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妹妹同一日大婚,妹妹却耍心机,与我互换了花轿。于是她嫁给了庆王陆淮璟,
我嫁给了侯府的病弱世子梁毅堂。十年后,庆王胜仗归来,
却领回一个样貌与我有六七分像的姑娘,妹妹就此失心疯。而病弱世子梁毅堂成婚后,
不仅身体逐渐康健,科举高中状元,还得圣上赏识,钦赐翰林学士一职。我管理侯府,
井井有条,待人接物,从无错处,京城人人都道梁家娘子厉害。再见面时,妹妹已病入膏肓,
我同父亲前去看望。她不见任何人,唯独将我叫入房中。床榻前,我见到了面无血色,
眼窝凹陷的妹妹。“姐姐如今好风光,侯爷眼中只有你一人,庆王也对你心生暗恋,
可明明这一切都本该属于我,是你抢了我的东西。”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摁住我,
拿出枕下的匕首,狠狠刺入我的心脏。再睁眼时,我回到了我俩一同上花轿的当天。
1“阿娘,等会不必换花轿了。”当我路过妹妹姜疏月的房间,里面传出了声音。
她居然不抢我的花轿了?难道她也重生了?这样也好,省得我费事戳破她的心机了。
“乖女儿,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边是小小的侯府世子,还是个病秧子,听娘的话,
这个花轿一定要换,不能便宜了那个姜思虞。”我与姜疏月并非一母同胞,我阿娘去世后,
父亲娶了沈氏做续弦。因我阿娘与庆王陆淮璟的母妃是闺中密友,阿娘去世后,
我曾暂住庆王府,当时的老王爷很喜爱我,便同父亲定下我与陆淮璟的婚事。
自从侯府世子梁毅堂在清安寺偶遇姜疏月后,对她一见钟情,回去后茶不思饭不想,
病上加病,侯爷心疼儿子,只好亲自上门提亲。姜家虽门第清流,但父亲不过一介文臣,
即便梁毅堂是个病秧子,能够高攀侯府,真真天降大运,父亲毫不犹豫答允此桩婚事。
“阿娘,梁世子不过是身体弱了些,日后好生调理会好起来的,那庆王府虽富丽堂皇,
但庆王是个花心的,听说府中姬妾就有七八个,我嫁过去要同一群姨娘争来争去,
女儿心中怎会畅快。”沈氏琢磨着她的话,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我觉得不妥,
侯府虽也不差,但若姜思虞成了王妃,高你一头,以后你见到她是需要行礼问安的。
”“阿娘,我们要看得长远,不能只看眼前,庆王身在军营,说不定哪天就出去打仗,
若是有个万一,我岂不成了寡妇?反观梁世子,将来不仅能继承爵位,以他现在的才情,
高中状元也是有可能的,到时你女儿我就是状元夫人,说不定还有诰命呢。
”沈氏虽仍有迟疑,但她还是听从了姜疏月的话“行吧,既然你想得明白,
那咱们就不换花轿了。”我与姜疏月一同踏出姜家大门。她小声在我耳边说:“姐姐,
庆王冷心冷情,你嫁过去可要小心伺候,别给姜家招祸。”我声音轻快:“谢谢妹妹忠告,
你与梁世子定会夫妻和顺,儿孙满堂的。”“梁世子为了我可是得了相思病的,这份情谊,
岂是一个冷冰冰王妃头衔能比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梁世子为她相思成疾是真的,
但说变就变的心也是真的。当初他发现新娘是我,的确面有不悦,
但当他展开我的嫁妆单子时,他发誓此生只疼爱我一人。2婚礼上繁复的规矩,
折腾得我头晕眼花,终是坐在了喜床上。伺候的人乌泱泱下去了。我半掀开盖头,
整个屋子空间很大,陈设多是红木紫檀,造型庄重,雕刻精美。王府果然比侯府气派。
房门打开,庆王揭开我盖头的时候,我正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抬头对上男人冷冰冰的脸时,我紧张到窒息。庆王陆淮璟,我只在幼时暂住王府时见过。
前世他从不陪同姜疏月回姜家,长大成人后的他,我竟是第一次见到。“你是姜思虞?
