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破捷达回村当天，乡道被同学会的豪车堵死。车上是我突发重病的老娘，

车外是我曾苦追三年的校花和她男友。“穷逼也配催我？等着！”校花轻蔑一笑，

继续对着镜头摆拍。富二代男友搂着她嘲笑：“让你妈一边等着！惊扰了女神拍照，

你担待得起？”我掏出电话，只冷冷说了一句：“五分钟后，我要看到直升机。

”当印着“清溪度假村”的直升机降在田埂上时，全场傻眼。

富二代气笑：“这特么是我家的飞机！老子都没权调用！你个穷逼装什么装！

”直到他爹连滚爬跑赶来，对着我毕恭毕敬弯腰：“领导，度假村批文您看……”1刚上任，

领导就把清溪度假村的二期开发申请批文交到了我手里。碰巧度假村和我家在同一个村，

我索性请了年假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碰上村长抬着突发疾病的老娘出来。我什么都顾不上，

接到人踩了油门就往市医院赶。刚拐过弯，心就猛地一沉。窄得可怜的乡道，

被几辆锃光瓦亮的SUV堵成了死胡同。宝马X5，奥迪Q7，中间那辆保时捷卡宴，

车牌号骚包得晃眼。车旁边，一群人正众星捧月般围着个女人。米白连衣裙，黑长直，

侧对着夕阳，摆着矫揉造作的姿势。是蒋妍。当年我们班的校花，我还追过她，

可惜人家嫌我穷。现在看起来，她混成了这群人众星捧月的“女神”。

七八个手机镜头对着她，咔嚓声和浮夸的吹捧此起彼伏。“妍女神绝美！这光影绝了！

”“哎对对对！再来一张！腿再伸长一点！”“这光影，绝了！发朋友圈绝对炸！”“快，

发朋友圈！标题就叫‘夕阳下的在逃公主’！”“昊哥，你这角度抓得好啊！

”被叫昊哥的男人，穿着紧身花衬衫，啤酒肚几乎要崩开扣子。手腕上的大金表反着光，

正撅着***跪在地上找角度，拍得比谁都起劲。陈昊，当年班里最招摇的富二代，

看来家底又厚实了不少。我的破捷达喘着粗气停下。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钝剪刀，

咔嚓剪断了他们的“艺术创作”。所有镜头不约而同地转向我，带着被打扰的厌烦。

“麻烦让让！我家有急病人！得过去！”我探出头，火气噌噌往上冒。陈昊抬起头，

眯着眼打量我的车，又打量我。嘴角一咧，扯出个夸张的嘲笑：“我c！

这不是咱班那个高材生李崧吗？咋混成这逼样了？开这破铜烂铁回村？

收废品的都嫌占地方吧？”哄笑声立刻炸开。各种目光像鼻涕虫一样黏过来。鄙夷，好奇，

幸灾乐祸。我没空理他的烂嘴：“陈昊，我妈急病，等着去医院。让你的人把车挪一下。

”“挪车？”陈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摊手。“李崧，你瞅瞅这地儿，怎么挪？

蹭了我的车，你赔得起吗？把你这破车卖了够不够我一个轮子？

”他用手啪啪地拍着我捷达的引擎盖，声音刺耳。肺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但我妈还在车上捂着肚子***，声音细得像针，扎得我耳朵疼。我吸了口气，

把那股想把他脑袋摁进水田里的冲动死死压下去：“陈昊，算我求你，人命关天。

”我咬着后槽牙，那点耐心快要耗尽了。2“求我？”陈昊更来劲了。凑近几步，

酒臭混着劣质香水味喷在我脸上。“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下来，给老子跪下，

给妍女神磕一个，再给哥们几个每人敬杯酒，老子考虑考虑让你从田埂上爬过去？

”那帮同学笑得更欢了。那帮同学笑得更欢了，手机镜头几乎要怼到我脸上。

田埂上的蒋妍似乎被这边的嘈杂彻底惹烦了。她维持着姿势，微微侧过头，漂亮的眉毛蹙起。

那眼神，跟我当年递情书时她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轻蔑，不耐，像看一摊甩不掉的烂泥。

“李崧！”她开口，声音娇滴滴，却带着冰碴子。“都这么多年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眼力见？催什么催！没看见正忙着吗？等着！”说完，

像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转回头对陈昊撒娇：“昊哥，快点嘛，夕阳都快没了啦！

”“听见没？妍女神发话了！让***等着！”陈昊得意得鼻孔朝天。“就是，快滚一边去！

女神也是你能催的？！”“昊哥，这穷逼估计是听说我们在这聚会，故意来找存在感的吧？

”“妍女神现在可是昊哥的人了，你小子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嘲讽声七嘴八舌地砸过来。我看着蒋妍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看着陈昊这副小人得志的油腻嘴脸，看着那群聒噪的苍蝇。车里，母亲的***变得微弱，

