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牛郎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捻着那本泛黄的诗集,指腹摩挲着 “纤纤擢素手,
札札弄机杼” 这行字,纸页边缘已经被磨得发毛。他抬头望向院门口那棵老槐树,
树影婆娑间,两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啄着落在地上的槐花,
恍惚间竟觉得那雀鸣像是谁在耳边低语。“爹,这个字念什么?” 儿子阿牛仰着小脸,
手里的树枝在泥地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小眉头拧成了一团。他的眼睛像极了织女,黑白分明,
带着一股子不谙世事的清澈。牛郎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掌心触到那柔软的发丝,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这个字念‘擢’,是举起的意思。” 他放缓了语速,
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就像你娘织布的时候,举起手的样子。
”阿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去摆弄他的树枝。旁边的女儿阿织则安静地坐在石凳上,
手里拿着一根绣线,正笨拙地模仿着记忆中母亲织布的样子,
小小的手指被线勒出了红痕也毫不在意。牛郎看着两个孩子,眼眶有些发热。几百年了,
他们还是这般模样,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了一般。阿牛还是那么顽皮,
总爱追着院子里的蝴蝶跑;阿织则继承了织女的安静,喜欢摆弄些针线布料。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百年的岁月,究竟在他心里刻下了多少道伤痕。他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院角的石碾旁坐下。
从怀里掏出那个陪伴了他不知多少个春秋的烟袋锅,填上烟丝,用火石点燃。烟雾缭绕中,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日子。那天,
也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正在田里耕作,突然看到天空中一道金光闪过,
紧接着便是织女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疯了似的往天上跑,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下面。
他眼睁睁地看着织女被王母娘娘带走,看着她不断回头望着自己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绝望。二从那以后,每年的七夕,鹊桥相会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念想。
可谁又知道,那短暂的相聚背后,是怎样的煎熬与痛苦。那些搭桥的喜鹊,
一个个都像是长舌妇,总爱议论他们的私事。每次见面,织女嘘寒问暖,他却只能敷衍应对,
生怕那些喜鹊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份曾经炽热的爱情,
似乎也在这一次次的敷衍中,慢慢冷却了。“爹,你又在想娘了吗?
” 阿织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小声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牛郎掐灭了烟袋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爹只是在想些往事。
”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将女儿搂进怀里,“等过些日子,我们就能见到你娘了。
”阿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星星。“真的吗?爹,我们这次能和娘多待一会儿吗?
”牛郎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谎言。三蟠桃园内,
织机 “吱嘎、吱嘎” 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屋里回荡着,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织女坐在织机前,熟练地用梭子上下游走,丝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织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云霞。可她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上面,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小窗户口透进来的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知道,快到晌午了。
可她并不像往常那样期盼着午饭时间的到来,心里反而沉甸甸的。昨天大嫂带来的消息,
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大嫂说,王母娘娘最近心情很不好,
因为七妹在凡间的事情又被捅到了玉帝面前。虽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但王母娘娘似乎把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不仅没有丝毫要放她出去的意思,
反而加强了对她的看管。想到这里,织女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是私自下凡,七妹就能得到那么轻易的原谅,
而自己却要被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屋里,日复一日地织着那些永远也织不完的云霞。
她放下手中的梭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落在织机旁那只装云的箱子上,
箱子里堆满了她这些日子织出的云缎,洁白如雪,柔软似棉。可在她看来,
这些云缎就像是一条条锁链,将她牢牢地困在了这里。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织女心里一动,知道是送饭的大嫂来了。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强打起精神,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门被轻轻推开,
大嫂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身材丰满,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让人看了心里暖暖的。“织女妹妹,今天感觉怎么样?” 大嫂把食盒放在桌上,
关切地问道。织女看到大嫂,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涌了出来。
“大嫂,我好想我的孩子们,好想牛郎啊。” 她扑到大嫂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大嫂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苦,
可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凑到织女耳边,
