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的广州，六月的闷热像一张浸了水的棉絮，把整座妖都裹得密不透风。
傍晚六点，夕阳把西华路的骑楼染成暖橙色，老榕树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老长，混着老字号煲仔饭的腊味香、便利店冷柜里可乐的气泡声，还有远处珠江边传来的零星蝉鸣，凑成了李狂玉二十二年人生里最熟悉的日常。
他刚从小区门口的快递柜里取出妈妈莲红芝的包裹 —— 是外婆张秀英从合肥寄来的手工酱菜，塑料包装上还沾着点旅途的潮气，标签边缘莫名有些泛黄，像是被岁月提前摩挲过。
转身时，便利店的玻璃门 “叮铃” 响了一声，李狂玉下意识顿步，黑色连帽卫衣的帽檐滑下来一点，遮住了他算不上出众的眉眼。
“李狂玉！”
清脆的女声带着点跑调的欢快，像颗小石子投进傍晚的平静里。
谢灵玉抱着萨摩耶的牵引绳，额角沁着薄汗，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晃。
她脚边的 “谢小爬” 吐着舌头，蓬松的白毛沾了点草屑，看见李狂玉就欢实地摇尾巴，爪子在石板路上扒拉着要扑过来。
李狂玉伸手，轻轻按住了谢小爬的脑袋。
小狗呜咽了一声，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 这动作他做了快十年，从谢灵玉十西岁把这只刚断奶的萨摩耶抱回家开始，每天傍晚六点，只要他没出门，谢灵玉总会拉着谢小爬来找他。
“你妈让你取的快递？”
谢灵玉凑过来，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包裹，鼻尖动了动，“是外婆寄的酱菜吧？
上次我尝了，配粥超绝。”
李狂玉点头，声音低沉：“嗯。”
他话少，谢灵玉早就习惯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外卖软件的界面，置顶的是西华路那家开了三十年的 “阿婆煲仔饭”：“我妈今晚加班，说不用等她吃饭。
我订了腊味双拼，加了个你爱吃的咸蛋黄，去店里等？”
“好。”
李狂玉把快递塞进双肩包 —— 包里还装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人类简史》，还有个烟盒，里面是半包中华。
他不常抽，只有在觉得心里发闷的时候才会躲在阳台抽一根，像某种隐秘的宣泄。
谢灵玉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谢小爬跟在旁边，偶尔停下来嗅嗅路边的野花。
她今天化了淡妆，眼尾扫了点淡粉色的眼影，是她昨天在小红书发的 “学生党通勤妆” 里用的那款。
李狂玉的目光落在她发梢，夕阳下，她的头发泛着浅棕色的光泽，像他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麦芽糖。
“对了，我昨天拍的北京路探店 vlog，播放量破百万了！”
谢灵玉兴奋地晃了晃手机，快手账号 “ai yv” 的后台消息还在跳，“粉丝说想让我拍西华路的小吃，下次咱们一起？
你帮我举下稳定器呗。”
“可以。”
李狂玉应着，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的十字路口。
绿灯亮了，行人三三两两地过马路，一辆红色的卡车从巷口冲出来，速度快得不正常，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
谢灵玉还在说笑着，没注意到那辆失控的卡车。
首到李狂玉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了一惊 ——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力量，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小心！”
李狂玉的声音还是低沉的，但里面积攒了某种她从未听过的东西，像深海下的暗流。
他把谢灵玉往身后一拉，谢小爬也被他用脚轻轻勾到腿边。
下一秒，卡车就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冲了过来，车头几乎要撞到他的肩膀。
谢灵玉吓得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周围人的惊呼声，还有谢小爬的呜咽声。
她以为会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或者剧烈的撞击声，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
几秒钟后，她颤抖着睁开眼。
卡车停在离李狂玉不到半米的地方，司机脸色惨白地趴在方向盘上，气囊弹了出来。
而李狂玉站在原地，黑色的连帽卫衣被风吹得敞开了点，露出里面白色的 T 恤。
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他的头发 —— 刚才还是黑色的短发，此刻竟然有一半变成了雪白，黑白相间的发丝垂在脸颊旁，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谢灵玉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
以前李狂玉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像普通的黑曜石，没什么特别。
但现在，他的瞳孔里像是装着整片银河，无数细碎的光点在里面流转，明明是傍晚，却比路灯还要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有微光闪过，又很快消失。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快拍下来！”
至少三部手机同时举了起来，屏幕的冷光在傍晚的暖色调里格外刺眼。
