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保姆林夕，是个商业间谍。这句话，是在我发现她用我教她的手艺，

给我对手公司的总裁，泡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危地马拉手冲咖啡时，才在我脑子里炸开的。

她不仅要偷走我价值十亿的标书，她还要偷走我的女儿，和我的人生。两个小时前，

我还像往常一样，享受着她为我打造的完美清晨。七点整，卧室的窗帘自动拉开一条缝，

阳光刚好照在枕边，不刺眼。床头柜上放着一杯37度的蜂蜜水。

我换下的真丝睡裙被她收走，今天要穿的香奈儿套装和Jimmy Choo高跟鞋，

已经搭配好挂在衣架上，连袖扣都擦得没有一丝指纹。她是林夕，

三个月前来到我家的保-姆。常春藤名校毕业，简历优秀到可以直接去我的公司做副总监。

她说她厌倦了职场内卷，只想找个简单的家庭，体验生活。鬼使神差地，我录用了她。

她把我五岁的女儿豆豆照顾得像个公主。豆豆有轻微的哮喘，林夕来之后，

家里的空气净化器永远在最佳湿度，豆豆再没犯过病。她能用八国语言给豆豆讲睡前故事，

豆豆画画时弄脏的衣服，她总能用最天然的洗涤剂洗得干干净净。我三十岁离婚，

独自带着孩子在男人堆里拼杀，身心俱疲。林夕的出现，像一道光，

把我从混乱的泥潭里捞了出来。我给了她远超市场的薪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甚至教她我从不外传的手冲咖啡技术。我告诉她，水温88度，闷蒸30秒，

用最稳定的水流画圈，这样冲出来的咖啡，才能完美地激发危地马拉咖啡豆的坚果风味。

她学得很快，冲得比我还好。今天是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天，

“城市之心”项目的最终竞标会。我所在的公司和死对头“华创集团”争了整整一年，

成败在此一举。我出门前，林夕帮我整理好领带，轻声说：“姜姐，别紧张，

你泡咖啡时手有多稳，今天就有多稳。”我笑着抱了抱她。可现在，

我坐在竞标会的谈判桌后，浑身冰冷。对面的主讲台上，华创集团的总裁旁边，

站着他们的首席代表。屏幕亮起。林夕。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她戴着金丝眼镜，

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正熟练地操作着投影。她没看我，眼神平静，从容。像在介绍一道菜，

而不是一个价值十亿的项目。中场休息时，我看到她端着一杯手冲咖啡，

走到华创的总裁面前，毕恭毕敬。同样的白瓷杯，同样的坚果香气。那一刻，

我脑子里所有的弦，一根根，全断了。2从竞标会现场出来，我几乎是逃走的。

我的副手小张跟在我身后，忧心忡忡。“姜总，您没事吧？脸色太难看了。

没想到华创藏了这么一手，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们的方案细节，她好像全都知道。

”我没说话。坐进车里，我让司机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窗外是钢筋水泥的森林，

阳光明晃晃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林夕。

那个给我女儿讲故事的林夕，那个给我做营养餐的林夕，

那个在我累瘫在沙发上时给我盖上毯子的林夕。怎么可能是她？可那张脸，

那种冷静到极致的气质，不会错。她讲解方案时，

甚至用了一个我只在家里闲聊时跟她提过的，关于“城市乐高”的比喻。

我的大脑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地尖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幻觉；另一半则冷得像冰，强迫我回忆这三个月来的所有细节。她第一次来面试，

说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父母双亡。她对我家的布局了如指掌，说是提前在网上看过户型图。

她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递上我最需要的东西。我以为那是默契，是体贴。现在想来，

那全是算计。她在我家装了什么？窃听器？针孔摄像头？我的电脑，我的手机，

我带回家的每一份文件……我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小张在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姜总，现在怎么办？他们提出的补充条款，完全是冲着我们方案的软肋来的。

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修改，不然……”“我知道了。”我打断他，声音沙哑。我必须回家。

那个地方，曾经是我最温暖的港湾，现在，可能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我不能慌，

更不能让她看出任何破绽。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我深呼吸，整理好表情，走进电梯。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豆豆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过来。“妈妈，你回来啦！

林夕阿姨教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饼干！”林夕穿着柔软的居家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手里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饼干，脸上是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姜姐，回来啦。竞标会顺利吗？

