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雪中知错永昌三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些。柳如绵跪在青石砖上，

寒气透过薄棉裙刺进膝盖，针扎似的疼。她双手捧着的青瓷盅里，

人参老鸭汤的热气早已在寒风中散尽，只余一层凝固的油花浮在表面。三更天她就起身熬汤，

选用上好的长白山老参，配以三年老鸭，文火慢炖两个时辰。这是萧景恒最爱的口味，

三年来，她已熬过上百次。"系统，检测好感度。"她在脑海中轻声唤道。

冰冷的机械音即刻回应："目标人物萧景恒当前好感度：45/100。与上月检测相比，

无变化。"柳如绵的心沉了沉。三年零六个月，自从穿越到这个名为大周的王朝，

绑定这个该死的攻略系统以来，她倾尽所有，却只换来这不上不下的45分。

记得刚穿越来时，系统给出的任务简单明确：让指定对象对她的好感度达到100，

否则将被抹杀。当时她在尚书府后花园第一次见到萧景恒——玄衣蟒袍，剑眉星目，

站在满园春花中恍若天神。几乎是瞬间，她就选定了攻略目标。为了接近这位三皇子，

她不惜以尚书府庶女的身份，甘愿入府为婢。三年来，她为他挡过毒酒，

身上至今留着那道疤；替他挡过刺客，左肩的箭伤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在他染上疫病时，

所有人避之不及，只有她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可好感度就像钉死在45这个数字上，

纹丝不动。"吱呀——"书房的门终于打开，玄色金线蟒袍的下摆出现在她低垂的视野中。

"进来。"萧景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柳如绵试图起身，却因跪得太久双腿麻木，

一个踉跄向前栽去。青瓷盅脱手而出，"砰"地一声砸在石阶上，参汤四溅，

有几滴溅到了萧景恒的靴面上。"笨手笨脚。"他皱眉，退后半步避开她的触碰。

柳如绵慌忙跪直："奴婢该死，这就去重新熬..."话未说完，

脑海中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重大错误！"她怔在原地，

连萧景恒伸到她面前的手都忘了反应。"宿主柳如绵，经系统复核，

您绑定的攻略对象并非萧景恒，而是北境质子楚临渊！重复，您的攻略对象是楚临渊！

""什么？"她失声叫出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殿下恕罪，

奴婢..."萧景恒却已经收回手，语气淡漠："今日起，搬进西厢房。

"柳如绵猛地抬头："殿下？""李尚书前日向你提亲的事，以为本宫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赫然是她三年前为了进府签下的卖身契，

"尚书府的庶小姐，甘愿为本宫为婢三年，究竟所图为何？"柳如绵脑中一片混乱。

系统的警报声与萧景恒的质问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选择的是萧景恒！""系统初始绑定错误。根据记录，

您三年前在尚书府花园中第一次见到的是楚临渊，而非萧景恒。

当时楚临渊正被其他公子哥欺负，您出手相助。那才是攻略开始的正确节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的，

那天她确实先在花园里看到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被几个世家子弟围着羞辱，

她看不过去上前解围，还给了那人一瓶伤药。后来才知道那是北境送来的质子楚临渊。

而当天下午，她才在诗会上第一次见到萧景恒。"剩余攻略时间：182天。

若不能在期限内完成任务，系统将执行抹杀程序。"半年！

让她在半年内从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那里获取100的好感度？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不愿意？"萧景恒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还是说，你更想去李府做续弦？

"柳如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奴婢...遵命。"无论如何，

她必须先活下去。既然系统给了新的目标，她就必须去尝试。走出三皇子府，

柳如绵没有回尚书府，而是径直去了城西的药铺。那是她暗中经营的产业，

也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系统，给我楚临渊的全部资料。""楚临渊，北境王嫡长子，

18岁被送入京城为质。因体弱多病，极少参与朝政。当前对宿主好感度：30/100。

""30？"柳如绵惊讶道，"我几乎没和他说过话，怎么会有30？

""宿主曾多次无意中帮助过楚临渊。除三年前的花园事件外，

一年半前宿主在宫宴上暗中替换了他的毒酒；八个月前宿主派人送去的药方缓解了他的咳疾。

"柳如绵愣住了。这些事她大多已经忘记，或者当时根本没注意到楚临渊在场。没想到，

这些无心的举动，竟在那个沉默的质子心中留下了痕迹。"比萧景恒那个白眼狼强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却有了新的光芒。既然天意如此，她就去会会这个真正的攻略对象。