小声说道:“妹妹,我有个主意,或许能让你出去见见你的家人。”织女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大嫂,你有什么办法?”四大嫂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最近在老君那里寻到了一些好东西。一种是***,
无色无味,能让人暂时失去记忆;另一种是我养了几百年的绿萝,最近成了精,能幻化人形。
我想让绿萝精替你在这里织布,你趁机下凡去见你的家人。”织女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她知道,这个计划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可一想到牛郎和孩子们那张张可爱的笑脸,
她就觉得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大嫂,这…… 这能行吗?”大嫂拍了拍她的肩膀,
自信地说道:“放心吧,妹妹。绿萝精很通灵性,学什么像什么,只要你好好***一下,
肯定能瞒天过海。而且那***,就算是玉帝也抵挡不住,到时候你只要把守门的天兵迷倒,
就能顺利下凡了。”织女看着大嫂真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感激。“大嫂,谢谢你。
如果我真的能出去,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大嫂笑了笑,说道:“你我姐妹一场,
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先耐心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织女看着大嫂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期待。她走到箱子旁,轻轻抚摸着那些柔软的云缎,
仿佛已经看到了牛郎和孩子们在向她招手。接下来的两天,织女度日如年。她一边加紧织布,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逃跑的细节。她想象着见到牛郎和孩子们时的场景,
想象着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第三天晌午,大嫂终于来了。
她像往常一样,风轻云淡地走过门口的侍卫,进到屋里后,向织女使了个眼色。
织女心领神会,连忙打开了装云的箱子。五大嫂把食盒放下,轻轻一掀盖子,
里面飘出一股绿烟,径直飞到了箱子里,躲在了厚厚的云缎后面。“这就是绿萝精,
” 大嫂指着箱子,轻声说道,“你要好好***它,让它尽快熟悉你的样子和织布的动作。
”织女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箱子里的绿烟。不一会儿,绿烟慢慢凝聚成形,
变成了一个和织女一模一样的女子,就连衣服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太神奇了!
” 织女忍不住惊叹道。大嫂笑了笑,又从蟠桃核里取出一只淡绿色的小瓶,递给织女。
“这是***,你一定要藏好。等晚上天兵来抬云缎的时候,你就躲进箱子里,
他们会把你送到西天门。到了那里,你再想办法迷倒守门的士兵,趁机下凡。
”织女接过小瓶,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充满了感激。“大嫂,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份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大嫂抱了抱织女,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
织女看着大嫂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顺利逃出天庭,
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她走到绿萝精面前,耐心地教它模仿自己的动作和神态。
绿萝精果然很通灵性,没用多久就学得有模有样了。傍晚时分,几名天兵准时来到小屋,
准备抬走今天织好的云缎。织女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那个装云缎的箱子里。箱子里一片漆黑,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紧紧地攥着那只装着***的小瓶,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六天兵们抬着箱子,一步步走向西天门。织女在箱子里蜷缩着身体,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能感觉到箱子在不断晃动,耳边传来天兵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终于,
箱子被抬到了西天门。趁着天兵们交接的空隙,织女悄悄地从箱子里溜了出来。她屏住呼吸,
变成一只小虫子,爬到了一根雕着浩瀚星海的琉璃柱子后面。等天兵们交接完毕,
她又迅速变成了一个北天门天兵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向出口。
守门的士兵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腰牌,就让她过去了。
织女心里一阵窃喜,加快脚步走出了西天门。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的天庭,
心里没有丝毫留恋。她掏出那只小瓶,对着守门的士兵轻轻一吹,
一阵无色无味的烟雾飘了过去。士兵们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纷纷靠在玉石柱子上,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七织女见状,立刻踩着祥云,朝着牛郎住的山头飞去。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牛郎正在山坡上放牛,看到了孩子们在院子里嬉戏打闹。
越靠近牛郎的住处,织女的心情就越激动。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终于,她看到了那熟悉的山头,看到了那间简陋的小屋,
看到了那个正在山坡上放牛的熟悉身影。“牛哥,夫君,我来啦!” 织女忍不住大喊一声,
加快速度飞了下去。牛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天空中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织女,产生了幻觉。直到织女落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织…… 织女?真的是你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不敢置信。
织女扑进牛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是我,牛哥,是我回来了。” 她紧紧地抱着牛郎,
仿佛要把这几百年来的思念都宣泄出来。牛郎也紧紧地抱着织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一遍遍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山坡上的牛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发出了一声声欢快的哞叫。
远处的夕阳染红了天空,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八过了许久,
织女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牛郎熟悉的脸庞,轻声问道:“孩子们呢?
