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因为死后一个月,郑家老爷郑语文才发觉不对。
这天吃晚饭时,他数了数桌上的儿子,突然皱眉:“老幺呢?”
大儿子郑如果扒拉着饭,随口道:“不是去张家吊丧了吗?”
郑语文一愣:“吊丧?
一个月了还没回来?”
郑如果也反应过来,筷子一顿:“对啊……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郑语文放下碗,脸色渐渐阴沉。
他叫来管家,让他去张家打听。
管家傍晚回来,脸色古怪:“老爷,张家说……根本没见到小少爷。”
郑语文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派人去县里打听,终于从一个卖豆腐的老汉嘴里问出点风声——一个月前,有人看见郑因为被于家绑了,后来再没出现过。
郑语文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亲自去了趟黑水河边,找到一个常在河边钓鱼的老渔夫。
老渔夫见他来问,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压低声音道:“郑老爷……您家小公子,怕是……没了。”
郑语文瞳孔一缩:“怎么没的?”
老渔夫咽了口唾沫:“听说是周大善人下令……沉、沉了塘……”郑语文站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郑家大门紧闭,所有家丁被叫到后院。
郑语文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把砍柴刀。
他盯着大儿子郑如果,一字一顿道:“带上人,去于家。”
郑如果今年二十五,生得高大粗壮,性格和他爹一样,是个狠角色。
他点了100个家丁,每人发一把锄头或铁锨,自己则拎了把厚重的砍刀。
“记住,”他站在队伍前,声音低沉,“待会儿进了于家,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别留情。”
家丁们齐声应了,眼神凶狠。
郑如果一挥手,百人队伍浩浩荡荡出了郑家大门,首奔于家。
路上行人见了,纷纷躲开,有眼尖的认出了郑如果,心里一惊:“郑家这是要跟于家拼命啊!”
队伍走到于家大门前时,于家的护院己经察觉不对,连忙关上大门。
郑如果冷笑一声,抡起砍刀,一刀劈在门板上!
“砰!”
木屑飞溅,门栓松动。
郑如果后退两步,猛地一脚踹上去——“轰!”
大门应声而倒。
他站在门口,高举砍刀,厉声吼道:“于家的杂种!
给我滚出来!”
郑如果一脚踹开于家大门,木屑纷飞中,他看到的不是惊慌失措的于家人,而是——黑洞洞的枪口。
几十挺机枪架在院墙、厢房、正堂各个角落,轻重型号交错排布。
捷克式轻机枪的扇形弹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克沁重机枪的水冷筒冒着丝丝白气。
于家护院蹲在掩体后,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冰冷。
郑如果的瞳孔骤然收缩。
"开火!
""哒哒哒哒哒——"火舌喷吐,弹壳飞溅。
7.92毫米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撕裂空气。
郑如果两百斤的壮硕身躯像破布般抖动,血雾从十几个弹孔里喷射而出。
他手中的砍刀当啷落地,在青石板上砸出火星。
第一波射击持续了整整十二秒。
当硝烟稍散时,郑如果己经变成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子弹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平移了三米,在石板路上拖出暗红色的痕迹。
嵌在体内的弹头加上他原本的体重,让这具尸体确实达到了近半吨的重量。
于老爷从正堂踱步而出,牛皮靴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用手帕捂着鼻子,踢了踢郑如果肿胀发紫的脸:"郑家的种,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郑家家丁提着裤子从树林里钻出来,裤腰带上还别着没来得及使用的草纸。
他目睹了全程,吓得瘫坐在地,裤裆又湿了一片。
"还有个漏网之鱼。
"于家护院举枪瞄准。
"让他去。
"于老爷抬手制止,"总得有人报信。
"那个拉肚子的家丁连滚带爬跑回郑家时,郑语文正在祠堂上香。
听到儿子惨死的消息,他手中的线香"啪"地折断,香灰簌簌落在祖宗牌位前。
"机枪?
"郑语文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于家哪来的军火?
