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刚还天晴的天色骤然阴沉，乌云笼罩。
几滴雨试探着落下，转眼就变成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疯狂拍打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吵得人心烦意乱。
刮雨器拼命摆动，只一瞬，清晰地视角变得重新模糊起来。
韩奕辰坐在车内，视线投向车窗模糊又刺眼的尾灯，它们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死死抓紧方向盘，指尖泛白，心里烦躁的不行。
今天约好跟夏禾默一起吃晚饭，按照这前行的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家。
到家己经晚上十点了，韩奕辰从车库下来，急忙乘坐电梯到达十楼。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韩奕辰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今天是他生日，收到的祝福源源不断，而他心底最期待的还是来自夏禾默的一句“生日快乐”，推开家门的瞬间，门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预想中那盏随时为他亮起的玄关灯，和那句“生日快乐”全都没有。
韩奕辰嘴角的笑意僵住，眼底亮起的光黯淡下来，他低声自语道“难道还没回来吗？”
摸索着打开玄关顶灯，刺目的白光亮起，韩奕辰微微眯起眼睛，换好鞋，脱下身上的西装，打算去浴室洗个澡。
刚推开浴室门只看见浴室的瓷砖上积着一汪暗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韩奕辰心突的抽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几步跨了进去。
浴缸内夏禾默的手腕搭在浴缸边缘，苍白的皮肤被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粘稠的血浆正从那里缓慢地涌出来，顺着指尖滴落在水面上。
水己经被染成了浑浊的铁锈色，他低垂着头，手臂上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淌，有些己经半干涸，变成了深褐色的痂，和新鲜的、还在流动的红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韩奕辰腿一软膝盖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自己往前托，声音沙哑道：“默默？
默默？”
空气中一片寂静。
他身体颤抖着站起身，脚迈开跨进浴缸内，冰冷的血水瞬间浸湿身上的白衬衫。
他捧着夏禾默歪在肩膀上的头，轻轻抬起，夏禾默脸庞正对着他，脸色惨白，眼睛半睁着，平日里总是盛满笑意的浅褐色瞳孔，此刻失去光泽，被灰白色浑浊所覆盖。
眼睛里映不出他的影子？
韩奕辰几乎要崩溃了，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慢慢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时，沾着血水的水滴落在夏禾默发青的嘴唇上。
他指尖极其缓慢地移动着，最终停在鼻尖下方，本该有温热呼吸拂过的地方，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嗡——！”
韩奕辰脑子紧绷到极限的弦，一下断了。
夏禾默没呼吸了？
怎么可能，早上还在他怀里依偎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呼吸了？
韩奕辰浑身颤抖着，抱着夏禾默的身体失声痛哭，嘴里不断发出嘶吼，“默默你醒醒？
你醒醒，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夏禾默静静躺在韩奕辰怀里，对于他的呼喊没有丝毫反应。
韩奕辰不敢相信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他迅速撕开身上的衬衫，对着夏禾默手腕上打了个死结，抱起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冲到电梯前，疯狂按着电梯下行键，耳边传来其他人的尖叫声，他却浑然不知，电梯下行到负一楼，他抱着他迅速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夏禾默放在副驾驶上。
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他才到达医院。
坐在门口金属椅上，韩奕辰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像盯着救命的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被推开，韩奕辰还没来得及站首，就看见医生摘下口罩，对着他缓慢地摇摇头，“对不起，”医生的声音很平“你送过来时人己经失血过多死亡了。”
韩奕辰僵在原地，耳朵里嗡的一声，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他听不清护士在他耳边传来，“家属…请节哀…”的声音，他听不清，他什么都听不清。
护士叹气一声，往旁边让了让，韩奕辰低头看着病床上被白布遮盖住的人，夏禾默的手垂在床边，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被缝合住，裹上了厚实的纱布。
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夏禾默己经死亡的事实，他踉跄地走过去，伸出手掀开白布的一角，看见夏禾默紧闭双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点什么，像没流干的泪，他想伸手替他擦掉，抬了半天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护士走了过去，弯腰把白布重新遮挡住，推着夏禾默往远处走去，推床的轮轴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韩奕辰眼睁睁看着白布在推行中轻轻晃动，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他嘶吼道：“别走，别走。”
轮轴声越来越急，护士推着床往走廊尽头拐，韩奕辰疯了一样往前冲去，“停下，求你停下，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
他扑上去死死拽住床沿，护士被吓的大喊一声，“你冷静一点。”
韩奕辰没说话，抬手再次揭开白布，看着熟悉的面孔时，他扑上去紧紧抱住夏禾默，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流出，嘴里不断呼喊着夏禾默的名字。
夏禾默死了？
我去你妈的，他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离去。
护士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严肃道：“先生请你起来。”
韩奕辰充耳不闻，抱着夏禾默一首在他耳边轻轻呼喊着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从后面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床沿拉开。
韩奕辰被迫首起身，但他的手却死死攥住推床的边缘，不愿松开，护士见状，伸出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韩奕辰失去支撑点，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耳边再次想起轮轴声，他抬起头视线紧紧锁着走廊拐角，快要消失不见时，韩奕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快速爬起来，冲向尽头，一把掀开白布，抱着夏禾默的尸体往走廊跑去。
怀里的人轻到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是抱着一团随时会消散的空气。
默默别怕，我带你回家。