他们还好吗?”牛郎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好,都好。他们就在家里,
我这就带你回去见他们。”说完,他牵着织女的手,朝着家里走去。一路上,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诉说着这几百年来的思念和牵挂。当他们走到院门口时,
阿牛和阿织正在院子里玩耍。看到牛郎牵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走进来,
两个孩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打量着织女。织女看着两个孩子,
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阿牛,阿织,我是娘啊。”阿牛和阿织对视了一眼,
然后慢慢地走到织女面前。阿织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织女的脸颊,小声说道:“娘,
你真的回来了吗?”织女点点头,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进怀里。“是娘回来了,
娘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一家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牛郎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
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再也不让他们分开了。九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织女下凡后的日子,像一幅被精心晕染的水墨画,每一笔都透着安稳与温馨。
她在院子的角落里支起了一架织布机,那是牛郎特意寻来的上好木料,请巧匠打造而成。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时,织机 “札札” 的声响便会准时响起,
像是在为新的一天奏响序曲。织女的手艺是天宫里练就的,织出的布料不仅质地柔软,
上面的花纹更是栩栩如生。有展翅欲飞的凤凰,有含苞待放的牡丹,还有嬉戏打闹的孩童,
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灵气。附近镇上的布庄老板偶然见到一次,便觉得惊为天人,
执意要与织女长期合作,给出的价钱也是寻常布料的好几倍。“娘子,你这手艺,
真是让为夫佩服啊。” 牛郎常常在傍晚时分,搬个小板凳坐在织女身边,一边看着她织布,
一边笑着说道。这些年,他早已不是那个只会放牛的穷小子了。几百年的光阴,
让他见证了朝代的更迭,也学会了如何在凡间立足。他养的十几头大牛,个个膘肥体壮,
每到耕种时节,光是租出去就能赚不少钱。遇到那些成色稍差些的,他便会适时卖掉,
换成银子存起来。“你也不差啊,牛哥。” 织女停下手中的梭子,回头对牛郎笑了笑,
“现在我们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那是自然。” 牛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些,每隔几十年就得换个地方。你看我们仨,这么多年过去,
还是老样子,要是被人发现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织女点了点头,
她明白牛郎的顾虑。在天庭待久了,她深知非凡人之事一旦暴露,
往往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祸端。两个孩子也渐渐适应了有母亲陪伴的日子。阿牛依旧调皮,
每天放学后,总要跟着牛郎去山上放牛,回来时身上沾满了泥土,却笑得一脸灿烂。
阿织则更喜欢黏着织女,跟着她学织布,小小的年纪,已经能织出一些简单的花纹了。
十这天中午,织女像往常一样,提着食盒去给在山上干活的牛郎送饭。
山路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偶尔有几只小鸟从头顶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
给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机。走到半山腰时,织女忽然看到路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她心里一惊,连忙走上前去查看。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色蜡黄,嘴唇干裂,
双目紧闭,看样子已经昏迷了很久。织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身子,
伸出手指轻轻按在老者的手腕上。一股微弱的仙气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缓缓注入老者的体内。
这是她在天庭时学到的医术,虽然不精,但对付这种凡间的急症,还是绰绰有余的。
片刻之后,老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眼前的织女时,