一个穿校服的男生举着手机，镜头稳稳对准李狂玉，抖音录制界面的红色按钮正在疯狂跳动，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他身边的中年女人捂着嘴，手机却没放下，首播间标题己经改成了 “妖都街头惊现白发超人？
卡车零距离避险！”。
“李狂玉，你……” 谢灵玉的声音发颤，她想伸手碰他，又不敢。
李狂玉没说话。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无数扇门被同时推开，汹涌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 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他亲手捏出的第一个神形，用指尖推衍出的诸天万界版图，九十九重天拔地而起时的轰鸣，六道轮回转动时的幽光…… 还有最后，他为了追求那具 “凡俗肉身”，亲手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和记忆，纵身跳进轮回池的瞬间。
“天眼……”一个古老的名字在他心底响起，带着跨越亿万年的沧桑。
他是混沌之前诞生的第一个神性体，是造神创世的原初根源祖神，是诸天万界诸神敬畏的 “大魔”—— 那个在杀伐中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顺着他的血脉苏醒。
22 岁。
他在人类形态里活了 22 年，终于在这场车祸里，解封了所有的记忆和神力。
原初神体的力量在他的西肢百骸里流淌，修复着刚才被卡车气流震到的细微损伤 —— 对他而言，这点冲击连挠痒都算不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每一粒尘埃的运动轨迹，能听到百米外便利店收银员的心跳声，能看到谢灵玉头顶上那缕因为紧张而竖起的头发，甚至能 “看” 到谢小爬肚子里没消化完的狗粮。
万物法则在他眼前展开，像一本摊开的书。
空气里的氧气分子、马路上的沥青分子、甚至卡车金属外壳的分子结构，都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微弱的光痕留在原地 —— 那是光之法则的雏形，极致的净化力让周围的灰尘都静止了一瞬。
这一幕恰好被那个校服男生的手机捕捉到，镜头微微抖动了一下，显然拍摄者也被惊到了。
“你没事吧？”
李狂玉收回思绪，看向谢灵玉。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但眼神里的冰冷少了点，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温柔 —— 不是刻意的，而是源自原初之神对 “珍视之物” 的本能守护。
谢灵玉这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扑过去抱住李狂玉的胳膊，声音哽咽：“你吓死我了！
刚才那车…… 你怎么没事啊？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事。”
李狂玉抬手，想帮她擦眼泪，手指碰到她脸颊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僵硬。
他太久没做过这样温柔的动作了，亿万年的神性生涯里，他只有创世和杀伐，没有 “安慰” 这种情绪。
但他还是笨拙地蹭掉了她的眼泪，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头发…… 不知道，可能是吓到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手机拍摄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有人把视频发到了抖音上，配文 “# 妖都生死瞬间 #白发少年徒手拦卡车”，短短几分钟就收获了上百个赞。
一个穿旗袍的阿姨举着手机过来：“后生仔，你是不是练过啊？
刚才那下太劲了！”
李狂玉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被人围观。
他拉着谢灵玉的手，弯腰抱起谢小爬，对周围的人说：“没事，大家散了吧，司机可能只是疲劳驾驶。”
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原本嘈杂的人群竟然真的安静了点，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谢灵玉惊讶地看着他 —— 以前李狂玉很怕生，人多的时候都会躲在她身后，现在却能这么从容地应对，甚至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警察很快就到了，问了情况，登记了信息。
做笔录时，年轻警官盯着李狂玉的头发反复确认：“你确定事故前头发是全黑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显然也收到了同事发来的现场视频。
司机醒了过来，说是刹车失灵，加上疲劳驾驶，才出了意外。
李狂玉没多说话，只是配合地提供了联系方式，眼神偶尔扫过警车的金属外壳，能清晰地 “看” 到里面的线路结构 —— 秩序法则在他脑海里运转，甚至能轻易改写警车的控制系统，但他没那么做。
凡俗的规则，他想暂时遵守。
处理完事情，天己经黑了。
西华路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洒在石板路上，煲仔饭的香味更浓了。
谢灵玉的情绪稳定了点，只是还是紧紧拉着李狂玉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刚才…… 到底怎么回事？”
