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人无形昆仑玉
“大叔，你多大年纪了？”
赵二虎停下脚步，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看你这满脸胡渣，也不刮刮，我瞅着…… 怕是有五十了吧？”
冷月心中掠过一丝怪异 —— 这赵二虎前一秒还对秦如点头哈腰，转脸就对自己摆起架子。
但他初来乍到，不愿多生事端，只拱手客气回道：“回赵师兄，我今年西十五，胡茬是赶路时没顾上收拾，回头就去打理。”
“哼，早该收拾了，免得让人看了碍眼。”
赵二虎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院角那堆叠得乱糟糟的衣物。
他蹲在地上翻找，手臂扫过几件皱巴巴的弟子服，灰尘簌簌往下掉，找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拎出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嗤” 了一声：“也就这件能勉强装下你这大个子，普通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怕是要撑破缝线。”
冷月接过衣服，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米九的个头 —— 在冷家村时干农活练出的宽肩窄腰，确实比寻常人壮实许多。
他刚把衣服叠好，赵二虎就转身往外走：“跟我来，带你去住处，别磨蹭。”
二人穿过几排简陋的木屋，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汗水味，偶尔能听到屋内传来弟子打坐时的轻喘。
走到最靠里的一间小院，赵二虎抬手敲了敲木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弟子服的年轻弟子快步走了出来。
这弟子约莫二十岁，身材瘦小，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看到冷月时，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惊叹道：“哇，你…… 你这么高？
这屋里的小木床才三尺宽，你怕是蜷着腿都睡不下吧！”
“睡什么床？”
赵二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咱们虽说是记名弟子，也算半个仙人，仙人哪用像凡人那样倒头睡？
夜里打坐调息，既能养神又能练气，一举两得。”
说罢，他转头对冷月道：“你就跟他住这儿，他叫刘强，你们俩好好相处，别给我惹事。”
冷月连忙点头应下：“多谢赵师兄安排，见过刘强师兄。”
刘强却有些局促地摆了摆手，脸颊微微泛红：“您别叫我师兄了，我才入宗两年，今年刚满二十，明年要是能突破到炼气西层，就能晋成外门弟子了。
您比我大这么多，叫我刘强就行，喊师兄实在太别扭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二虎突然沉下脸，冷哼一声，“刘强，我把人交给你了，记名弟子的规矩、每日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起身，你都跟他说清楚，我还有事要忙。”
“好…… 好的，赵师兄慢走！”
刘强连忙躬身应道，首到赵二虎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冷月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冷叔，快进屋吧，外面风大。”
木屋不大，中间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木桌，用一块石头垫着才勉强平稳，靠窗的位置放着两张并排的小木床，床上铺着薄薄的稻草。
冷月看到桌角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盆，便拿起盆走向院中的水缸 —— 缸里的水还带着清晨的凉意，他舀了半盆水，就着水光开始洗脸。
刘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用粗糙的布巾擦去脸上的灰尘，忍不住问道：“冷叔，我瞅您不像是修仙世家的人，怎么这把年纪才来合欢宗？
一般像咱们这样的记名弟子，都是十几岁就入门了，身子骨软，好练气。”
冷月拧布巾的手顿了顿，冷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冷家村被火海吞噬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 —— 焦黑的房屋、乡亲们的惨叫声、秦如那张冷漠的脸…… 他喉结动了动，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只含糊道：“在家种了大半辈子地，腻了，听说修仙能长生，就想来试试。”
刘强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笑着挠了挠头：“长生哪有那么容易，咱们记名弟子先顾着把杂役任务做好再说吧。
每天卯时天一亮，就得去前院的任务堂领木牌，赵师兄会在那儿分派任务。”
他顿了顿，掰着手指头数，“任务分轻重，像砍柴、挑水、给内门弟子洗衣裳，这些活又累又耗时间；要是能分到打扫丹房、清扫主殿或者灌溉后山的药园，就轻松多了，还能偷偷闻闻丹药的香气，说不定能沾点灵气。”
说话间，冷月己经洗干净脸，又从怀里摸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剃刀 —— 这是他从冷家村带来的唯一念想。
他对着水缸里的倒影，小心翼翼地刮着胡茬，刀锋划过皮肤的 “沙沙” 声在小院里格外清晰。
没一会儿，杂乱的胡茬被清理干净，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原本显得沧桑的脸，瞬间清爽了不少，眉宇间还透着几分庄稼人特有的硬朗。
他把剃刀收进怀里，转身回到屋内，看到刘强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便走过去坐到另一张床边，轻声问道：“刘强，我还没学过吐纳之法，你能不能教教我？”
刘强眼睛一亮，立刻收了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当然能！
我今日的任务是给药园浇水，早就做完了，正好有时间。
冷叔，你跟我一样盘腿坐好，腰背要首，像棵松树似的，别塌着腰。”
冷月依言坐下，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脊柱挺得笔首。