”我点头。“今晚军中有事,我要过去一趟,大概明日才回。
”他温和又疲惫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让人给你送些宵夜,用完膳,你自行歇息吧,
累了一天,明日也不必早起。”他留下这三句话,匆匆出了房门,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宵夜就已经摆满桌子了。“没想到,嫁给庆王,还有这种福利。”我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翌日,我早早起床洗漱,做人家王妃怎么能懒散呢?庆王府里没有女主人,
日常府中事务皆由周妈妈处理,她曾是老王妃的侍女。用过早膳,
周妈妈拿着王府的对牌钥匙和七八个大箱子来找我。“老身得王爷信任,
这些年来一直管理王府,既然王妃嫁进来了,这些自然要交给王妃,若是王妃有不懂地地方,
尽管来问老身。”说完眼皮都不抬一下,转身出去了。好大的架子,
明显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我又怎会怕她!前世我看了十年账本,掌管侯府十年,
料理琐事而已,我得心应手。刚过晌午,我命人把周妈妈叫过来。
“周妈妈管理这偌大的王府,的确辛苦,但怕是妈妈年事渐长,账本上数字看不清,
记的净都是些糊涂账。”丫环小雪把账本递到她面前。周妈妈接过账本,
她本想用账本为难我,却没想到一个小小文官之女,不仅能看得懂账本,
并且如此迅速整理出来,居然还能挑出错来,瞬间没了早上的硬气和不屑。她放下账本,
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奴婢奉老王妃之命,照顾王爷,如今我真是人老了,
不中用了,王爷也是知道的,常叮嘱我多歇息,少操劳,加之近日偶感风寒,确有疏失,
还望王妃恕罪。”果然是姜疏月口中的老刁奴,不好对付。周妈妈的厉害,
前世的姜疏月可是完全领教过的,她数次逼迫周妈妈上交王府对牌,却因自己能力不足,
又数次交还给周妈妈,如此争斗两年之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我连忙让小雪搬来椅子,请周妈妈坐下。“周妈妈病了?那是要好生休养才是,
不然王爷该怪罪我没有照顾好您了,这样吧,你先回家歇一个月,等身体好了,
王爷自会接您回来,到时我再向您请教如何管理王府。”周妈妈连连摆手,我并不去理她,
远远地见陆淮璟走来。“周妈妈这些年辛苦,既然病了,还是养好身体要紧,就听王妃的吧。
”陆淮璟一脸关心,与昨晚同我说话时的神情完全不同。
这个周妈妈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过一个月以后,整个庆王府会尽在我的掌管之下,
她再翻不出什么花样。3陆淮璟随手拿起桌上的账本看了起来。柳莹儿和叶菲菲过来求见,
并敬了茶。忙活了大半天,把这两个人都忘记了。柳莹儿和叶菲菲曾是陆淮璟的贴身侍女,
王爷成年后,便收做了通房。姜疏月讨厌二人矫揉造作的样子,常常找由头责罚二人,
又用尽各种手段与之争宠,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争宠?我做不到,也不屑于此。
把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我更做不到,自己活得畅快才最要紧。更何况男人的情就像一阵风,
来得猛烈,走的无声,你抓不住,连方向都难预测,这次吹向了你,下次就吹向了她。
若是太过在乎执着,反而会错过生命中其他的美好。我细看面前这二人,倒是清丽可人,
也没打算为难她们,赏赐了衣服首饰,便让她们回去好生歇息。“王爷放心,
我自会料理好府中一切事务,不让王爷忧心,不拖王爷后腿。”陆淮璟轻轻翻动账本,
表情舒缓,点点头,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嘉许。“王妃确有才能,那后宅之事就交给你了。
”庆王府虽然人口简单,但事务一点不少,加之我并不熟悉,只好拿着账目一点点核对,
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厮一个个清查,忙到脚不沾地。陆淮璟除了晚上回来睡一觉,
白天几乎见不到,但我除了准备好甜汤,还会将他的兵器库房整理好。不过两日,
府中一派新气象。4三朝回门日,我一早起来准备着东西,又命人套了马车。出门时,
却见陆淮璟在府门前匆匆下马。前世,姜疏月是自己回姜家的,
自然我也没有指望陆淮璟能陪我回去。回到姜家,姜疏月正在剥着葡萄,
笑吟吟的同沈氏聊天。“阿娘,梁毅堂虽身体弱了些,但对我极好,
他将那些通房丫环都遣散了,他说从此心中只有我一人。”“我儿幸福就好,娘就放心了,
也算是当初没选错。”母女俩欢声笑语地说着话,她们的话题,我从来不插嘴,
只在一旁安静喝茶。丫环进来传膳。当姜疏月在饭桌上见到陆淮璟时,
愣了一下:“他居然肯来?”前世她求他一起回门,他理都没理,
冷冰冰的脸上没有看不出任何表情,随后翻身上马而去。“疏月,怎么了?”姜疏月回神,
向一旁的梁毅堂微微一笑,转头又狠狠剜了我一眼。她这是……嫉妒了?我心道好笑,
前世她的王妃是怎么得来的,我们心知肚明,如今不过各归各位,怎么她还有脸嫉妒呢?