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压得很低，“你的眼睛刚才在发光，还有头发……”李狂玉沉默了片刻，看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我是另一个人，很老很老，活了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卡车就在眼前，然后身体就有了奇怪的感觉。”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贴近真相的说法，既没有完全撒谎，又解释了现状。
谢灵玉眨眨眼，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觉醒异能了？
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作为短视频博主，她对这类都市传说题材并不陌生。
李狂玉笑了笑，这是今晚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可能吧。”
两人走进 “阿婆煲仔饭”，店里人不多，老板阿婆认识他们，笑着打招呼：“狂玉，灵玉，又来了？
腊味双拼是吧？
加咸蛋黄那个马上好！”
刚说完，她就愣住了，眼睛盯着李狂玉的头发：“哎呀，狂玉你头发怎么回事？
是不是染了？”
“阿婆好。”
李狂玉点头问好，“刚才出了点意外，突然就这样了。”
“意外？”
阿婆端着茶水过来，一脸担心，“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要去医院看看啊！”
她的手机放在柜台上，屏幕还亮着，正是刚才车祸现场的视频，标题己经变成了 “# 妖都白发救世主 超自然事件？”
，播放量己经突破十万。
坐下后，谢灵玉拿出手机，刷着同城热榜，眉头越皱越紧：“你看，都上热搜了。
有人说你是外星人，还有人说你是基因突变……” 她把手机递给李狂玉，屏幕上 #卡车零距离避险挑战# 己经有了几千个仿拍视频，都是网友站在马路边模仿李狂玉当时的姿势。
李狂玉扫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那几个造谣最离谱的视频瞬间出现加载错误。
谢灵玉 “咦” 了一声，以为是网络问题，没再在意。
“对了，” 谢灵玉突然想起什么，解锁屏保 —— 是他们三个的合照，她抱着谢小爬，李狂玉站在旁边，嘴角带着点极淡的笑意，“我昨天发的小号视频，有人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呢。”
李狂玉抬眼，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照片里的自己，还是黑色短发，相貌普通，眼神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孤僻。
和现在的他，像是两个人。
“你怎么回复的？”
他问。
谢灵玉的脸颊红了点，低头搅着杯子里的茶水：“我没回复…… 就，就假装没看见。”
阿婆把煲仔饭端过来，腊味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谢灵玉眼睛亮了，拿起勺子，先给李狂玉舀了一勺咸蛋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没再追问头发的事，但吃饭时总忍不住偷偷观察他，发现他夹菜时手指偶尔会闪过微光，像是有星星落在上面。
吃完煲仔饭，谢灵玉要去遛狗，李狂玉陪着她。
珠江边的风很舒服，吹走了傍晚的闷热。
谢小爬在前面跑着，偶尔回头看看他们。
“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喝早茶？”
谢灵玉突然问，“我想吃虾饺和凤爪，每次都点双份，你帮我吃一份好不好？”
“好。”
李狂玉应着，目光落在珠江的水面上。
他能看到水里的鱼群，能看到水下的水草，甚至能看到江底的泥沙。
他下意识地动用了一点轮回法则，眼前闪过一丝画面 —— 明天早上，他们在茶楼里，谢灵玉拿着手机拍虾饺，不小心把醋洒在了他的裤子上，她慌忙道歉，脸红红的。
这是未来的片段，也是他可以轻易改变的轨迹。
但他不想改，他想体验这种真实的凡俗生活，想感受这种带着小意外的温暖。
走到小区门口，谢灵玉停下脚步，看着李狂玉：“今天…… 谢谢你。”
“不用。”
李狂玉说。
“那我上去了。”
谢灵玉拉着谢小爬，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李狂玉，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
还有，今晚别多想，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嗯。”
看着谢灵玉和谢小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李狂玉才转身回家。
刚进楼道，就遇到住在三楼的王阿姨倒垃圾，对方看到他 “啊” 地叫了一声，垃圾袋差点脱手：“狂玉？
你这头发怎么了？
跟唱戏似的！”
“阿姨好，刚才出了点意外。”
李狂玉礼貌地打招呼。
“意外？”
王阿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刚在业主群看到视频了！
你是不是中邪了？
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个大师看看？”
小区业主群里己经炸开了锅，那段视频被反复转发，各种版本的解读层出不穷。
李狂玉哭笑不得：“不用了阿姨，我没事。”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王阿姨，打开家门，迎接他的是妈妈莲红芝焦急的脸。
“狂玉！
你可回来了！”
妈妈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张阿姨刚才在群里发了视频，说你出事了？
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妈，我没事。”
“没事？”
莲红芝这才看清他的头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刚削好的苹果掉在地上，“你头发怎么回事？