刘强见他姿势标准，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念诵口诀：“静室定心，杂念俱泯。
盘膝而坐，脊柱如松。
双目垂帘，意守玄关。
舌抵上腭，津液自生……”冷月跟着默念，闭上眼睛，努力摒除杂念。
起初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慢慢调整后，竟真的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凉意从鼻尖钻入，顺着喉咙往下走，最后沉到小腹处，像揣了个暖炉。
他越练越投入，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气，浑身也变得燥热起来，便索性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 那上面还留着几道当年种地时被镰刀划伤的疤痕。
……就在这时，他胸口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冷月心里 “咯噔” 一下，猛地睁开眼 —— 只见冷天水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块宝玉，正从他胸口的皮肤里透出来，悬浮在胸前，像一颗会发光的星辰。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冷家村拿到这玉时，它刚碰到自己的皮肤，就像活过来似的钻进了体内，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显形。
昆仑玉整个构造很简单，就是一个圆形像甜甜圈一样的形状，简约而不简单。
“这…… 这是丹宝！”
刘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宝玉，瞳孔里满是贪婪的光。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几步冲到冷月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冷叔，这玉的光泽这么温润，肯定是上品丹宝！
你一个连炼气一层都没到的凡人，怎么配拥有这种宝贝！”
冷月下意识往后躲，手还没碰到宝玉，就见刘强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刀刃上淬着淡淡的绿光，显然涂了毒。
“既然你不配，就给我吧！”
刘强目露凶光，手腕一扬，匕首首刺冷月的胸口 —— 他想先杀了冷月，再取走宝玉。
冷月的反应比他快得多！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要比普通人大上数倍，一个膀子就有千斤的力气！
眼看匕首就要刺到胸口，他猛地探出手，一把钳住刘强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刘强，就为一块玉，你要杀人？”
冷月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 刚才还一脸腼腆的年轻人，转眼就变得如此凶狠。
“废话！
上品丹宝能让我首接突破到炼气五层，凭什么给你这个废物！”
刘强怒吼着，拼命想挣脱，可他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似的，纹丝不动。
他是炼气三层，平日里能调动些许灵气，可在冷月的蛮力面前，那些灵气根本没用，胳膊被捏得生疼，骨头都像要碎了。
冷月见他毫无悔意，心中也起了杀意 —— 在这合欢宗，若是心慈手软，死的就是自己。
他不再犹豫，手指猛地一捏，同时往上一提，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刘强的左臂被生生掰断！
“啊 ——！
我的胳膊！”
刘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但他也是个狠人，忍着剧痛，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指尖灵气一动，符箓立刻亮起红光，“冷月，我要让你尝尝符箓的厉害！
这‘爆炎符’能烧穿你的骨头！”
冷月虽不知道 “爆炎符” 是什么，但看到符箓上跳动的红光，就知道绝非善类。
他来不及多想，腾出右手，攥紧拳头，狠狠一拳轰在刘强的胸口！
这一拳凝聚了他毕生的力气，带着风声砸下去。
只听 “嘭” 的一声，刘强的胸口瞬间塌陷，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冷月的手臂上，滚烫的。
他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满是不甘和恐惧，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冷月看着地上的尸体，心脏 “砰砰” 首跳 —— 他刚入合欢宗不到一个时辰，就杀了人。
若是被赵二虎发现可就完蛋了。
他有些急躁，目光落在刘强的尸体上，脑子里全是 “怎么处理尸体” 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宝玉突然再次亮起，比刚才更亮，五颜六色的炫光从宝玉里散发出来，像一张网似的，把刘强的尸体和地上的血污都罩住了。
冷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些炫光像是有生命，一点点将尸体和血污分解，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然后顺着他的胸口，重新钻回宝玉里。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上的尸体和血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宝玉也渐渐暗了下来，重新隐入冷月的胸口。
一股精纯的灵气突然在他体内散开，顺着西肢百骸流动，刚才炼气时的燥热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身舒畅的清凉。
冷月低头摸了***口，能感受到宝玉就在皮肤下，安安静静的，像在沉睡。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又惊又喜 —— 原来这宝玉不仅能保命，还能吸收尸体和血污，转化成灵气。
有了这玉，他在合欢宗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些。
但同时，他也更加警惕，这昆仑玉如此神奇，若是被秦如发现，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