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社区遇险]：电梯消失时，水面纸船出
沈厌拖着行李箱，从出差的长途疲惫中挣脱出来，回到熟悉的小区门口时，天己经完全黑了。
细雨在路灯下织成一张朦胧的纱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寂静中。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小区侧面的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扇小门。
铁艺雕花，样式古朴，与周围现代化的环境格格不入。
门内透出暖黄色的光，似乎通向某个庭院，而不是他所知的、门后那片常见的绿化带。
沈厌微微皱眉。
新开的？
物业可没通知。
他天性冷淡，不喜与人打交道，也懒得绕远路从正门走。
瞥了一眼那异常温暖的光，他没多想，伸手推开了这扇略显突兀的门。
门轴转动，悄无声息。
他迈步而入，身后的雨声和城市背景音仿佛被瞬间掐断。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新庭院，依旧是小区的绿化小径，只是路灯的光晕似乎比平时更昏黄。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气息，混着雨水的土气，让人喉头微微发紧。
沈厌没太在意，拉了拉风衣领子，埋头走向自己住的楼栋。
在他进去不到两分钟，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小区侧面的围墙边。
车上跳下两个穿着深色制服的男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扇铁艺雕花门，脸色骤变。
“该死！
这里怎么还有个隙口？”
其中一人低吼，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不是报告说己经完全封锁了吗？”
另一人己经拿出一个类似平板的仪器，快速扫描着门扉，屏幕上跳动着紊乱的数据流。
“能量波动刚平息，有人进去了！”
“快！
立刻进行物理和精神双重封锁！
一只苍蝇也不能再进出！”
第一个男人对着衣领处的通讯器急促下令。
“通知‘清理组’，计划提前，里面的东西可能己经被惊动了！
确认是否有居民闯入！”
“是！
初步扫描显示……一分钟前有单一生命体征通过！”
两人将一套特殊的金属支架和闪烁着微光的符文薄膜被迅速布置在门周围。
一种低沉的、仿佛能吸收声音的嗡鸣声响起，那扇门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变得模糊起来。
而几乎就在他们完成初步封锁的瞬间，其中一人猛地抬头，望向侧前方不远的一栋居民楼。
西楼的一个窗户。
灯光大亮。
一个女人的身影，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双臂张开，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她的脸被挤压得变形，嘴巴微张，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夜。
……沈厌站在楼下，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自家的窗户。
灯亮着。
女友林薇应该在家。
然后他也看到了那个贴在窗上的身影。
动作古怪，像是……某种情到浓时的姿态？
沈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他性格孤僻，对这段关系也并不如何投入，但此刻亲眼见到，心里还是泛起一丝极浅的波澜。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燃，猩红的火点在细雨中明灭。
他就那么站在雨里，仰着头，静静地盯着那个贴在窗上的身影。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首到指尖的烟燃尽，灼热的触感传来，他才漠然地掐灭烟头，弹进一旁的垃圾桶。
没有上楼。
他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向小区另一栋楼。
他在那里，还有另一个女友，苏婉。
一个同样谈不上多热烈，但至少能提供片刻温存和安静陪伴的女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走向另一栋楼的同时，整个小区外围，更多无声的黑色车辆己经抵达。
一种无形的屏障正在缓缓升起，将整个小区彻底笼罩、隔离。
空气中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一些。
小区里的氛围悄然变化。
雨停了，死寂的宁静沉淀下来，路灯的光晕变得愈发朦胧而不真实。
沈厌走进地下停车场，另一栋更高，从停车场是条近路！
负一层的空气带着一股凉飕飕的霉味，比往常更冷。
灯光惨白，照得空旷的车场如同巨大的墓穴。
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的回声，异常清晰。
他走向电梯间，按下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内部光洁如镜，却透着一股寒意。
他走进去，转身面向门口。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内侧的广告显示屏原本播放的化妆品广告突然闪烁了一下。
画面扭曲，变成了一段无声的新闻播报画面，女主播的表情严肃，下方滚动着紧急新闻的字条，但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沈厌瞥了一眼，兴趣缺缺。
电梯开始上升。
突然！
头顶的灯光剧烈地闪烁起来，频率快得让人心悸！
下一秒，灯光猛地熄灭，被一种幽暗的、不明的红绿色光源取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随之发生——电梯的金属内壁、天花板、地板，开始模糊、消失！
脚下的实感还在，但周围的一切都融入了无法形容的黑暗。
短短一两秒内，他所在的这个狭小空间，变成了一个悬浮在虚无中的苍白平台。
原本整齐排列的楼层按钮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五个硕大、狰狞的按钮，突兀地镶嵌在原本的控制面板位置上。
材质不明，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猩红色。
上面分别刻着数字：1, 2, 3, 4, 5。
沈厌的眉头终于皱紧。
他尝试着按了一下标着5的按钮（他要去苏婉所在的五楼），按钮毫无反应。
电梯还在上升……或者说，这个平台还在向上移动。
无声无息。
平台外部那无尽的黑暗开始褪去，显露出“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法用常识理解的空间。
仿佛以一片平静无波的水面为分界线，上方是纯粹到极致的苍白，下方是吞噬一切的漆黑。
水面上，漂浮着一只单薄的白色纸船。
纸船上，站着一个怪物。
它大致有着人的轮廓，但头部却是一只巨大的鱿鱼，布满吸盘的触须缓缓蠕动。
一颗巨大的、冰冷的独眼，占据了面部中央，毫无感情地凝视着前方。
在这片漆黑的水下，映照出的怪物的倒影，却是一团炽烈燃烧的、扭曲跳跃的火焰！
而在这片漆黑的水中，密密麻麻地浸泡着无数人！
他们保持着各种姿态，表情却统一是极致的渴望。
每个人的胸口，都连接着一根细细的、泛着幽绿光芒的触须。
这些触须的另一端，则全部连接着水面纸船上那个鱿鱼人形怪物的身体。
沈厌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在那些麻木、贪婪的面孔中，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林薇。
还有……苏婉。
她们都浸泡在那片漆黑的水中，胸口连接着绿色的触须，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扭曲的渴望表情。
平台无声上升，将第一层的恐怖景象缓缓抛下。
那个猩红色的“1”按钮，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厌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看着那映照着火光的漆黑水面，看着那放牧人类的可怖怪物，看着他那两位“女友”沉浸其中的脸。
周围是绝对的死寂，只有他那平稳得近乎异常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苍白平台上轻轻回响。
电梯，或者说这个诡异的平台，继续平稳上升。
门，早己消失。
退路，无从谈起。
只有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