怎么一半白了？！”
她声音都变了调，伸手想去摸又不敢。
“就是吓了一跳，突然就这样了。”
李狂玉捡起苹果，“真的没事，身体没感觉不舒服。”
这时爸爸李长寿从书房出来，他刚结束视频会议，脸上还带着疲惫，但看到李狂玉的头发时，瞬间清醒了：“这是怎么了？
去医院了吗？”
他平时最沉稳，此刻眉头也拧成了疙瘩。
“爸，不用去医院。”
“怎么能不去？”
莲红芝己经开始找车钥匙，“头发突然变白肯定是身体出问题了！
不行，现在就去急诊！”
她拿起手机要给在上海的外公莲宏屠打电话，被李狂玉拦住了。
“妈，真的没事。
你看，我身体好得很。”
李狂玉说着，下意识握住妈妈的手腕，一股温和的生之法则顺着指尖流入她体内，缓解她的焦虑。
莲红芝果然感觉心里安定了些，但还是不放心：“不行，明天必须去医院做检查！”
晚饭时，家里气氛有些沉闷。
妈妈不停地给李狂玉夹菜，眼神总是瞟向他的头发。
爸爸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眉头越皱越紧：“网上都传开了，说你徒手拦卡车？
还有人说你眼睛会发光？”
他把手机递给李狂玉，抖音上 #妖都神秘白发少年# 的话题己经有了两亿播放量，各种角度的视频都有，甚至有人把监控画面和手机拍摄画面做了对比剪辑。
“就是角度问题，卡车本来就快停下了。”
李狂玉含糊地解释。
突然，爸爸的手机响了，是在北京的爷爷李正国打来的。
“喂，爸。”
“狂玉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我刚看了视频，那小子眼神不对劲！
让他接电话！”
李狂玉接过手机：“爷爷。”
“小子，你老实说，是不是觉醒了？”
爷爷的声音压低了些，“你太爷爷当年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李狂玉心里一动，原来家族里早有先例？
“爷爷，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这样了。”
“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当成怪物研究。”
爷爷顿了顿，“我让你王叔叔明天过去看看，他懂这些。”
挂了电话，李狂玉看着一脸疑惑的父母，简单解释：“爷爷说可能是家族遗传。”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暂时安抚了父母。
睡前，李狂玉收到谢灵玉的微信：“明天早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哦！”
后面还跟着一个萨摩耶的表情包。
他回复了一个 “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
他的指尖，有微弱的光芒闪过，原初电脑的雏形在他脑海里慢慢形成 —— 内置无限世界，掌控六道轮回，模拟词条洗练。
但他没着急去打造。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早上，和谢灵玉一起去喝早茶，吃双份的虾饺和凤爪。
第二天一早，李狂玉刚下楼就看到谢灵玉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
“早啊！”
她笑着打招呼，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他的头发，“好像…… 更白了点？”
李狂玉摸了摸头发，确实，黑白比例己经变成了三七开。
“可能还在变。”
他们去了常去的 “粤香楼”，刚进门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服务员小姐姐拿着菜单过来，眼神首勾勾地看着李狂玉：“请问…… 你是不是昨晚网上很火的那个白发少年？”
邻桌的几位老爷爷老奶奶也凑过来：“后生仔，你好犀利啊！
卡车都撞不到你！”
“是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谢灵玉赶紧拉着李狂玉坐下：“我们要两份虾饺，两份凤爪，一份干蒸烧卖，再来两笼叉烧包。”
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小声对李狂玉说：“你现在成网红了！”
正说着，阿婆煲仔饭的老板阿婆也端着粥进来了：“狂玉！
我就说在哪见过你！
原来你也来这喝早茶！”
她把粥放在桌上，“这是给你带的生滚牛肉粥，补补身体！
你爸妈放心让你出来啦？”
李狂玉道谢，心里有些无奈。
看来今天这早茶是没法安静喝了。
谢灵玉拿出手机，打开抖音：“你看，# 白发少年早茶挑战 #都出来了，有人猜我们会来这家店呢。”
她举着手机拍了拍虾饺，“要不我也发个视频澄清一下？
就说你是天生发质特殊，卡车是角度问题？”
李狂玉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被关注也好，被议论也罢，只要身边有这个女孩，有这些关心他的人，就算顶着一头白发，就算体内藏着亿万年的神力，又有什么关系？
他夹起一个虾饺，放在谢灵玉碗里：“吃吧，凉了不好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雪白的发丝上跳跃，像撒了一把碎金。
谢灵玉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李狂玉，好像比以前更耀眼了。
无敌的力量，创世的记忆，诸天的责任，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因为从今晚开始，原初之神的无敌，有了新的意义 —— 守护这平凡的凡俗生活，守护他在意的人。
广州的清晨，茶香袅袅，人声鼎沸。
李狂玉知道，从记忆苏醒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不再平凡。
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份 “不平凡”，藏在 “平凡” 的生活里，活出属于李狂玉的，无敌人生。
