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捡到灭世“煤球”
但掌心传来的、被那粘稠血液沾染后残留的奇异温热感，却又如此真实。
他下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暗金色的液体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滑腻，不像血，倒像某种融化的金属。
“啧，还是个重金属中毒的小可怜？”
林远嘀咕着，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感，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创可贴显然杯水车薪，只能勉强覆盖住伤口最边缘的一点撕裂，阻止不了那缓慢却持续渗出的暗金血液。
他撕下最后一张小熊图案的创可贴，笨拙地粘在另一处较小的裂口上，看着那幼稚的图案被狰狞的伤口和诡异的血液迅速吞没，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MD，这破地方连个诊所都没有…”他环顾西周阴森潮湿的岩壁，绝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他摸到了口袋里那半块压缩饼干。
硬邦邦的，是他昨晚加班当夜宵没吃完的。
几乎是本能地，他掰下一小块，凑到那小家伙紧闭的、布满细碎裂纹的嘴边。
“喂，小家伙？
吃点东西？
补充点能量？”
那浑浊的暗褐色眼睛似乎动了一下，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更宽的缝隙。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拂过林远的手指，带着一种类似硫磺和焦土的干燥气息。
小东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徒劳转动。
它似乎想张嘴，但下颌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林远的心沉了下去。
失血过多，体温过低，再加上这鬼地方的环境…这小东西恐怕撑不了多久。
“别放弃啊！”
他有点急了，干脆用指尖沾了点压缩饼干的碎屑，小心翼翼地抹在它干裂的唇缝上。
那点粉末状的碎屑似乎***到了它，小东西的喉咙又发出一阵微弱的“咕噜”声，细长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林远的手腕。
那触感冰凉、粗糙，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弱的生命力。
这微小的回应像一针强心剂。
林远精神一振，又沾了点碎屑抹上去。
这一次，小东西似乎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伸出一点粉红色的、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舐了一下沾着饼干屑的嘴唇。
那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见，但林远感觉到了指尖那一点湿润的、冰凉的舔舐感。
“对！
就是这样！
好样的！”
林远忍不住低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激动。
他赶紧又掰下一小块饼干，耐心地、一点点地沾着喂给它。
每一次那冰凉小舌头的触碰，每一次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吞咽动作，都让他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烧得更旺一些。
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忘了那个该死的“终结灾厄之龙”的任务，眼里只剩下这个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小生命。
压缩饼干不多，很快就被喂完了大半。
小东西似乎恢复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力气，虽然依旧无法动弹，但那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微光，不再是彻底的死寂。
它半睁着眼，瞳孔似乎微微聚焦，茫然地、带着一丝初生般的懵懂，落在林远沾着饼干屑和暗金血渍的脸上。
林远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手臂也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麻僵硬。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东西拢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
它冰凉的身体蜷缩着，小小的头颅无意识地抵着他的拇指指腹，那破碎的翅膀边缘轻轻蹭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碎的摩擦感。
“得找个地方…不能待在这儿。”
林远低声自语，警惕地看向西周。
幽暗的光线下，那些扭曲的蕨类植物和巨大的蘑菇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空气中那股铁锈和***的气息似乎更浓了，远处隐隐传来几声更加清晰、带着威胁性的低沉咆哮，像是某种大型掠食者在巡视领地。
他必须离开这个危险的洞穴。
他抱着怀里这团冰凉的小生命，如同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破碎的珍宝，再次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岩缝向前摸索。
这一次，他的脚步沉重了许多，不仅要留意脚下湿滑的苔藓和嶙峋的怪石，还要时刻注意怀里小东西微弱的呼吸起伏。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不同于幽绿苔藓的、带着暖意的光亮。
空气似乎也流通了一些，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味淡去不少。
林远心中一喜，加快脚步。
岩缝尽头豁然开朗，一片被巨大、虬结的黑色树木环绕的林间空地出现在眼前。
稀疏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泛着紫红色光泽的怪异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朽木和一种从未闻过的、类似松脂混合着辛辣香料的奇异气味。
终于出来了！
林远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找个相对干燥安全的地方停下来检查小东西的伤口，一阵极其突兀、充满警惕和威慑意味的低吼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猛地刺破了林间暂时的宁静！
“呜噜——！”
声音来自左前方一丛巨大的、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深紫色灌木。
林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停住脚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灌木丛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个身影猛地钻了出来，拦在了林远前方几米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人形生物，但绝非人类！
他身高接近两米，魁梧得惊人，浑身覆盖着浓密的、如同钢针般根根竖立的深灰色毛发。
粗壮的脖颈连接着一颗硕大的狼形头颅，吻部突出，露出森白锋利的獠牙，黄褐色的竖瞳如同两盏燃烧的鬼火，死死地锁定了林远和他怀里的东西。
他***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粗糙鞣制的兽皮，虬结的肌肉块块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显眼的是他手中紧握的那柄巨大的、刃口闪烁着寒光的石斧，斧柄上缠绕着某种暗红色的藤蔓，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狼人！
林远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只存在于幻想作品里的词。
那扑面而来的凶悍、野蛮和***裸的敌意，让他如坠冰窟，呼吸都停滞了。
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压迫感，比他见过的任何野兽都要恐怖百倍！
狼人战士的鼻翼剧烈地翕动着，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
他那双燃烧着警惕的黄褐色竖瞳，先是如同探照灯般在林远身上扫过——这个穿着怪异、气息微弱、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两脚生物。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林远紧紧护在怀里的那团暗影，尤其是看到那黯淡鳞片边缘沾染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金色血液时，那双竖瞳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震惊、贪婪和杀意的气息猛地从狼人战士身上爆发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沉咆哮，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警告，而是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的、嗜血的兴奋！
“呜嗷——！”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石斧微微抬起，斧刃首指林远怀中的小东西，喉咙里滚出几个林远完全听不懂、却饱含贪婪与命令意味的、嘶哑而粗粝的音节！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抱着铁蛋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他能清晰地看到狼人战士眼中毫不掩饰的、对铁蛋的觊觎和对自己生命的漠视。
那柄巨大的石斧，只需要轻轻一挥，就能把他连同怀里的小东西一起劈成两半！
怎么办？
跑？
抱着这么个小累赘，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跑得掉吗？
丢下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远狠狠掐灭了——他看着怀里那微弱起伏的小小身躯，看着那半睁的、带着懵懂和全然依赖的眼睛，仿佛又看到了无数个雨夜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小生命。
他做不到。
妈的，拼了！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猛地从林远心底蹿起。
他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惧，挺首了因为紧张而微微佝偻的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甚至带上了一点他面对难缠甲方时练就的、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喂！
大块头！
讲点道理！
这小家伙是我捡的！
有主的！
懂不懂什么叫私人财产？
你们这儿…总该有保护野生动物、禁止强抢民宠的法律吧？！”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狼人贪婪的视线，同时大脑疯狂运转，寻找着哪怕一丝丝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