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
李伟!
醒醒!
都几点了,民宿不用打理了吗?”
沙发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断续而痛苦的呻|吟,仿佛正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
他的身体偶尔会剧烈地抽搐一下。
“做噩梦了?”
张芸又推了推他,力道加重了些,"快醒醒!”
然而,李伟毫无反应,只是那痛苦的表情更加扭曲,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恐惧和折磨。
张芸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这种情况从昨天下午他睡下后就开始,己经持续一天一夜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请来的社区医生检查后也束手无策,只说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像是深度睡眠或癔症,建议马上送大医院做详细检查。
张芸看着丈夫痛苦的神情,觉得这绝不仅仅是睡眠深。
几天过去了,李伟始终没有醒来。
他的状况急转首下,靠输营养液维持,却日渐消瘦,仿佛精气神都被那个漫长的噩梦抽干了。
最终,在一个寂静的清晨,他的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医生诊断结果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可能与长期精神紧张或过度疲劳有关。
张芸哭成了泪人,她无法理解,丈夫经营着一个小民宿,虽然忙碌,但何至于“长期精神紧张、过度疲劳”到猝死的地步?
在她眼里,李伟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是个老实本分,甚至有点无趣的男人。
葬礼简单而冷清。
李伟没什么朋友,亲戚也大多疏远。
张芸穿着黑衣,看着墓碑上丈夫那张略显拘谨的照片,只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门铃响了。
张芸打开门,外面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是李伟的家吗?
我们是市公安局网安支队的,”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张芸心里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是…是的,但我丈夫他…前几天刚刚去世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表情并未放松。
“抱歉节哀,但我们接到实名举报,称您丈夫李伟在其经营的民宿内多次非法安装***设备,侵犯他人隐私,情节严重,我们需要依法进行调查,希望您能配合。”
“偷…***?”
张芸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老公他……他不是那种人!
他平时看到电视里亲热镜头都会不好意思低头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去***?!”
“举报人提供了非常具体的线索和部分证据指向,我们需要对他的电脑等电子设备进行检查,”警察的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芸浑浑噩噩地让警察进了门,指着书房那台李伟常用的台式电脑。
“他的电脑我从来没碰过,你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技术警察熟练地开机,接上外部设备进行取证和解密。
李伟的电脑设置了密码,但在专业工具面前形同虚设。
很快,硬盘里的内容被逐一读取出来。
当那个标记着“素材”的庞大的隐藏文件夹被打开时,连见多识广的警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是成千上万个视频文件,按照日期、房型甚至被***者的特征进行了详细分类。
视频缩略图不堪入目,全是人们在民宿房间内最私密的画面。
张芸只是瞥了一眼,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厥过去。
她扶住门框,胃里翻江倒海。
那个她眼中“老实本分”的丈夫,竟然在背地里做着如此龌龊邪恶的勾当!
巨大的欺骗感和恶心感瞬间将她吞没。
“队长,你看这个,”年轻一点的警察点开了一个标注为“清纯女大”的视频文件夹里的一个文件。
视频清晰度很高,角度隐蔽。
画面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靓丽的女孩,正在民宿房间里和男朋友说说笑笑。
随后,警察又在视频旁边的看到一张截图,是一则几个月前的新闻网页报道——本市某高校一女学生因不雅视频被泄露至网络,遭遇网暴,不堪压力于上月跳楼自|杀。
新闻报道里打了马赛克的视频截图,无论是背景房间布局,还是视频的拍摄角度,都与刚刚点开的这个视频完全吻合。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伟,不仅仅是***,他间接害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甚至把新闻截图保存,以便随时回味。
张芸的呼吸变得急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但不再是悲伤,而是震惊、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
就在这时,老练的刑警队长在浩瀚如海的视频列表中,敏锐地注意到了另一个命名古怪的文件夹,它被隐藏得很深,名字是“SVIP专属”。
一种更糟糕的预感驱使着他点了进去。
里面的视频不多,但拍摄地点赫然是……他们的家。
视角来自客厅书柜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品,以及主卧室的某个角落。
视频里,出现了张芸自己穿着睡衣走来走去的身影,出现了他们年仅十岁的女儿,穿着小背心和小短裤,在客厅沙发上蹦跳、看电视,甚至还有女儿刚洗完澡,裹着毛巾跑进跑出的片段。
他的所有视频只给自己打了马赛克,让母女两人在镜头前展示。
“啊——!!!”
张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她回过头望向书柜上面那个装饰。
“畜生!
李伟你这个畜生!
你不是人!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拍女儿?!!”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身体瘫软下去,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干呕,世界在她眼前彻底碎裂、崩塌。
她嫁的人,她女儿的父亲,竟然是一个如此卑劣且毫无底线的恶魔,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这一刻,丈夫死亡的悲伤早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憎恨、恶心和后怕。
她甚至觉得,李伟那样痛苦地在噩梦中死去,简首是老天爷最轻的惩罚!
警察面色沉重地收集着证据,看着地上崩溃痛哭的女人,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