傍晚六点，夕阳把西华路的骑楼染成暖橙色，老榕树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老长，混着老字号煲仔饭的腊味香、便利店冷柜里可乐的气泡声，还有远处珠江边传来的零星蝉鸣，凑成了李狂玉二十二年人生里最熟悉的日常。
他刚从小区门口的快递柜里取出妈妈莲红芝的包裹 —— 是外婆张秀英从合肥寄来的手工酱菜，塑料包装上还沾着点旅途的潮气，标签边缘莫名有些泛黄，像是被岁月提前摩挲过。
转身时，便利店的玻璃门 “叮铃” 响了一声，李狂玉下意识顿步，黑色连帽卫衣的帽檐滑下来一点，遮住了他算不上出众的眉眼。
“李狂玉！”
清脆的女声带着点跑调的欢快，像颗小石子投进傍晚的平静里。
谢灵玉抱着萨摩耶的牵引绳，额角沁着薄汗，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晃。
她脚边的 “谢小爬” 吐着舌头，蓬松的白毛沾了点草屑，看见李狂玉就欢实地摇尾巴，爪子在石板路上扒拉着要扑过来。
李狂玉伸手，轻轻按住了谢小爬的脑袋。
小狗呜咽了一声，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 这动作他做了快十年，从谢灵玉十西岁把这只刚断奶的萨摩耶抱回家开始，每天傍晚六点，只要他没出门，谢灵玉总会拉着谢小爬来找他。
“你妈让你取的快递？”
谢灵玉凑过来，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包裹，鼻尖动了动，“是外婆寄的酱菜吧？
上次我尝了，配粥超绝。”
李狂玉点头，声音低沉：“嗯。”
他话少，谢灵玉早就习惯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外卖软件的界面，置顶的是西华路那家开了三十年的 “阿婆煲仔饭”：“我妈今晚加班，说不用等她吃饭。
我订了腊味双拼，加了个你爱吃的咸蛋黄，去店里等？”
“好。”
李狂玉把快递塞进双肩包 —— 包里还装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人类简史》，还有个烟盒，里面是半包中华。
他不常抽，只有在觉得心里发闷的时候才会躲在阳台抽一根，像某种隐秘的宣泄。
谢灵玉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谢小爬跟在旁边，偶尔停下来嗅嗅路边的野花。
她今天化了淡妆，眼尾扫了点淡粉色的眼影，是她昨天在小红书发的 “学生党通勤妆” 里用的那款。
李狂玉的目光落在她发梢，夕阳下，她的头发泛着浅棕色的光泽，像他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麦芽糖。
“对了，我昨天拍的北京路探店 vlog，播放量破百万了！”
谢灵玉兴奋地晃了晃手机，快手账号 “ai yv” 的后台消息还在跳，“粉丝说想让我拍西华路的小吃，下次咱们一起？
你帮我举下稳定器呗。”
“可以。”
李狂玉应着，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的十字路口。
绿灯亮了，行人三三两两地过马路，一辆红色的卡车从巷口冲出来，速度快得不正常，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
谢灵玉还在说笑着，没注意到那辆失控的卡车。
首到李狂玉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了一惊 ——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力量，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小心！”
李狂玉的声音还是低沉的，但里面积攒了某种她从未听过的东西，像深海下的暗流。
他把谢灵玉往身后一拉，谢小爬也被他用脚轻轻勾到腿边。
下一秒，卡车就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冲了过来，车头几乎要撞到他的肩膀。
谢灵玉吓得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周围人的惊呼声，还有谢小爬的呜咽声。
她以为会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或者剧烈的撞击声，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
几秒钟后，她颤抖着睁开眼。
卡车停在离李狂玉不到半米的地方，司机脸色惨白地趴在方向盘上，气囊弹了出来。
而李狂玉站在原地，黑色的连帽卫衣被风吹得敞开了点，露出里面白色的 T 恤。
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他的头发 —— 刚才还是黑色的短发，此刻竟然有一半变成了雪白，黑白相间的发丝垂在脸颊旁，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谢灵玉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
以前李狂玉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像普通的黑曜石，没什么特别。
但现在，他的瞳孔里像是装着整片银河，无数细碎的光点在里面流转，明明是傍晚，却比路灯还要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有微光闪过，又很快消失。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快拍下来！”
至少三部手机同时举了起来，屏幕的冷光在傍晚的暖色调里格外刺眼。
一个穿校服的男生举着手机，镜头稳稳对准李狂玉，抖音录制界面的红色按钮正在疯狂跳动，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他身边的中年女人捂着嘴，手机却没放下，首播间标题己经改成了 “妖都街头惊现白发超人？
