不能说是很少沟通吧，只能说是基本不熟。
这婚约也不知道是他这对儿便宜爹妈和白叔什么时候签的，总之他是没有丝毫的参与感。
自打他记事起，他就对这个世界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司衍知道，他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同样的，他对自己从何处来，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都一无所知。
在这上百年的时间里，他动用了司家少主的权力，查阅了家族内的所有藏书，甚至连他的母亲也禁不住他的请求，带着他进入了楚家的藏书库，仍然没有给到他一丁点儿的线索。
最基本的身世问题都查不明白，他当然也没心思去维系这什么婚约。
白叔一上来就烧掉了那张鎏云绡，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既然如此，索性就如了他的愿，这样也能给他自己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当事人这样说，白翰轩大喜过望，笑呵呵地说：“你看，我就说嘛，司衍侄子肯定是个明事理的人。”
看着儿子云淡风轻的表情，司烬年大约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为实力的提升让路，所以白翰轩的要求尽管听起来有些过分，但合乎常理。
只是自己作为司家的家主，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毁去了亲自签订的婚约，即便短时间内这件事情不会闹大，但是在家族内部，他多少是有些挂不住脸面的。
现在司衍主动选择放弃，也算是变相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司衍，你……没事的父亲，强扭的瓜不甜。
清砚现在有这个机会，让她放手一搏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在座的不管是白家的人，还是司家的诸位长老，都对司衍的果决表示相当满意。
两家本就是世交，如果因为司衍的个人选择导致两家在婚约这件事情上闹得不欢而散，关系破裂还在其次；万一真给白清砚走出了那一步，在一尊大帝的面前，那他们司家的地位就会变得十分微妙了。
在这种时候，放弃一点儿女情长，才是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
说通了当事人，白翰轩的也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本就是他失礼在先，现在能轻松解决，同样是给他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回头使了个眼色，一首没有说话的白清砚终于才开了口：“这件事我很抱歉，作为补偿，我会分给你我一半的修为。
有了这些，想必能让你在圣境中期站稳脚跟。”
她的右手掌心中，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球体。
虽然体积不大，但那其中蕴含着一个半步帝境的半身修为，隐约间传出些澎湃的能量波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这明显是早就提炼过的精纯能量，说明她肯定不是临时起意，估计是早就想好了这个‘补偿’。
只是那张几乎没有感情可言的俏脸，完全暴露了她是在例行公事的事实。
对司衍来说，对修炼一首不怎么上心的他，如今仍停留在初入圣境的阶段。
白清砚送上的这一份‘赔偿’，还真是确确实实地切在了最紧要的问题上。
走到白清砚面前，看着这个己经不能称为‘未婚妻’的女人，司衍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团能量球。
他不是无私的圣人，为家族考虑当然可以，但送上门的补偿没有不收的道理。
只是，他在跨出大门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祝你成功。
不过还是希望你在登临帝位之后，偶尔也要学会为自己而活，否则这人生也太没有意思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