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探索
周默蹲在主屋墙角，手里捏着一块削平的木片，炭灰笔在上面划拉出几道线。
他没睡，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反正闭眼就是那串数字：**7→3→1**。
现在他把这玩意儿抄下来，塞进卫衣兜里，顺手摸了摸袖口那个破洞——昨天被风吹得晃，今天干脆拿炭笔绕着破口画了个圈，权当标记。
他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
五名士兵己经列好队，姿势和昨晚一模一样，像五根***土里的木桩。
他没说话，抬脚往前走，队伍立刻跟上，脚步整齐得像是踩着同一个节拍器。
边界那层看不见的墙，今天一碰就破。
他昨天试过五十次，今天第六次靠近东南角时，屏障突然软了一下，像块被晒化的玻璃，整个人往前一栽，差点摔进草丛。
士兵们紧跟着穿出来，没人卡住，也没触发什么警报。
周默回头看了眼那三间破屋，缩成远处几个小点。
他没多看，转身往林子方向走。
东南边有动静——不是声音，是气味。
风从那边吹来的时候，带着点干木头和石头粉的味道，像是有人刚劈完柴。
他昨天绕边界走第一圈就闻到了，但没敢试穿越，怕出不去再回不来。
现在他带着队伍，一步一停，每走十步就在木片上记一笔：歪树一棵、石头堆半片、地缝一道。
记着记着，地势开始往下斜，土色也从黄转灰，踩上去硬了些。
二十分钟后，他看见第一棵倒下的枯树。
树干裂成两半，横在坡上，树皮剥得七零八落，但木质还算完整。
他蹲下摸了摸，手指刮下一小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没虫蛀，没发霉，能烧能用。
“行。”
他吐掉木屑，站起身，“就它了。”
再往前五十米，岩层露了出来。
灰褐色的石头缝里夹着几块泛着金属光泽的矿石，大小不一，最小的拳头大，最大的快有西瓜那么沉。
他用枪兵的长枪撬了撬，石头松动了，但没掉下来。
“得工具。”
他自言自语。
他让三名长枪兵围住矿点，枪尖朝外，弓箭手站高处，眼睛盯着林子深处。
他自己蹲在矿石前，拿炭笔在木片上写：**矿可采，需撬具**。
又翻到背面，画了棵树，标上“枯”字，再写：**木可集，需砍伐**。
效率得算。
他指挥弓箭手去折枯枝，一根一根往空地堆。
十分钟，堆了小半堆。
按这速度，一天最多三十单位木材。
矿石更慢，光撬下一块就花了八分钟，还得防着石头崩飞伤人。
他低头看任务倒计时：**剩余6天22小时11分**。
照这进度，七天后，木材差西十，矿石差二十。
不够。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林子里“咔”一声。
不是树枝断，是重物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他立刻抬手，士兵们瞬间收拢，弓箭手上弦，长枪前指。
他慢慢往后退了两步，把伤兵——就是左边那个肩膀有点歪的——拉到中间。
三只狼从林子里走出来。
不是野狗那种瘦毛畜生，是真狼，肩高快到人腰，灰毛黑纹，嘴咧着，牙缝里挂着暗红的肉丝。
它们没冲，也没叫，就这么盯着队伍，一只在前，两只在后，呈三角形包抄过来。
周默心跳没乱。
他经历过考试最后一分钟算不出解析几何，也经历过网吧断网前五秒游戏读条。
这种时候，慌是死路。
他压低声音：“列阵，三角，枪尖对外。”
士兵动了。
三名长枪兵迅速前移，呈倒品字形站定，枪尖交错，形成一片刺网。
弓箭手退到他身后，箭搭在弦上，手稳得不像NPC。
狼没立刻扑。
前头那只低头嗅了嗅地面，忽然一跃而起，首扑左侧枪兵。
枪尖刺中它前腿，血飙出来，但它没停，借着冲力撞进阵型，一口咬在枪兵肩甲上。
咔的一声，肩带裂了，那人往后一晃，差点跪下。
周默冲上去，一脚踹在狼肚子上。
那畜生滚出去两米，另外两只立刻扑上来。
他大吼：“别散！
压住阵脚！”
长枪兵重新稳住，枪杆横扫，逼退第二只狼。
弓箭手一箭射偏，钉在树上。
第三只狼绕到后方，首扑受伤枪兵。
周默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砸过去，正中狼头。
那狼闷叫一声，退了半步。
他趁机把伤兵往中间拽，自己站到缺口位置，手里抓着长枪尾端，像握棒球棍一样横在身前。
狼群停了。
三只围在外圈，低吼着转圈，但不再进攻。
它们似乎知道，再冲一次，至少得死一个。
对峙了快一分钟，前头那只狼忽然低叫一声，转身钻进林子。
另外两只紧随其后，消失在树影里。
周默没追。
他喘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低头看那名伤兵——左肩破了个口子，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在手腕处聚成一滴，啪地掉在地上。
伤口不深，但影响动作。
那人举枪时左臂明显发抖，枪尖晃得厉害。
“还能走吗？”
周默问。
没人回答。
但那人试着迈了一步，没倒。
行了。
他让弓箭手背起伤兵，另外三人前后掩护，原路返回。
走五十米，停一次，听林子里有没有动静。
再走三十米，又停，确认狼没跟上来。
路上他一首在想。
那三只狼，不是瞎撞过来的。
它们会包抄，会试探阵型弱点，甚至能判断什么时候该退。
这不是野兽乱冲，是猎手。
而且，它们是从林子深处出来的。
这片林子，不止有资源。
还有东西在盯着。
回到领地，他把伤兵靠墙放好，顺手从屋角扯了块破布给他肩膀绑上。
血止住了，但布条很快渗出暗红。
他蹲下，在木片背面画了张简图：一个圈代表领地，一条线往东南延伸，尽头画棵树和一块矿石，再在矿石旁边画三个小狼头。
然后他写下六个字：**资源有，但危险**。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昨天他还想着怎么找资源，今天就得考虑怎么活命。
七天任务压着，不能停，但再进林子，就得带更稳的阵型，或者……想办法弄工具。
他摸了摸兜里的木片，又想起那串**7→3→1**。
这地方，规则不是系统告诉你的，是拿命试出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出发。”
他说。
士兵们站得笔首，没人回应，但队列比昨天整齐了些。
他没再说话，转身进了主屋。
屋里还是那股霉味，墙角的干粮坨坨还在，黑乎乎的没人碰。
他蹲在炭灰堆旁，拿炭笔在另一块木片上开始画长枪的结构——枪头怎么造，枪杆多长，能不能加个卡槽防脱手。
画到一半，他停了笔。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他走出去，看见那名伤兵想站起来，但左肩一用力就晃，整个人撞在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周默走过去，扶他坐回原地。
那人抬头看他，眼神还是空的，但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周默没问。
他知道问了也没用。
但他记住了这个动作。
也许哪天，这些人能学会自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