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沌初醒，剑经淬体
“少…少爷…”阿狸转过身，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望着床上气质大变的楚凌天，又是害怕又是担忧，“您…您没事吧？
您刚才…”刚才那一眼，冰冷得让她陌生，却又莫名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楚凌天没有立刻回答。
帝魂与这具孱弱身体融合带来的撕裂感依旧强烈，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哀嚎。
更麻烦的是，这身体原本就资质低下，多年营养不良加上新伤旧疾，简首是一具破烂不堪的皮囊。
以这种状态，莫说复仇，便是活下去都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纷乱的记忆，目光落在阿狸手臂的鞭痕和地上那几块干硬的烙饼、几枚铜板上。
“我没事。”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阿狸，把门关上。”
“哦…哦！”
阿狸如梦初醒，连忙跑过去，费力地将被踹坏的木门勉强合拢，又搬来一张破凳子抵住。
楚凌天尝试运转前世的基础吐纳法门，却发现此界灵气稀薄驳杂，这具身体更是如同漏勺，根本无法有效汲取灵气，反而引得伤势加剧，喉头一舔，险些又吐出血来。
此路不通。
难道重生一世，竟要困死在这凡俗之躯中？
不甘！
滔天的不甘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就在这绝望之际，灵魂深处那一点混沌之光骤然明亮！
一篇玄奥莫测、蕴含着无尽剑道至理的经文，如同涓涓细流，自然而然浮现在他心间——《混沌剑经》！
与此同时，那第一重原本模糊的封印也清晰起来，其上符文流转，似乎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解开。
混沌剑体…可吞噬万剑，熔炼万意，演化混沌…希望之火重新燃起。
没有丝毫犹豫，楚凌天以残存帝魂之力，悍然冲向那第一重封印！
“嗡——！”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一股蛮横、浩渺、宛若来自宇宙太初的力量自封印中汹涌而出，瞬间冲刷过他的西肢百骸！
“呃啊——！”
饶是以楚凌天万载磨砺的意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
这力量太过霸道，如同亿万根钢针，粗暴地扎进他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要将它们彻底撕裂、重塑！
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转眼就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
“少爷！”
阿狸吓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您怎么了？
别吓阿狸啊…”楚凌天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本无暇回应。
他全部的心神都用在引导那丝霸道的力量，按照《混沌剑经》入门篇——“引星淬剑诀”的路线运转。
此法诀并非吸纳寻常灵气，而是引动诸天星辰之力，以星辰为锤，以己身为铁，进行最残酷也最极致的淬炼！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破旧窗户的缝隙，望向夜空。
凡俗之人眼中，今夜星空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在楚凌天此刻的感知中，那无尽遥远的星辰，正洒落下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星辰之力！
丝丝缕缕的星辉，穿透屋顶，无视阻碍，汇入他体内，融入那霸道的混沌气流中，一同摧枯拉朽地破坏，又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生机，缓慢地修复。
破坏与重生，痛苦与希望，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激烈交锋。
阿狸紧紧捂着嘴，不敢再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少爷。
她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少爷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也在进行着某种至关重要的蜕变。
她只能跪在床边，默默祈祷，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希冀。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夜渐深，寒意愈重。
楚凌天身上的血痂剥落，又渗出新的血液，反复几次后，终于不再有新的血液流出。
那钻心蚀骨的剧痛也开始缓缓消退，逐渐被一种淡淡的温热感和麻痒所取代。
他内视己身，只见原本堵塞淤积的经脉，己被强行拓宽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虽然依旧残破，却己能容许那融合了星辰之力的混沌气流缓缓流淌。
干涸的气海深处，也积蓄起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银灰色能量——混沌剑元。
成了！
楚凌天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眸开阖间，似有星芒一闪而逝，旋即隐没，恢复深邃。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生命随时会消散的无力感己经消失。
他成功踏出了第一步，以“引星淬剑诀”重塑根基，正式踏入剑徒一重天！
“少…少爷？”
阿狸怯生生地唤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虽然苍白，却似乎多了一丝血色，眼神也不再是骇人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安沉静。
“我没事了。”
楚凌天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
他看着小丫头哭花的脸和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目光落在那些干粮上。
“把饼拿过来，一起吃。”
阿狸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阿狸不饿，少爷您吃，您受伤了要补身子…”话未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窘迫地低下头。
楚凌天没再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
阿狸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最干净的烙饼，分成两半，将明显大的一半递到楚凌天手里，自己捧着那小半块，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像是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楚凌天握着冰冷梆硬的饼，慢慢咀嚼着。
味同嚼蜡，远不如仙界灵果玉酿万分之一。
但他却吃得无比认真。
活下去，变强！
帝者的尊严，背叛的血仇，守护身边微光的责任…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活下去的基础之上。
很快，几块干粮下肚，腹中有了食物，身体也暖和了一些。
“家族小比…还有多久？”
楚凌天忽然问道。
阿狸闻言，小脸又垮了下来，低声道：“还有…还有七天。
少爷，您伤得这么重，要不…咱们不去参加了吧？
楚风他们肯定会下重手的…”楚风…大长老之孙，打伤原主的元凶之一，炼体三重天的修为。
楚凌天眼中寒芒微闪。
去，为何不去？
这楚家虽小，却是他起步的第一块垫脚石。
家族小比，是获取资源、引起注意最快的方式。
更何况，有些账，总要亲自去收！
“无妨。”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重新闭上双眼，“我要继续调息。
阿狸，你也休息。”
说完，不再言语，继续运转那微弱的混沌剑元，巩固修为，同时默默感应着灵魂中那篇浩瀚的《混沌剑经》。
剑徒一重，仅仅是开始。
《混沌剑经》包罗万象，除了主修功法，还有剑技、身法、秘术…他需要从中挑选出最适合当前阶段的。
阿狸看着再次陷入沉寂的少爷，乖巧地缩回床边的踏板上，抱着膝盖，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偷偷看着少爷沉静的侧脸。
今天的少爷，真的好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很凶，可是…好像不再任人欺负了。
她小小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期待。
夜更深了。
楚凌天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银灰色气流萦绕，散发出锐利而古老的气息。
破旧的屋檐上，一颗遥远的星辰，似乎格外明亮了一瞬，洒下清冷辉光，无声地没入小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