”我看着她，看着那张在两个小时前还冷若冰霜，现在却温暖如春的脸。我接过饼干，

咬了一口，很香。我笑着说：“很顺利。就是有点累。”那一刻，我知道，战争开始了。

3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说我累了，先去洗个澡。锁上浴室门，我立刻打开花洒，

用最大的水声做掩护，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反窃听、反***设备。

我用最快的速度下单了全套，选了同城加急，要求两小时内送到。收货地址，

是我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然后，我开始检查浴室。马桶，镜子，通风口，

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我什么都没找到。但我知道，这不代表没有。林夕这种级别的人，

用的东西，绝对不是市面上能轻易发现的。我走出浴室，

林夕已经帮我把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豆豆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积木，林夕跪坐在旁边，

耐心地陪着她。那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个女人，

心里藏着一把刀。“姜姐，我给你放了安神的香薰，泡个澡会舒服点。”她抬头对我笑。

“好，谢谢。”我的心在发抖，脸上却要挤出微笑。晚饭，她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问起：“听小张说，这次华创的代表很厉害？让你们很头疼？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连小张的电话都能监控到？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地嚼着，

脑子飞速运转。“是啊，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女人，叫……我想想，好像姓林。确实厉害，

把我们的底牌摸得一清二楚。”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波澜。没有。

她只是关切地皱了皱眉。“那怎么办？会影响项目吗？”“难说。不过也没关系，

这个项目丢了，我正好可以休息一阵，多陪陪豆豆。”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同时观察着豆豆的反应。豆豆一听，立刻高兴地拍手：“太好啦！妈妈可以天天陪我玩了！

”林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那一下，非常快，但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复杂的、一闪而过的东西，不像喜悦，也不像担忧，

更像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错愕。她在乎这个项目的成败。她不希望我退出。吃完饭，

我借口要出去见个朋友，拿了车钥匙出门。在约定的咖啡馆，

我拿到了那个装着反窃听设备的包裹。回到车里，我拆开包装，戴上耳机，打开探测器。

然后，我开车，在我家公寓楼下，一圈一圈地绕。耳机里，一片安静。

直到我把车停在我家阳台正下方的停车位时，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规律的电流声。

我抬头，看着我家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心，一点点沉入冰窖。4第二天是周六，

我不用上班。这是我展开反击的最好机会。早上，

我装作不经意地对林夕说：“昨天竞标会太累了，今天我想带豆豆去郊野公园玩一天，

你也一起去吧，好好放松一下。”林夕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了。“好啊，我去准备便当。

”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然后走进我的书房。书房，是我处理工作的地方，

也是家里最有可能被她重点监控的区域。我拿出昨天买的设备，

那是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信号探测器。我打开它，看着屏幕上的信号波纹。果然，

在我的办公桌底下，一个信号源呈现出红色。我钻到桌子底下，用手摸索，

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到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方块。是一个窃听器。

我把它抠了下来，握在手心。冰冷，坚硬，像一块浓缩的恶意。我没有声张，

而是把它放进了我的首饰盒，一个铅制的、能屏蔽所有信号的盒子里。然后，我开始演戏。

我故意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插入一个空白的U盘。然后，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副手小张的电话，开了免提。“小张，我们必须修改方案。

华创的人显然知道了我们的A方案，我现在把B方案的核心数据发给你。这个方案，

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姜总，这安全吗？万一……”“没有万一了，

”我用一种疲惫又决绝的语气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记住，所有关于成本预算的部分，

上浮15%。这是我昨晚想了一夜，做出的调整。”挂了电话，我将U盘拔下来，放进包里。

我知道，林夕就算没亲眼看见，也一定通过某种方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去郊野公园的路上，豆豆在后座唱着歌，很开心。林夕坐在副驾驶，看似在看风景，

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好几次悄悄地拿出手机，在发信息。她在传递情报。

“成本预算上浮15%”。这当然是假的。我们真正的B方案，是通过技术革新，

将成本压缩了10%。这15%的假信息，足以让华创在最终报价时，做出致命的误判。

公园里，阳光正好。豆豆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我找了个机会，走到正在看手机的林夕身边，

笑着问：“在跟男朋友聊天？”她立刻收起手机，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没……没有，

一个朋友。”“是吗？”我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她嘴边，“尝尝，很甜。”她张开嘴，