卡车零距离避险！”。
“李狂玉，你……” 谢灵玉的声音发颤，她想伸手碰他，又不敢。
李狂玉没说话。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无数扇门被同时推开，汹涌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 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他亲手捏出的第一个神形，用指尖推衍出的诸天万界版图，九十九重天拔地而起时的轰鸣，六道轮回转动时的幽光…… 还有最后，他为了追求那具 “凡俗肉身”，亲手封印了自己的神力和记忆，纵身跳进轮回池的瞬间。
“天眼……”一个古老的名字在他心底响起，带着跨越亿万年的沧桑。
他是混沌之前诞生的第一个神性体，是造神创世的原初根源祖神，是诸天万界诸神敬畏的 “大魔”—— 那个在杀伐中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顺着他的血脉苏醒。
22 岁。
他在人类形态里活了 22 年，终于在这场车祸里，解封了所有的记忆和神力。
原初神体的力量在他的西肢百骸里流淌，修复着刚才被卡车气流震到的细微损伤 —— 对他而言，这点冲击连挠痒都算不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每一粒尘埃的运动轨迹，能听到百米外便利店收银员的心跳声，能看到谢灵玉头顶上那缕因为紧张而竖起的头发，甚至能 “看” 到谢小爬肚子里没消化完的狗粮。
万物法则在他眼前展开，像一本摊开的书。
空气里的氧气分子、马路上的沥青分子、甚至卡车金属外壳的分子结构，都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微弱的光痕留在原地 —— 那是光之法则的雏形，极致的净化力让周围的灰尘都静止了一瞬。
这一幕恰好被那个校服男生的手机捕捉到，镜头微微抖动了一下，显然拍摄者也被惊到了。
“你没事吧？”
李狂玉收回思绪，看向谢灵玉。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但眼神里的冰冷少了点，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温柔 —— 不是刻意的，而是源自原初之神对 “珍视之物” 的本能守护。
谢灵玉这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扑过去抱住李狂玉的胳膊，声音哽咽：“你吓死我了！
刚才那车…… 你怎么没事啊？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事。”
李狂玉抬手，想帮她擦眼泪，手指碰到她脸颊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僵硬。
他太久没做过这样温柔的动作了，亿万年的神性生涯里，他只有创世和杀伐，没有 “安慰” 这种情绪。
但他还是笨拙地蹭掉了她的眼泪，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头发…… 不知道，可能是吓到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手机拍摄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有人把视频发到了抖音上，配文 “# 妖都生死瞬间 #白发少年徒手拦卡车”，短短几分钟就收获了上百个赞。
一个穿旗袍的阿姨举着手机过来：“后生仔，你是不是练过啊？
刚才那下太劲了！”
李狂玉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被人围观。
他拉着谢灵玉的手，弯腰抱起谢小爬，对周围的人说：“没事，大家散了吧，司机可能只是疲劳驾驶。”
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原本嘈杂的人群竟然真的安静了点，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谢灵玉惊讶地看着他 —— 以前李狂玉很怕生，人多的时候都会躲在她身后，现在却能这么从容地应对，甚至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警察很快就到了，问了情况，登记了信息。
做笔录时，年轻警官盯着李狂玉的头发反复确认：“你确定事故前头发是全黑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显然也收到了同事发来的现场视频。
司机醒了过来，说是刹车失灵，加上疲劳驾驶，才出了意外。
李狂玉没多说话，只是配合地提供了联系方式，眼神偶尔扫过警车的金属外壳，能清晰地 “看” 到里面的线路结构 —— 秩序法则在他脑海里运转，甚至能轻易改写警车的控制系统，但他没那么做。
凡俗的规则，他想暂时遵守。
处理完事情，天己经黑了。
西华路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洒在石板路上，煲仔饭的香味更浓了。
谢灵玉的情绪稳定了点，只是还是紧紧拉着李狂玉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刚才…… 到底怎么回事？”
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压得很低，“你的眼睛刚才在发光，还有头发……”李狂玉沉默了片刻，看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我是另一个人，很老很老，活了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卡车就在眼前，然后身体就有了奇怪的感觉。”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贴近真相的说法，既没有完全撒谎，又解释了现状。