次日一早，柳如绵以染病为由，向三皇子府告了长假。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

带着精心准备的药膳，来到了质子府。质子府比想象中还要冷清。门口只有一名老仆在打盹，

院墙斑驳，连个像样的门匾都没有。"这位姑娘，有何贵干？"老仆被她的脚步声惊醒。

柳如绵福了福身："听闻世子爷近日咳疾又犯，家父曾为太医，留下几张方子，特来献上。

"老仆犹豫了一下："世子爷不见外客...""无妨，把药留下即可。

"一个虚弱但清朗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柳如绵抬头，

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男子站在院中梨树下。他比三年前高了许多，却依然瘦削得惊人。

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北境永不熄灭的星光。那是楚临渊，

她真正的攻略对象。老仆接过药盒送进去，柳如绵本想就此离开，

却听楚临渊又道："姑娘可是...柳尚书家的千金？"柳如绵惊讶地转身："世子认得我？

"楚临渊微微一笑："三年前花园一别，未曾当面言谢。"原来他记得。

柳如绵心跳突然加快，这比她预想的顺利太多。"区区小事，世子不必挂怀。

"她低头掩饰眼中的算计，"若药方有效，民女日后再送新的来。""有劳了。

"楚临渊轻声道，随后转身回了屋内。"叮——楚临渊好感度+5，当前35/100。

"系统的提示音让柳如绵精神一振。看来，这条路走对了。

第二卷：双面周旋接下来的半个月，柳如绵每隔三日就会送药到质子府。起初只是放下就走，

后来楚临渊会请她入内喝杯茶。质子府内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简朴，但异常整洁。

院中种着几株梨树，这个时节已经落叶，枝头积着薄雪。楚临渊总是在院中的石桌旁等她，

桌上永远温着一壶茶。他们聊药材，聊医术，偶尔也聊北境的风光。柳如绵发现，

这个看似病弱的质子，胸中竟藏着惊人的才学与见识。"世子对医理颇有研究？"一次，

柳如绵注意到他正在看的医书旁注密密麻麻。楚临渊轻咳几声："久病成医罢了。

倒是柳姑娘的医术令人惊讶，尚书府的小姐通常不学这些。"柳如绵心中一惊，

面上却笑道："家母生前体弱，妾身自幼习医，只为尽孝。"事实上，

她的医术大半来自现代的记忆，小半是为了攻略萧景恒而刻苦学习的。

没想到如今却用在了真正的攻略对象身上。"叮——楚临渊好感度+10，

当前45/100。"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柳如绵心中一喜。这才半个月，

就已经追平了萧景恒三年的好感度！然而好景不长。这日她刚从质子府出来，

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了去路。"柳姑娘，殿下有请。"柳如绵心中暗道不好，

只能跟着他们回到三皇子府。萧景恒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头也不抬："看来病是好利索了？

""劳殿下挂心，已无大碍。"柳如绵垂首道。"既如此，明日回来当值。"他放下笔，

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听说你最近常往质子府跑？"柳如绵背后渗出冷汗："世子体弱，

奴婢略通医术，只是去送些药材。"萧景恒冷笑一声："一个质子，

也值得尚书府的小姐亲自送药？"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柳如绵，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奴婢...只是想为殿下分忧。"她急中生智，

"楚世子毕竟是北境质子，若在京中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影响两国邦交。

"萧景恒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很好。那你就替本宫好好'照顾'楚世子。

"他特意加重了"照顾"二字，柳如绵心中警铃大作。果然，

下一刻他就说："听说楚世子每月十五都会去城南的废庙上香？

下次本宫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柳如绵心中一沉。每月十五？

那不是...她突然想起系统提示过，楚临渊的好感度中有一次大幅提升，

正是因为一年半前她在宫宴上暗中替换了他的毒酒。而那日，正是十五！

难道楚临渊每月十五去废庙，根本不是为了上香，而是..."怎么？不愿意？

"萧景恒的声音冷了下来。柳如绵连忙低头："奴婢遵命。"走出书房时，

她的心跳依然很快。萧景恒显然在怀疑楚临渊，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而自己，

不知不觉中成了他试探楚临渊的棋子。更让她心烦的是，刚才萧景恒靠近时，

系统突然提示："萧景恒好感度+10，当前55/100。"为什么？在她开始疏远他，

甚至可能背叛他的时候，他的好感度反而上升了？带着满腹疑问，柳如绵又一次来到质子府。

这次楚临渊正在院中练字，见她来了，微微一笑："柳姑娘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方子。