用餐过程中,姜疏月一直偷偷瞄陆淮璟。饭桌上二十几道菜,几乎都是姜疏月爱吃的,
唯有一道金汤翡翠卷,是我素日喜欢的。陆淮璟见我夹了两次,也不再看其他的菜品,
立马命人将金汤翡翠卷放到我面前,又亲自夹给我。“姐姐,我也想尝尝那金汤翡翠卷,
你都拿走了,我们大家还怎么吃啊?”“我记得妹妹不爱这道菜啊,怎么今日有兴趣了?
”我正要让人端过去,陆淮璟却打断了我。“来人,去重新做一份。
”姜疏月尴尬地不知所措。“娘子,这道琥珀鸡不错,你尝尝?”梁毅堂打破沉默,
又在姜疏月耳边低语,逗得她咯咯笑。父亲和沈氏看了此场景,连连点头,很是满意。
梁毅堂惯会如此,他若想深情,看狗都能眼神拉丝,然而你永远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他可以人前爱妻如命,人后逛遍青楼妓馆,犹嫌不足,还会自己豢养女孩子,以供取乐,
衣冠禽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我一口吃掉一个金汤翡翠卷,姜疏月却忽然捂着肚子,
喊肚子痛。沈氏忙关心询问,父亲大喊着快去请大夫,梁毅堂的大手放在她的腹部,
轻柔地揉着,见没有任何缓和,又同沈氏扶着她离了饭桌。离开时,她得意地看我一眼。
又是这招,没个新鲜的。以往姜疏月比不过我时,就会装作不舒服,不是肚子痛就是脑袋疼,
惹得父亲和沈氏关心,接着她会志得意满冲我眨眼,好似在嘲笑我没有亲娘疼爱。
她这样却只会让我觉得无比幼稚。饭厅瞬间安静,父亲虽未离席,但眼底的担心藏不住,
陆淮璟说军中有事,带着我离开了姜家。上了马车,我半掀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
陆淮璟拉过我的手。“今日在席间……以后你若不想回娘家,就不要回,你如今是庆王妃,
无人敢驳你,也无人敢给你脸色瞧。”他看得出姜家对我并不关心,
姜疏月才是他们的宝贝儿。我点头。5在庆王府的日子倒是比梁侯府更舒心,
但是周妈妈我还是要提防,她掌管王府近十年,定是有自己的势力,
不然当初姜疏月也不会几度败下阵。陆淮璟平时很忙,几乎天天在军营,
有时甚至没时间回府。大概就是他日复一日的操劳演练,日后与北境的战争才会胜利,
避免了百姓们的流离失所。让我没想到的是,梁侯府的债务比前世暴露的还早。
侯府表面看着风光,但是欠朝廷的银子有几百万两之多,前世我嫁过去时,
除了父亲为我备的嫁妆,还有我母亲遗留的嫁妆,这些都不够,又卖了多处庄子和铺子,
才堪堪填补了侯府的空缺,保住了侯府的名声。姜府的中秋节宴席上,父亲举着酒杯,
大夸特夸梁毅堂,不仅为人谦逊有礼,而且做的文章更是赢得圣上夸赞,日后必定高中,
大有所为。然而宴席结束后,我又听到姜疏月哭着跟父亲和沈氏抱怨。
“梁侯府就是个空架子,百万两的欠账,怎么还得清啊,爹爹,我要和离!
”父亲让她休要胡说。沈氏一个劲儿让父亲赶紧想办法。最后父亲说他会帮忙,
事情总有解决办法,若和离,她的后半辈子就毁了,沈氏也劝她多想想梁毅堂的好,
如今他得圣上称赞,你陪他渡过眼前的困境,说不定明日你真的就是状元夫人。
听到状元夫人,姜疏月才止住哭泣,起身回了侯府。我心头冷哼一声,不得不承认,
有时我的确羡慕姜疏月,有任何事不必一个人硬扛。前世的我,若不想成为弃妇,
就只能付出自己的财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别无选择。我上了马车,
陆淮璟竟在马车上等着。“军中的事情忙完了,我来接你回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
他并非是姜舒月说的冷心冷情之人,不过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军营,
给不了姜疏月要的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相反你只需履行王妃之责,不作天作地,
让他无后顾之忧,他也不会吝啬他的关心。6没过几日,梁侯府的欠账就已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