谢灵玉眨眨眼，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觉醒异能了？
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作为短视频博主，她对这类都市传说题材并不陌生。
李狂玉笑了笑，这是今晚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可能吧。”
两人走进 “阿婆煲仔饭”，店里人不多，老板阿婆认识他们，笑着打招呼：“狂玉，灵玉，又来了？
腊味双拼是吧？
加咸蛋黄那个马上好！”
刚说完，她就愣住了，眼睛盯着李狂玉的头发：“哎呀，狂玉你头发怎么回事？
是不是染了？”
“阿婆好。”
李狂玉点头问好，“刚才出了点意外，突然就这样了。”
“意外？”
阿婆端着茶水过来，一脸担心，“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要去医院看看啊！”
她的手机放在柜台上，屏幕还亮着，正是刚才车祸现场的视频，标题己经变成了 “# 妖都白发救世主 超自然事件？”
，播放量己经突破十万。
坐下后，谢灵玉拿出手机，刷着同城热榜，眉头越皱越紧：“你看，都上热搜了。
有人说你是外星人，还有人说你是基因突变……” 她把手机递给李狂玉，屏幕上 #卡车零距离避险挑战# 己经有了几千个仿拍视频，都是网友站在马路边模仿李狂玉当时的姿势。
李狂玉扫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那几个造谣最离谱的视频瞬间出现加载错误。
谢灵玉 “咦” 了一声，以为是网络问题，没再在意。
“对了，” 谢灵玉突然想起什么，解锁屏保 —— 是他们三个的合照，她抱着谢小爬，李狂玉站在旁边，嘴角带着点极淡的笑意，“我昨天发的小号视频，有人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呢。”
李狂玉抬眼，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照片里的自己，还是黑色短发，相貌普通，眼神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孤僻。
和现在的他，像是两个人。
“你怎么回复的？”
他问。
谢灵玉的脸颊红了点，低头搅着杯子里的茶水：“我没回复…… 就，就假装没看见。”
阿婆把煲仔饭端过来，腊味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谢灵玉眼睛亮了，拿起勺子，先给李狂玉舀了一勺咸蛋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没再追问头发的事，但吃饭时总忍不住偷偷观察他，发现他夹菜时手指偶尔会闪过微光，像是有星星落在上面。
吃完煲仔饭，谢灵玉要去遛狗，李狂玉陪着她。
珠江边的风很舒服，吹走了傍晚的闷热。
谢小爬在前面跑着，偶尔回头看看他们。
“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喝早茶？”
谢灵玉突然问，“我想吃虾饺和凤爪，每次都点双份，你帮我吃一份好不好？”
“好。”
李狂玉应着，目光落在珠江的水面上。
他能看到水里的鱼群，能看到水下的水草，甚至能看到江底的泥沙。
他下意识地动用了一点轮回法则，眼前闪过一丝画面 —— 明天早上，他们在茶楼里，谢灵玉拿着手机拍虾饺，不小心把醋洒在了他的裤子上，她慌忙道歉，脸红红的。
这是未来的片段，也是他可以轻易改变的轨迹。
但他不想改，他想体验这种真实的凡俗生活，想感受这种带着小意外的温暖。
走到小区门口，谢灵玉停下脚步，看着李狂玉：“今天…… 谢谢你。”
“不用。”
李狂玉说。
“那我上去了。”
谢灵玉拉着谢小爬，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李狂玉，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
还有，今晚别多想，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嗯。”
看着谢灵玉和谢小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李狂玉才转身回家。
刚进楼道，就遇到住在三楼的王阿姨倒垃圾，对方看到他 “啊” 地叫了一声，垃圾袋差点脱手：“狂玉？
你这头发怎么了？
跟唱戏似的！”
“阿姨好，刚才出了点意外。”
李狂玉礼貌地打招呼。
“意外？”
王阿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刚在业主群看到视频了！
你是不是中邪了？
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个大师看看？”
小区业主群里己经炸开了锅，那段视频被反复转发，各种版本的解读层出不穷。
李狂玉哭笑不得：“不用了阿姨，我没事。”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王阿姨，打开家门，迎接他的是妈妈莲红芝焦急的脸。
“狂玉！
你可回来了！”
妈妈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张阿姨刚才在群里发了视频，说你出事了？
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妈，我没事。”
“没事？”
莲红芝这才看清他的头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刚削好的苹果掉在地上，“你头发怎么回事？
怎么一半白了？！”
她声音都变了调，伸手想去摸又不敢。
“就是吓了一跳，突然就这样了。”
李狂玉捡起苹果，“真的没事，身体没感觉不舒服。”