先是一愣,随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织女按住了。“老人家,您慢点,刚醒过来,
身子还虚。” 织女柔声说道。老者感激地看着织女,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织女连忙从食盒里拿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又过了一会儿,
老者的精神好了许多,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对着织女连连作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啊!”“老人家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织女笑着说道,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这里?”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
我家老婆子得了重病,我是去镇上抓药的。没想到走到这里,突然觉得头晕眼花,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若不是遇到姑娘,我这条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织女,“姑娘,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虽然不多,
但请你一定要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织女连忙摆手拒绝:“老人家,我说了,
这是举手之劳,我不能收你的钱。你还是赶紧拿着钱去给你家老婆子抓药吧。
”老者见织女执意不收,心里更是感激,他紧紧地握着织女的手,说道:“姑娘真是活菩萨,
女娲在世啊!”十老者攥着布包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见织女执意不收,
突然对着她深深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惊得林子里的山雀扑棱棱飞起。
"姑娘这份恩情,老汉无以为报。" 他抬起头时,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若不是你,
我那卧病在床的老婆子怕是等不到我抓药回去了。"织女连忙扶起他,
指尖触到老人嶙峋的肩骨,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老人家快起来,这般大礼我受不起。
" 她从食盒里取出两块麦饼塞进老人手里,"山路难走,您先垫垫肚子再赶路吧。
"老者捧着还带着余温的麦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直到走出半里地,
才回头望着织女的背影,对着那抹素色衣裙深深作揖。十一当晚霞染红西山顶时,
老者终于踉跄着回到村口。恰逢邻里聚在老槐树下纳凉,见他平安归来都围拢过来。
"王老汉,你可算回来了!" 村妇们七嘴八舌地问,"中午就见你家老婆子疼得直哼哼,
这药抓着了?"老者坐在石碾上,就着月光将麦饼掰成小块分给围观的孩童,
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遇上活菩萨了!" 他枯瘦的手比划着,
将织女救人的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那姑娘指尖一碰,我这晕死过去的人就醒了!
瞧这麦饼,还是她给的呢!"消息像长了翅膀,三日内传遍十里八乡。
先是村东头张屠户的小儿子生了怪病,浑身滚烫却不出汗,请了三个郎中都束手无策。
张屠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寻到牛郎家,只见织女正坐在葡萄架下教阿织绣花。
"姑娘救救我儿!" 五大三粗的汉子 "咚" 地跪下,粗布褂子沾满尘土。
织女望着他怀里气息奄奄的孩子,眉心微蹙。她伸出食指在孩子眉心轻点,
一股肉眼难见的淡金色气流渗入皮肤。不过半盏茶功夫,
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竟渐渐褪去血色,小嘴还咂摸着吮了吮手指。
张屠户掏出沉甸甸的钱袋要谢,织女只取了三枚铜板:"够买些冰糖给孩子润喉便好。
"此事一出,前来求医的人更是踏破了门槛。有患肺痨咳得直不起腰的妇人,
有被毒蛇咬伤肿得像水桶的樵夫,甚至有瞎了十年的老妪。
织女总能寻到院子里寻常的草药 —— 薄荷、紫苏、蒲公英,
有时只是让病人对着井水照照脸,便能药到病除。阿牛数着陶罐里的铜钱,
发现大多是些碎银铜板,偶尔还有农户送来的南瓜红薯。"娘,
他们给的钱还不够买您织布的丝线呢。" 他掂着铜板叮叮当当响。
织女正在晾晒草药的竹匾上撒着月光,闻言笑了:"当年在天庭,连云彩都能织成锦缎,
这些草木沾了仙气,本就该救人的。" 她指尖拂过紫苏叶,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十二变故发生在秋分时。镇上最大的医馆 "回春堂" 突然挂出歇业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