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疯那年,萧祁碰了我母亲的遗物,我便一刀刺破他的手掌。
他不顾疼痛,一心只为我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迹。
“好,以后不碰了。”
“你等我,我一定会为伯父伯母正名。”
后来,他用无数个日夜的偏宠、毫无底线的纵容寸寸磨平我的戾气。
可到今天也没等到他为我洗去父母的罪名。
“朕说过,别再伤害她。”
“传令下去,皇后失德,禁足一月。”
萧祁对我的质问避而不谈,只抱起姜窈窈阔步离去。
殿门沉重合上,我伫立良久。
而后拿起父亲留下的佩剑细细擦拭,换上新剑穗。
萧祁,你说过,
这一辈若负我,当受万劫不复之刑。
原以为禁足的日子不会有波澜,
这日送餐的婢女抬起头来,赫然是姜窈窈。
“姐姐,别来无恙啊。”
几日不见,她愈发娇艳,脖子上还带着几处红痕。
“怎么,还敢来?”
她轻笑一声,
“我来给姐姐送个大礼。”
“你可知谢氏通敌案,铁证为何物,又是谁亲手呈上御前的吗?”
“若我告诉你,这幕后之人正是你多年的枕边人呢?”
食盒坠地汤汁飞溅,一片狼藉。
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冻结。
“你同我说这些,意欲何为?”
她看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笑容越发甜美:
“因为我恨你啊。”
“你怎能害我孩儿断我手指,却丝毫不痛苦呢?”
她赢了。
没有任何犹豫,我拔起剑翻出窗户,
冰冷的雨点瞬间砸在身上,寒冷刺骨。
我倏地想起,那年他刚登基地位未稳,我为替他求得老臣支持,在瓢泼大雨中跪了整整一夜。
从此每逢阴雨天,膝盖便钻心地疼,他亲手替我敷药,一遍遍说欠我太多。
此刻,旧伤又在雨中刺痛,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带着一身寒气闯入养心殿时,萧祁正在批奏折。
他看到我眉头紧蹙,
“谁准你擅出未央宫?”
我手握长剑步步逼近,雨水顺着剑身滑落在地,滴滴砸中心上。
“萧祁。”我咬着牙,“当年压垮我谢家的罪证,是不是你递上去的?”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死寂一片。
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萧祁骤变的脸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
可看他这副模样,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咽下喉间腥甜,嘶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这些年看着我苦苦追寻真相,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
“真是辛苦你瞒了我这么久,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爱上自己的仇人。”
我颤抖着,将剑尖对准了他。
“我今日便来讨还,你欠我谢家满门,欠我半生真心的债!”
萧祁竟不躲不闪,反猛地向前一步,任由剑尖抵上他的胸膛。
“若非你当年不肯施舍我半个眼神,我何苦如此?”
“何况谢家树大招风,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可我从未真正想过害你,谢惊澜,难道我这些年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吗!”
“你欲如何,杀了我报仇?然后呢?你也得死。放下吧,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原来,他对我的好,
就是将天上月推下万丈深渊,
而后站在岸上伸出援手,施舍他沾着我至亲鲜血的温暖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