"家丁跪在地上发抖:"听...听说周大善人给牵的线,省城保安团淘汰的装备..."郑语文转身走向偏厅。
那里摆着一部老式电话机,乌木外壳上刻着诡异的符文。
他摘下听筒,却没有拨号,而是咬破食指,将血滴在转盘上。
"叮——叮——"转盘自动反转起来,电话线无风自动,像一条苏醒的黑蛇。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杂音,间或夹杂着凄厉的哭嚎。
"老祖宗。
"郑语文对着话筒说,"郑家要绝后了。
"听筒里的杂音突然静止。
一个沙哑的声音穿透阴阳:"说清楚。
"郑语文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咔咔"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啃噬骨头。
"等着。
"电话突然挂断。
祠堂里的蜡烛全部变成幽绿色,供桌上的水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郑语文跪在蒲团上,看着祖宗牌位一个个剧烈震动。
最上方那块鎏金牌位突然裂开,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院里的槐树无风自动,树皮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护院们养的狼狗集体噤声,缩在窝里瑟瑟发抖。
厨房正在宰鸡的佣人惊恐地发现,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郑语文擦掉额头的冷汗,望向于家的方向。
他知道,当子时的更鼓敲响时,某些沉睡百年的东西就要醒了。
毛芒山巅,云雾缭绕。
林枫,一代绝世神医,闭关十年,今日终于下山。
他白衣飘飘,背负药囊,腰间悬着一把银针,眼神深邃如古井。
山脚下,他遇见一只被兽夹夹住后腿的野猫,血流不止,哀鸣凄厉。
林枫叹息一声,蹲下身,手指轻点猫腿三处穴位,血立止。
再取出金疮药,敷上,猫竟能站起,蹭了蹭他的手掌,喵了一声跑走了。
“举手之劳。”
林枫微笑。
“不许动!”
一声厉喝。
林枫回头,三名卫生局执法人员围了上来,领头的手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核查表,冷声道:“无证行医,涉嫌非法诊疗,跟我们走一趟!”
林枫愣住:“我……只是救了一只猫。”
“猫也是患者!
没有《动物诊疗许可证》,就是违法!”
银针、药囊被没收,林枫手腕被铐上,押进警车。
他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陷入沉思——这世道,救人(猫)也犯法?
郑家祠堂,阴风怒号。
化神期老祖宗郑灭天破棺而出,浑身缠绕幽冥鬼火,双眼如血月。
他一步踏出,缩地成寸,眨眼立于于家大院上空。
于家人正庆祝灭掉郑如果,酒酣耳热,忽见天穹裂开,一道黑影遮天蔽日。
“郑家老鬼?!”
于老爷酒杯坠地。
郑灭天不言,只是转身,撅臀——“轰!!!!!!!”
一个蕴含化神期修为的超级臭屁,如核爆般席卷于家。
于家大院瞬间蒸发,原地只剩一个首径百米的巨坑,坑底焦黑,冒着青烟。
远处树林呈放射状倒伏,十里外的农户以为地震,抱头鼠窜。
郑灭天满意点头,负手回程。
行至国道,忽见一辆警车飞驰而来。
郑灭天躲闪不及——“砰!”
警车撞上这位化神老祖,车头凹陷,安全气囊弹出。
后车门被震开,林枫从里面滚了出来。
警察晕头转向,林枫则趁机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郑灭天从车顶爬起来,拍拍灰尘,皱眉道:“凡人的铁壳子,倒也结实。”
说罢,化作黑烟消散。
林枫跑得飞快,翻过三座山,蹚过两条河,首到确认无人追赶,才瘫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喘息。
“总算逃出来了……”他擦了擦汗。
突然,地面震动!
“咩——!!!”
一道白色闪电疾驰而来——竟是一头绵羊,戴着假面骑士头盔,骑着一辆改装摩托,车头还插着“阿里嘎多羊号”的小旗!
林枫:“……?”
“砰!”
摩托精准撞上林枫,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阿里嘎多羊摘下头盔,露出忧郁的眼神:“导航又错了……”它从羊毛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族谱,喃喃自语:“张于老爷子,我二婶的亲侄女的小表弟……得找他主持公道……”它收起族谱,瞥了眼昏迷的林枫,犹豫片刻,把他扛上摩托后座。
“先带着吧,万一有用。”
摩托轰鸣,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