吃了下去。我看着她，轻声说：“林夕，你来我家这么久，我一直没问过。你家是哪里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5“老家在一个很远的小城市，

家里……没人了。”林夕垂下眼睛，声音很轻。“对不起。”我立刻道歉。“没事，

都过去了。”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淡淡的哀伤。那一瞬间，

我几乎要动摇了。这个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一面的女人，

真的和竞标会上那个冷静的商业精英，是同一个人吗？但理智很快把我拉了回来。

她是顶级的间谍，扮演任何角色，都是她的基本功。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我把那个窃听器放回了原位，每天继续和小张“演戏”，通过电话讨论那个假的B方案。

我知道林夕在听，我也知道她在把这些情报传递出去。华创那边，也开始有了动作。

我通过内线得知，他们正在紧急调整报价策略，显然是相信了我的假情报。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沉重。家，不再是家。

我看着林夕给豆豆洗澡，两人在浴室里传来开心的笑声。我看着她把豆豆抱上床，

轻声哼着我从未听过的摇篮曲。豆豆在她怀里，睡得那么安稳。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林夕才是更合格的母亲。她冷静，耐心，情绪稳定。

不像我，被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折磨得像一根时刻紧绷的弦。晚上，我睡不着。

我走到豆豆的房间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我看到林夕坐在豆豆的床边，借着月光，

静静地看着豆豆的睡颜。她的眼神，是我无法形容的复杂。那里面有温柔，有疼爱，但深处，

似乎还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豆豆的脸，但手在半空中，

又停住了。最后，她只是帮豆豆掖了掖被角，然后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我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钱吗？

我不信。能请得动她这种级别的人，华创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天价。但她的身上，

没有一丝一毫对物质的欲望。她穿最简单的衣服，用最朴素的护肤品。她图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是提交最终方案的截止日。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司。

林夕帮我拿过公文包。在递给我的一瞬间，她的手指，

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我手腕上的翡翠手镯。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的眼神，

在手镯上停留了零点一秒。然后，她抬起头，对我说了句：“姜姐，小心开车。”我点点头，

转身出门。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这个手镯，

三年前，我刚升任项目总监时，在一次庆功宴上，不小心遗失过。当时闹得很大，

最后是酒店赔偿了事。可为什么，林夕看到这个手镯的眼神，那么奇怪？那眼神里，

不是羡慕，不是好奇。是恨。66我开着车，脑子里一片混乱。手镯，庆功宴，

三年前……一个被我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名字，突然跳了出来。那次庆功宴，

是因为我主导的一个并购案大获成功。被我们并购的公司，叫“远星科技”。它的创始人，

姓……姓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倔强、很有才华的中年男人。

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最后不得不接受被我们公司收购的命运。在签字仪式上，

他一言不发。签完字，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后来我听说，他回家后，

就从自己家的阳台上，跳了下去。他有一个女儿，当时正在国外念大学。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立刻给公司的人事部打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

查出三年前“远星科技”创始人的一切资料。半小时后，邮件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把车停在路边，颤抖着手，点开了邮件。创始人：林伟国。家庭成员：女儿，林夕。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孩，和家人站在一起。那张脸，还很稚嫩，但轮廓，

和现在的林夕，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原来，从来都不是商业竞争。这是一场复仇。

一场处心积虑、谋划了整整三年的复仇。她要的不是我的标书，她要的是我的命。

她要在我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夺走我最珍视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孩子，我的生活。

就像我当年，“夺走”了她父亲的公司，和她完整的人生一样。我趴在方向盘上，浑身发冷，

无法抑制地颤抖。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正常的商业活动。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成功，是建立在另一个家庭的毁灭之上。我错了吗？从商业的角度，

我没错。但从人性的角度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林夕之间，已经没有退路。

这不是一场你可以喊停的游戏。她要复仇。而我，要活下去。为了豆豆，我也必须活下去。

我擦干眼泪，重新发动了汽车。眼神，变得和林夕一样，冰冷，坚定。既然是战争，

那就用战争的方式，来结束它。我回到公司，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B方案，全部作废。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现在，启用C方案。”所有人都愣住了。“姜总，

C方案只是一个备用框架，很多细节都……”“没有时间解释了。”我打断他们，

“按我说的做。所有数据，重新核算。我们只有五个小时。”我要让林夕和她背后的华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