带着令人心慌的气音。所有的低调，所有的顾忌，在这一刻彻底烧成了灰。我直接掏出手机，

忽略掉屏幕上陈昊那张令人作呕的胖脸和蒋妍冰冷的侧影。解锁，

翻出一个没有标注名字、只有一串简短数字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秒接。我没等对面开口，

声音冷得掉渣，报出我现在精确的坐标。然后只有一句话：“我母亲重病，

紧急调用度假村直升机转运，立刻，马上。”没有客套，没有请示，直接下令。

那边沉默了一秒，只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应：“是！五分钟内到位！”我挂了电话，

周围死寂了一瞬。随即，更大的爆笑声炸开，几乎要掀翻田埂。“***！直升机？

李崧***穷疯了吧？开始说梦话了？”陈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肚子，肥肉乱颤。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这度假村是谁家产业吗？老子家的！”“在这地界，

老子都没资格随便调直升机！你打电话叫？你叫来个鸡毛！”蒋妍也掩嘴轻笑，肩膀耸动，

满是鄙夷：“李崧，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硬撑，真的挺难看的。何必呢？

”其他人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手机镜头疯狂对准我：“拍下来拍下来！年度最强吹牛逼现场！

”“穷***丝YY呼叫空中支援！”“快，发班级群！”3我靠在车门上，

没理会任何一句嘲讽。只是侧耳听着车里母亲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看着天边。

时间一秒一秒地熬。陈昊还在那跳脚叫骂，唾沫横飞。突然——嗡嗡嗡——轰隆隆！

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急速逼近，巨大的噪音瞬间压过了一切喧嚣！

所有笑声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他们猛地抬头，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

一架蓝白涂装的直升机撕裂云层，以一种精准而高效的速度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直飞过来。

阳光下，机身上“云雾度假村”几个字和Logo清晰无比。巨大的旋翼搅起狂风，

吹得稻苗伏倒。吹得那群刚才还嚣张不已的男男女女衣衫乱飞，发型凌乱，几乎站不稳。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从嘲讽变成惊愕，再变成难以置信的慌乱。真是度假村的飞机！

直升机精准地悬停，然后稳稳降落在旁边刚刚收割完、还算平坦的稻田里。舱门打开，

穿着度假村制服的飞行员跳了下来。那人目光锐利地一扫，立刻锁定我所在的位置，

无视了其他人，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陈昊这才像从梦里惊醒，猛地冲过去，

脸红脖子粗地拦住飞行员咆哮：“谁他妈让你来的？！啊？”“老子是陈昊！陈家的太子爷！

”“我爸是陈大明！谁批准你动用直升飞机的？给老子滚回去！！”飞行员脚步一顿，

冷眼扫过他：“奉命行事，让开。”“奉命？奉谁的命？在这地界，除了我爸，

谁他妈能命令你？”陈昊嚣张地挡在前面，寸步不让。蒋妍在看到直升飞机的时候，

眼睛一亮。扭着腰走过来，娇声道：“昊哥，我还没坐过直升飞机呢！快帮我拍张照！

”陈昊立马换了一张嘴脸：“这飞机来得正好！妍女神还没拍够呢！赶紧让开，

先让妍女神拍几张大片！”“昊哥，这直升机当背景，拍出来一定超级出片！

”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昊哥牛逼！让妍女神上飞机拍！”“这穷逼叫来的飞机，

正好给妍女神用！”飞行员脸色一沉：“这是救援直升机，不是摄影道具。请立刻让开，

不要耽误救治！”“救治？救什么治？”陈昊嗤笑，指着我妈的方向。

“那老不死的哪有妍女神拍照重要？我告诉你，直升飞机是我家的！今天妍女神没拍满意，

谁也别想用这飞机！”说着，他竟然和几个狗腿子同学一起，试图推开飞行员，

阻止我们靠近直升机。我扶着我妈，心急如焚。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已经模糊。

“陈昊！***还是不是人？！”我怒吼道，“我妈快不行了！你为了拍几张照片，

连人命都不顾了吗？”“人命？呵呵，你妈那条贱命值几个钱？”陈昊不屑地撇嘴，

“能给我们妍女神当拍照背景，是她的荣幸！”蒋妍也在一旁帮腔：“李崧，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就耽误几分钟怎么了？等我拍完照，自然会让你妈上飞机的。