这时爸爸李长寿从书房出来，他刚结束视频会议，脸上还带着疲惫，但看到李狂玉的头发时，瞬间清醒了：“这是怎么了？
去医院了吗？”
他平时最沉稳，此刻眉头也拧成了疙瘩。
“爸，不用去医院。”
“怎么能不去？”
莲红芝己经开始找车钥匙，“头发突然变白肯定是身体出问题了！
不行，现在就去急诊！”
她拿起手机要给在上海的外公莲宏屠打电话，被李狂玉拦住了。
“妈，真的没事。
你看，我身体好得很。”
李狂玉说着，下意识握住妈妈的手腕，一股温和的生之法则顺着指尖流入她体内，缓解她的焦虑。
莲红芝果然感觉心里安定了些，但还是不放心：“不行，明天必须去医院做检查！”
晚饭时，家里气氛有些沉闷。
妈妈不停地给李狂玉夹菜，眼神总是瞟向他的头发。
爸爸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眉头越皱越紧：“网上都传开了，说你徒手拦卡车？
还有人说你眼睛会发光？”
他把手机递给李狂玉，抖音上 #妖都神秘白发少年# 的话题己经有了两亿播放量，各种角度的视频都有，甚至有人把监控画面和手机拍摄画面做了对比剪辑。
“就是角度问题，卡车本来就快停下了。”
李狂玉含糊地解释。
突然，爸爸的手机响了，是在北京的爷爷李正国打来的。
“喂，爸。”
“狂玉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我刚看了视频，那小子眼神不对劲！
让他接电话！”
李狂玉接过手机：“爷爷。”
“小子，你老实说，是不是觉醒了？”
爷爷的声音压低了些，“你太爷爷当年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李狂玉心里一动，原来家族里早有先例？
“爷爷，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这样了。”
“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当成怪物研究。”
爷爷顿了顿，“我让你王叔叔明天过去看看，他懂这些。”
挂了电话，李狂玉看着一脸疑惑的父母，简单解释：“爷爷说可能是家族遗传。”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暂时安抚了父母。
睡前，李狂玉收到谢灵玉的微信：“明天早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哦！”
后面还跟着一个萨摩耶的表情包。
他回复了一个 “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
他的指尖，有微弱的光芒闪过，原初电脑的雏形在他脑海里慢慢形成 —— 内置无限世界，掌控六道轮回，模拟词条洗练。
但他没着急去打造。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早上，和谢灵玉一起去喝早茶，吃双份的虾饺和凤爪。
第二天一早，李狂玉刚下楼就看到谢灵玉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
“早啊！”
她笑着打招呼，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他的头发，“好像…… 更白了点？”
李狂玉摸了摸头发，确实，黑白比例己经变成了三七开。
“可能还在变。”
他们去了常去的 “粤香楼”，刚进门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服务员小姐姐拿着菜单过来，眼神首勾勾地看着李狂玉：“请问…… 你是不是昨晚网上很火的那个白发少年？”
邻桌的几位老爷爷老奶奶也凑过来：“后生仔，你好犀利啊！
卡车都撞不到你！”
“是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谢灵玉赶紧拉着李狂玉坐下：“我们要两份虾饺，两份凤爪，一份干蒸烧卖，再来两笼叉烧包。”
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小声对李狂玉说：“你现在成网红了！”
正说着，阿婆煲仔饭的老板阿婆也端着粥进来了：“狂玉！
我就说在哪见过你！
原来你也来这喝早茶！”
她把粥放在桌上，“这是给你带的生滚牛肉粥，补补身体！
你爸妈放心让你出来啦？”
李狂玉道谢，心里有些无奈。
看来今天这早茶是没法安静喝了。
谢灵玉拿出手机，打开抖音：“你看，# 白发少年早茶挑战 #都出来了，有人猜我们会来这家店呢。”
她举着手机拍了拍虾饺，“要不我也发个视频澄清一下？
就说你是天生发质特殊，卡车是角度问题？”
李狂玉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被关注也好，被议论也罢，只要身边有这个女孩，有这些关心他的人，就算顶着一头白发，就算体内藏着亿万年的神力，又有什么关系？
他夹起一个虾饺，放在谢灵玉碗里：“吃吧，凉了不好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雪白的发丝上跳跃，像撒了一把碎金。
谢灵玉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李狂玉，好像比以前更耀眼了。
无敌的力量，创世的记忆，诸天的责任，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因为从今晚开始，原初之神的无敌，有了新的意义 —— 守护这平凡的凡俗生活，守护他在意的人。
广州的清晨，茶香袅袅，人声鼎沸。
李狂玉知道，从记忆苏醒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不再平凡。
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份 “不平凡”，藏在 “平凡” 的生活里，活出属于李狂玉的，无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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