"那是一张治疗寒毒的古老药方，其中几味药极为罕见，用法也相当刁钻。

柳如绵现代的中医知识恰好涵盖这方面，便仔细讲解起来。楚临渊听得很认真，不时提问。

阳光透过梨树的枯枝洒在他脸上，给他苍白的肤色添了几分暖意。柳如绵不得不承认，

这位质子殿下其实相当好看——不同于萧景恒那种带有侵略性的俊美，他的好看是内敛的，

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发现。"姑娘似乎心事重重？"他突然问。柳如绵一惊，

勉强笑道："世子多虑了。"楚临渊放下笔，

目光清明："三皇子殿下...可是让你来监视我的？

"柳如绵手中的药包"啪"地掉在地上。"世子何出此言？"她强作镇定。

楚临渊轻轻咳嗽几声，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她三年前给的那个伤药瓶！"姑娘不必惊慌。

"他语气温和，"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柳如绵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明日十五，我照例会去城南废庙。"楚临渊突然转了话题，"姑娘若得空，不妨同往？

那里有几株罕见的药材，或许对姑娘的医案有帮助。"他这是在...邀请她？

明知可能是陷阱？"叮——楚临渊好感度+15，当前60/100。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更加困惑。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她可能是来监视他的，

为什么好感度不降反升？"好..."她听见自己说，"明日我一定去。"走出质子府时，

柳如绵的心乱成一团。两个男人的面孔在她脑中交替出现：萧景恒猜疑的目光，

楚临渊了然的微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复杂的棋局。

而棋盘的两端，似乎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第三卷：暗潮汹涌十五这日，

柳如绵早早来到城南废庙。她特意穿了便于活动的衣裳，

发间只簪一根普通的木簪——这是她现代的习惯，重要场合总是力求简洁。

废庙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断壁残垣间生着枯草，唯有中央的主殿还算完整。

殿中供奉的神像已经看不清面目，香案上积着厚厚一层灰。楚临渊果然在那里。

他依然是一身素白，正在清理香案前的空地。见柳如绵来了，他微微一笑，

递过来一株奇特的草药："这是北境特有的雪见草，治疗咳疾有奇效。"柳如绵接过草药，

忍不住问："世子每月都来此采药？""采药，也采些别的。"楚临渊意味深长地说，

突然压低声音，"姑娘小心，西南方向三十步外的断墙后，有三人埋伏。

"柳如绵心中一紧——那定是萧景恒派来的人！就在这时，破空之声骤响！

三支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直取楚临渊要害！"小心！"柳如绵本能地扑向他，

两人一起滚到香案后。弩箭钉在案上，箭尾兀自颤抖。"姑娘何必如此。

"楚临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他们目标是我。

"柳如绵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压在他身上，慌忙要起身，却被他按住："别动。

"又一轮箭雨袭来，这次的目标明显扩大了范围，有几支箭几乎是擦着柳如绵的头顶飞过。

她心中一寒——萧景恒的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楚临渊突然动了。他袖中寒光连闪，

几声闷响后，西南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整个过程快得柳如绵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你..."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身下的人。他还是那副病弱模样，

脸色甚至比刚才更苍白几分，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一点防身之术罢了。

"楚临渊轻咳着起身，顺手将她拉起来，"让姑娘受惊了。"柳如绵看向西南方向，

三个黑衣人倒在断墙后，喉间各有一道细小的血痕。一击毙命！这哪是"一点防身之术"？

这分明是顶尖高手的身手！"叮——系统异常！检测到高能量波动！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杂乱，"重新校准中...好感度检测：楚临渊，

75/100..."好感度又升了？柳如绵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楚临渊，

心中涌起更多疑问。他明明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甘愿在京中为质？

又为什么对她这个可能是探子的人如此宽容？楚临渊从一具尸体上搜出令牌，

脸色微沉："巡防营的人。"柳如绵心中一惊。巡防营直属于皇帝，

萧景恒怎么可能调动得了？"看来，想我死的人不止一个。"楚临渊苦笑着将令牌收进袖中，

"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保密。"回城的马车上，两人各怀心事。

柳如绵终于忍不住问："世子既然有这般身手，为何...""为何甘为质子？

"楚临渊接完她的话，目光投向窗外，"每个人都有不得不为之事，不是吗？

就像姑娘...也有不得不伪装的理由。"柳如绵心中一颤，下意识摸向发间的木簪。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楚临渊，他唇角微扬："那根木簪很别致，北境有种类似的木材，

只在雪山之巅生长。"他怎么会认识现代工艺的木簪？柳如绵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喧哗声。楚临渊掀开车帘一看，脸色微变："是三皇子的人。

"果然，下一刻车帘被粗暴地掀开，萧景恒冷峻的面孔出现在外面："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们。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柳如绵略显凌乱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