”“几分钟？我妈等不了几分钟了！”我气得浑身发抖，试图强行突破他们的阻拦。

但陈昊带来的人多，七八个男生围成一圈，把直升机和飞行员死死挡住。

我和飞行员两人根本冲不过去。4混乱中，我看到陈昊甚至拿出手机，

开始对着蒋妍和直升机拍起来。嘴里还喊着：“妍女神，站这边，对，笑一个！

”蒋妍配合地摆出各种姿势，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无视了我在人群外的嘶声叫喊。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班长犹豫着开口：“昊哥，要不.……要不先让李崧他妈上飞机吧？

我看阿姨好像真的不太对劲，上头领导不是还要来视察二期那块地嘛，

这万一出人命……”陈昊终于记起来他爹交代的正事。度假村二期批地的领导最近要来视察，

他爹特地交代要做好迎接工作。可不能搞砸了。停下拍照，他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妈一眼。

然后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行啊，想用飞机是吧？可以。

”他指着地上不知道谁扔的垃圾袋，踢了两脚翻出半个烂了的苹果。“把这个捡起来吃了，

再学三声狗叫，老子就发发善心，让你们用飞机。”“陈昊你！”我目眦欲裂。“怎么？

不愿意？”陈昊冷笑，“那就等着给你妈收尸吧！

”蒋妍在一旁添油加醋：“昊哥你真是太大度了，对这种人都这么仁慈。

”其他同学也跟着嘲笑：“快吃啊李崧！不想救你妈了？”“学狗叫！我们要录像！

”我看着母亲越来越苍白的脸，听着她微弱的***，心在滴血。就在我几乎要屈服的时候，

飞行员突然猛地挣脱开两个人的钳制，护在我身前。他冷冷地看着陈昊，

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陈昊，你们的行为，我已经全程录像了。阿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都逃脱不了干系。故意阻拦救治，致人死亡，

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刚才还叫嚣的同学，脸色都变了，

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班长也赶紧劝道：“昊哥，算了算了，闹出人命真的不好收场，

我们还要去迎接领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走吧。”陈昊脸色变幻不定。

看看飞行员手中的手机，又看看周围有些退缩的同学。最后不甘地啐了一口：“妈的，扫兴！

滚吧滚吧！别死在这脏了老子的地方！”他这才悻悻地让开路。

我和飞行员立刻扶着我妈登上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

我看到蒋妍还在嘟着嘴抱怨：“真倒霉，还没拍够呢……”直升机拔地而起，

将那些丑陋的嘴脸狠狠踩在脚下。飞机上，我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

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人群，心里的火却在肆意叫嚣。陈昊，蒋妍，

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同学……这事，没完。5市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急救室外的红灯亮得刺眼。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那扇门，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医生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响：“急性腹膜炎，穿孔，感染性休克。再晚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送进ICU观观察，家属去办手续吧！”心落下一半，另一半被后怕和暴怒填满。

手机震了，是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却毫不陌生：“李崧，阿姨情况如何？

我们准备办个同学会，聚会地点在度假村酒店继续，等你回来叙旧。——班长。”叙旧？

好啊！是该好好叙叙旧了。刚好我要回去拿换洗衣服，顺便，把这“旧”叙透彻了。

跟护士站交代了一声，我转身下楼。开着那辆老捷达，直奔清溪度假村的方向。

夜色下的度假村灯火辉煌，确实像那么回事。破捷达停在酒店门口豪车堆里，

扎眼得像乞丐进了宴会厅。刚下车，叼着烟蹲在门口聊天的几个男同学就瞅见了，

互相捅咕着，哄笑起来。“哎呦***！快看谁来了！直升机大佬回来了！”“牛逼啊李崧，

直升机不坐，换专车回来了？是不是油钱太贵，开不起了？”“不是很牛逼吗？

这车哪配得上崧哥身份啊！”“哈哈哈哈哈……”我没理他们，径直往里走。推开门的瞬间，

酒臭扑面而来。里面的喧闹猛地一静，所有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惊讶，鄙夷，

幸灾乐祸。陈昊搂着蒋妍坐在主位，看到我，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重重放下酒杯。

“哟！还真敢回来啊？”他推开蒋妍，晃过来，用手指戳我胸口，“行啊李崧，

偷老子的飞机用？牛逼坏了！”“直升机是度假村的资产，什么时候成你私人的了？

”我拨开他的手指。“老子家的产业，就是老子的！”他唾沫星子喷我脸上，

“***未经允许私自动用，这笔账怎么算？啊？”旁边一个瘦高个，我记得叫王斌，

以前就是陈昊的狗腿子。立马跳出来帮腔：“昊哥，跟这种人多说什么！让他赔钱！包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