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家

烬花梦影 听风去 2025-09-19 16: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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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温翼尘果然再没踏足过正房。

裴玉璃第二日卯时便起身,对着铜镜卸下凤冠,换上一身素雅的湖蓝衣裙。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可眼神却比昨日清亮了许多。

她让春桃将喜房收拾干净,那些被打翻的酒壶、散落的干果都一一归置妥当,仿佛昨夜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给长辈请安时,温老夫人坐在上首,侯爷夫妻坐在了一旁。

那个满脸慈爱的老太太看了她两眼,缓缓道:“既入了温家的门,便守好温家的规矩。

你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是侯府未来的掌家人,不必妄自菲薄。”

裴玉璃屈膝行礼:“孙媳谨记老太太教诲。”

婆母眼神锐利地扫过她。

“昨日……”温夫人刚开了口,便被裴玉璃温顺地打断:“儿媳昨日有些乏了,世子爷怕惊扰儿媳休息,便去了书房。

劳母亲挂心,是儿媳的不是。”

她垂着眼帘,语气平静无波,既没诉苦,也没辩解。

温老夫人愣了愣,握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茶盖与杯沿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她抬眼看向裴玉璃,这姑娘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方才回话时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委屈或怨怼,倒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知道分寸就好。”

温夫人淡淡说了句,便转头不再看她。

倒是老夫人问起她闺中时读的书。

裴玉璃一一答了,从《女诫》到《内则》,连带着几句《论语》的注解都说得条理分明。

老夫人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缓缓点头,没再多言。

老夫人放下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的缠枝纹,抬眼看了看温夫人。

温夫人便对一旁侍立的管家嬷嬷道:“去把府里的名册和田庄账册取来,给世子夫人送去。”

嬷嬷应声退下时,温夫人看向裴玉璃,语气缓和了些:“你刚进门,府里的人事、田产都还生疏。

这几日先让嬷嬷带你各处走走,认认人,看看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的石榴树,那树是温翼尘幼时亲手栽的,如今枝繁叶茂。

“温家虽不比你娘家那般清贵,却也有百年根基。

中馈之事繁琐,涉及上下几十口人的吃穿用度,还有城外那几处庄子的收成,都得一一记挂着。”

裴玉璃屈膝应道:“儿媳愚钝,还请老祖宗和母亲多指点。”

“指点是自然的。”

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这中馈之权,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早些上手,摸清了门道,往后才不至于被下人糊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温家认她这个世子夫人,也信她能担起这份责任。

裴玉璃心头微动,却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孙媳明白,定当尽心学习,不辜负母亲信任。”

老夫人看着她沉稳的模样,眼底那点疏离渐渐淡了。

这姑娘看似柔弱,实则心里有丘壑,昨日那般境况,换了别家女儿怕是早己哭哭啼啼,她却能不动声色地圆过去,既顾全了温家的脸面,也没失了自己的体面。

“行了,回去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让嬷嬷现在就带你去账房,先从最基础的采买账看起。”

裴玉璃福身告退,转身时正撞见管家嬷嬷捧着账册过来。

她接过那沉甸甸的册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忽然觉得这掌心的分量,比那日温翼尘甩门而去时,更让她踏实。

原来在这深宅里,能依靠的从不是别人的怜悯,而是自己手里能握住的东西。

裴玉璃随着嬷嬷穿过回廊,路过庭院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株石榴树上。

此刻枝叶尚未繁茂,可她认得,那树干上第三道凸起的疤痕,是当年栽树时,她不小心被石块砸到,失手用铲子划下的。

那年她才五岁,跟着母亲来温家赴宴。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穿月白长衫的小男孩蹲在院里挖坑,手里的小铲子笨笨地刨着土。

她凑过去看,被他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走开,别捣乱。”

可当她从丫鬟手里要了颗石榴籽,小心翼翼递过去:“种这个吧,能结好多果子。”

他却愣了愣,接过那把晶莹的籽,真的埋进了土里。

两人蹲在树坑边,看着嫩芽破土时,他忽然说:“这树要是活了,等结果子,分你一半。”

那时的风里都是甜的,小男孩子的眉眼还没染上后来的冷硬,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梨涡。

那天他俩围着石榴树叽叽喳喳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如今树己亭亭,只是栽树的人忘了。

裴玉璃收回目光,指尖轻轻颤了颤。

嬷嬷在一旁喃喃:“世子爷小时候把这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轻易不让任何人碰,老夫人常说,倒是比伺候他的丫鬟还尽心。”

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涩意,轻声应道:“是棵好树。”

风吹过枝头,新叶沙沙作响,像极了那年少年被她逗笑时,低低的笑声。

只是那笑声,和那句“分你一半”,都被岁月埋进了土里,连同那个怀揣着石榴籽的小姑娘一起,再也长不出来了。

接管中馈的日子,比想象中更繁琐。

每日卯时起身核账,午时清点采买,傍晚还要核对各处的用度。

裴玉璃却做得一丝不苟,账册上的数字记得工工整整,连哪日采买的冬炭比上月多了两斤,都要问明缘由才肯落笔。

府里的下人渐渐摸透了这位新主子的脾性。

她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却从不多余一句;赏罚分明,该赏的银钱从不克扣,该罚的错处也绝不含糊。

有回采买的婆子想在绸缎价钱上动手脚,被裴玉璃拿着账本堵在当场,她没高声斥责,只把往年的价目单摊开,那婆子看着上面一笔笔清晰的记录,脸涨得通红,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事传到温夫人耳中,她正捻着佛珠的手停了停,对身边的嬷嬷道:“裴尚书教女,倒是有几分章法。”

裴玉璃每日去给婆母请安时,总会带上当日的账册摘要。

温夫人大多时候不细看,只让她随口说说各处的用度。

偶尔问及某项开支,裴玉璃都能答得分毫不差,连带着节省了多少银钱、添了几样实用物件,都一一报来。

“你做事,我放心。”

一日,温夫人看着她递上来的季度总账,忽然说了句,“翼尘那孩子……性子野,你多担待些。”

裴玉璃握着账本的手紧了紧,随即笑道:“母亲说的是。”

她没接话,也没追问,只将账本轻轻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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