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众亲吻
花霓浓睫低垂,将桌上的镶红宝石的金酒杯端起,微微首起腰身,小心递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谁料他没有接酒杯,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过去。
花霓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声惊呼压抑在喉咙里,双眸对上李隅喜怒不明的眼神,整个人一僵,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殿下,酒都洒了。”
她轻声说了一句,伸手去擦拭他的衣袖。
李隅单手环着她的腰,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幽深的眼眸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鄙弃。
那张秾丽的脸浓妆艳抹,十足的妖媚轻浮。
李隅身上的长袍上绣着金丝银线,在烛火之下,流光暗透,厚而不重,手感极好。
即使是花霓这种没见过什么上等货的,都看得出这衣服价值不菲。
不知道沾上了酒液要不要紧?
花霓脑子里无端地冒出这个想法。
李隅蓦然伸手,钳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薄茧的拇指重重地蹭过她的唇瓣,擦掉了红艳而粘腻的唇脂。
他俯身倾靠下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咬上花霓的唇瓣。
花霓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着这光景,座下众人目光各异,不由偏过头去。
世人都知道南溪王行事荒唐,可当着众府官的面,这么堂而皇之地和美妾亲近,行事简首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不少官员看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
只有其中一个蓝袍的年轻官员拧起眉,盯着花霓的后脑勺,眼神一点一点阴郁下去,袖中的手收紧,握成了拳头。
李隅毫不怜香惜玉的啃吮,把花霓的唇瓣祸害出牙印,疼得她眼中浮泪,脸颊绯红,几乎背过气去。
他不是在吻她,而是把她当成猎物在啃咬,虽然毫无情欲,但却给其他人透露一种,极其***的表象。
就在她要窒息的时候,李隅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他一松手,花霓就从他怀里跌到地上,眼眸发红,背对众人,低低地喘着气。
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像是被欺负得不成样子。
李隅当众亲吻娇妾,仍旧神态自若,丝毫没有一点羞臊。
脸皮厚得像砌了几层砖石,毫无品行可言。
但他是此间主君,场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下属,虽然不耻他的荒唐行径,但无人敢说他的不是,更无人敢摆脸色,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隅吊儿郎当地举起酒杯,慢悠悠道:“今日请诸位一聚,没旁的意思,就想认个脸熟,大家不要拘谨,该吃吃,该喝喝,当成自己家一样。”
众人极其不自在,面上僵硬一笑,在心中唾骂他荒淫无度。
见李隅不再理会自己,花霓跪坐在地上,嗅到满桌的酒肉香味,目光被吸引过去。
桌上罗列珍馐,青瓷碗里盛着清炖蟹粉狮子头,琥珀色的汤底澄澈见底;赤酱浓油的东坡肉码得齐整,肉皮颤巍巍地闪着油光;雪白的鱼脲切得薄如蝉翼,旁侧一小碟鲜辣蘸料,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花霓咽了一口口水,肚子适时咕咕地响了两声,吓得她立即就捂住肚子,生怕丢人现眼,惹身旁的阎王不高兴。
李隅像是听到了,朝她睨了一眼。
他垂眸,却见花睨正仰头看他,眼神可怜巴巴的,红肿的唇上,依稀有一道没消下去的齿痕。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象牙筷,夹了一口菜吃,随意地将筷子放在右手边。
花霓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筷子,又觑了李隅一眼,试探地伸手去拿筷子。
他看到了,但面不改色,算是默认。
花霓馋得口水不断分泌,小心地拈了一块东坡肉。
她没忘记卢娘的叮嘱,举起宽袖挡住脸,微微低头,然后一口塞进口中。
东坡肉炖得软烂,入口软糯浓香,肥而不腻。
油水进入胃里的充足和舒畅,幸福得花霓几乎要泪流了。
实在太香了,要是有米饭,她能吃上三大碗。
花霓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努力吃回本。
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她没有察觉,有一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她身上。
凝重又幽沉。
宴上,李隅只谈风花雪月和民俗趣事,绝口不提公事,既没让众官员表忠心,也没有试探他们的态度,只顾着喝酒玩乐,听曲儿赏舞。
但李隅初来乍到,刚上任就把花乾荣抓了起来,不得不让人揣测他的用意。
他不提,总有人耐不住性子。
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端着酒起身,昂扬高声地表衷心:“今后我等,定然以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花睨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犹疑地抬头望去,见到站着的男人,蓦然瞪大眼睛。
那男人身高八尺有余,巍巍然如青松挺立,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目若寒星炯炯生辉,眉尾点痣,顾盼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拿着筷子的手不由收紧,一颗狮子头滑落,骨碌骨碌在桌上滚了一圈。
她来不及思索,先伸手接住了狮子头。
然后顺手塞进嘴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隅闻言,忽而朗声大笑,胸腔发出震颤,举起酒杯。
“今后,本王就仰仗诸位了,”众官员见状,纷纷举杯相敬。
这时,李隅的目光又落到花霓的身上,将一只手随意搭在她的肩膀上。
“只要诸位,不要像花刺史一样,欺上瞒下,目中无人才好……”花霓愣着,她听出来了,他话里有话。
但究竟是什么意思,花霓不懂。
亥时初。
宴席方散,众人退去。
几个官员走在一起,其中饶州的府官乔明站出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可知,今日殿下身边的女人是谁?”
其余人疑惑不解,“不过一个姬妾,有何奇怪之处?”
乔明轻咳一声,“若我记得不错,那可是花刺史养在外头的大女儿。”
几人闻之惊骇,思绪想入非非。
这南溪王性情古怪,喜怒无常,难不成抓了花刺史,是为了强抢人家的女儿?
这种想法放在南溪王身上,只能说是本性难移。
毕竟连自己的王嫂都能玷污的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做不出来?
几人谈论之间,一个蓝色的身影从旁边走过。
“裴都尉!”
乔明叫住他,“你觉得是或不是?”
裴禁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待他走远,乔明嘿嘿一笑,八卦道:“你们不晓得,这裴都尉啊,向那位花大姑娘提亲过,只是人家没同意。”
“这是何缘由?
我瞧裴都尉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怎么一个外室女还挑上了?”
“嗐,人家长得美若天仙,怕是不愿意做妾。”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有人疑惑。
乔明摆摆手:“我老娘喜欢走街串巷,这饶州地界上的事情啊,还没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