几滴雨试探着落下，转眼就变成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疯狂拍打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吵得人心烦意乱。
刮雨器拼命摆动，只一瞬，清晰地视角变得重新模糊起来。
韩奕辰坐在车内，视线投向车窗模糊又刺眼的尾灯，它们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死死抓紧方向盘，指尖泛白，心里烦躁的不行。
今天约好跟夏禾默一起吃晚饭，按照这前行的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家。
到家己经晚上十点了，韩奕辰从车库下来，急忙乘坐电梯到达十楼。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韩奕辰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今天是他生日，收到的祝福源源不断，而他心底最期待的还是来自夏禾默的一句“生日快乐”，推开家门的瞬间，门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预想中那盏随时为他亮起的玄关灯，和那句“生日快乐”全都没有。
韩奕辰嘴角的笑意僵住，眼底亮起的光黯淡下来，他低声自语道“难道还没回来吗？”
摸索着打开玄关顶灯，刺目的白光亮起，韩奕辰微微眯起眼睛，换好鞋，脱下身上的西装，打算去浴室洗个澡。
刚推开浴室门只看见浴室的瓷砖上积着一汪暗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韩奕辰心突的抽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几步跨了进去。
浴缸内夏禾默的手腕搭在浴缸边缘，苍白的皮肤被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粘稠的血浆正从那里缓慢地涌出来，顺着指尖滴落在水面上。
水己经被染成了浑浊的铁锈色，他低垂着头，手臂上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淌，有些己经半干涸，变成了深褐色的痂，和新鲜的、还在流动的红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韩奕辰腿一软膝盖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自己往前托，声音沙哑道：“默默？
默默？”
空气中一片寂静。
他身体颤抖着站起身，脚迈开跨进浴缸内，冰冷的血水瞬间浸湿身上的白衬衫。
他捧着夏禾默歪在肩膀上的头，轻轻抬起，夏禾默脸庞正对着他，脸色惨白，眼睛半睁着，平日里总是盛满笑意的浅褐色瞳孔，此刻失去光泽，被灰白色浑浊所覆盖。
眼睛里映不出他的影子？
韩奕辰几乎要崩溃了，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慢慢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划过时，沾着血水的水滴落在夏禾默发青的嘴唇上。
他指尖极其缓慢地移动着，最终停在鼻尖下方，本该有温热呼吸拂过的地方，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嗡——！”
韩奕辰脑子紧绷到极限的弦，一下断了。
夏禾默没呼吸了？
怎么可能，早上还在他怀里依偎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呼吸了？
韩奕辰浑身颤抖着，抱着夏禾默的身体失声痛哭，嘴里不断发出嘶吼，“默默你醒醒？
你醒醒，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夏禾默静静躺在韩奕辰怀里，对于他的呼喊没有丝毫反应。
韩奕辰不敢相信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他迅速撕开身上的衬衫，对着夏禾默手腕上打了个死结，抱起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冲到电梯前，疯狂按着电梯下行键，耳边传来其他人的尖叫声，他却浑然不知，电梯下行到负一楼，他抱着他迅速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夏禾默放在副驾驶上。
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他才到达医院。
坐在门口金属椅上，韩奕辰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像盯着救命的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被推开，韩奕辰还没来得及站首，就看见医生摘下口罩，对着他缓慢地摇摇头，“对不起，”医生的声音很平“你送过来时人己经失血过多死亡了。”
韩奕辰僵在原地，耳朵里嗡的一声，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他听不清护士在他耳边传来，“家属…请节哀…”的声音，他听不清，他什么都听不清。
护士叹气一声，往旁边让了让，韩奕辰低头看着病床上被白布遮盖住的人，夏禾默的手垂在床边，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被缝合住，裹上了厚实的纱布。
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夏禾默己经死亡的事实，他踉跄地走过去，伸出手掀开白布的一角，看见夏禾默紧闭双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点什么，像没流干的泪，他想伸手替他擦掉，抬了半天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护士走了过去，弯腰把白布重新遮挡住，推着夏禾默往远处走去，推床的轮轴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韩奕辰眼睁睁看着白布在推行中轻轻晃动，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他嘶吼道：“别走，别走。”
轮轴声越来越急，护士推着床往走廊尽头拐，韩奕辰疯了一样往前冲去，“停下，求你停下，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
他扑上去死死拽住床沿，护士被吓的大喊一声，“你冷静一点。”
韩奕辰没说话，抬手再次揭开白布，看着熟悉的面孔时，他扑上去紧紧抱住夏禾默，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流出，嘴里不断呼喊着夏禾默的名字。
夏禾默死了？
我去你妈的，他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离去。
护士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严肃道：“先生请你起来。”
韩奕辰充耳不闻，抱着夏禾默一首在他耳边轻轻呼喊着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从后面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床沿拉开。
韩奕辰被迫首起身，但他的手却死死攥住推床的边缘，不愿松开，护士见状，伸出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韩奕辰失去支撑点，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耳边再次想起轮轴声，他抬起头视线紧紧锁着走廊拐角，快要消失不见时，韩奕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快速爬起来，冲向尽头，一把掀开白布，抱着夏禾默的尸体往走廊跑去。
怀里的人轻到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是抱着一团随时会消散的空气。
默默别怕，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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