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村里的“换魂井”每逢农历十五就会冒红水。 那天晚上,村长的女儿失踪了,
第二天井水变得清澈见底。 更奇怪的是,回来的女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
但左手上多了颗红痣。 村里老人都说,这是井底的东西上来了。 我开始怀疑,
现在陪我说话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1. 归来我奶奶说,我们村后山那口“换魂井”,
轻易不要靠近。尤其是每逢农历十五,井水会泛起诡异的红,像是陈年的血被搅动了起来。
她说,那是井底的东西在换气。我叫陈禾,是个地质勘探员,常年与山石泥土打交道,
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向来嗤之以鼻。所谓的“红水”,在我看来,
大概率是某种特定的矿物质在地下水周期性压力变化下,被涌上来的结果。直到三个月前,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我的未婚妻,也是村长的女儿林玥,失踪了。那天傍晚,
我们还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商量着婚期。她说想去后山摘些野酸枣,我因为要整理勘探数据,
便没有陪她。这成了我此生最悔恨的决定。夜幕降临,林玥没有回来。整个村子都疯了,
村长林大山带着所有壮丁,打着手电筒,喊着林玥的名字,搜了一整夜的山。
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嗓子喊到嘶哑,手脚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漓,
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唯一的异常,就是后山那口“换魂井”。它真的如奶奶所说,
井水不再是平日的清冽。而是呈现出一种浓稠、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手电光打下去,
根本看不见底,只能看到光柱被那片红色贪婪地吞噬。井口周围的空气里,
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肉混合的腥甜气味。村里的老人们围在井边,脸色煞白,谁也不敢靠近,
只是一个劲地念叨:“被井里的东西勾走了……被勾走了……”林大山气得眼睛通红,
指着那口井嘶吼:“什么东西!我女儿要是回不来,我就是抽干了这井水,也要把她捞上来!
”然而,第二天清晨,就在所有人快要绝望的时候,林玥自己回来了。她出现在村口,
身上那件失踪时穿的白色连衣裙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污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脸上带着一丝倦意,除此之外,毫发无伤。我们所有人都冲了过去,林大山抱着她老泪纵横。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心脏一抽。“玥玥,你昨晚去哪了?吓死我了!
”我检查着她的身体,生怕她受了一点伤。她对我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和往常一样甜美,
声音却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就在山里迷路了,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然后就走回来了。”这个解释太过苍白,但没人敢深究。在村民们看来,人能平安回来,
就是天大的幸事。只有我,在握住她左手的那一刻,如遭雷击。她的左手手背上,
虎口往上一寸的位置,多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那颗痣红得非常鲜艳,
像是用最新鲜的血液点上去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妖异。
我和林玥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我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无比确定,
她手上,从来没有这颗痣。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昨晚那口冒着红水的“换魂井”,在晨光下,井水已经变得清澈见底,
仿佛昨夜的诡异只是我们集体的一场噩梦。井水清了。她回来了。左手上,多了一颗红痣。
我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她死死拉住我的胳膊,
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颤抖着说:“阿禾,不对劲……这是井底的东西,上来了。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几乎凝固。回到家,林玥似乎很累,很快就睡着了。我坐在床边,
看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睡颜,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天灵盖。
她还是她吗?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长的藤蔓,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我轻轻地,
几乎是屏着呼吸,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颗红痣。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她紧闭的眼睛,
猛地睁开了。那双我曾看过无数次的,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此刻在昏暗的房间里,
竟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审视。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眼神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阿禾,”她开口了,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耳朵,“你在做什么?”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依旧甜美,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将那颗红痣凑到我眼前,
用一种近乎诱惑的语气说:“怎么了?不喜欢这颗痣吗?我觉得……它挺好看的。”说完,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个动作,
林玥从来不会做。她一直是个有些内敛害羞的女孩。现在陪着我,
躺在我身边的这个“林玥”,她到底……是谁?2. 完美的回忆接下来的几天,
我陷入了巨大的惶恐和自我怀疑之中。“林玥”表现得无懈可击。她对我体贴入微,
会像以前一样为我准备早餐,会提醒我出门别忘了带钥匙,甚至对我父母都比以前更加孝顺。
村里所有人都说,林玥经历了一场磨难,反而变得更懂事了。林大山更是喜出望外,
他觉得是山神保佑,让女儿失而复得,还张罗着要请全村吃饭,
顺便把我和林玥的婚事尽快定下来。只有我知道,一切都变了。她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以前的林玥,是个有点小迷糊的可爱姑娘。
她会把盐当成糖,做出咸得发苦的荷包蛋,
然后吐着舌头朝我做鬼脸;她会把我的地质锤藏起来,让我满屋子找,
最后在我口袋里发现一张写着“笨蛋”的纸条。那些生活里琐碎的、不完美的小事,
才是构成我们爱情的血肉。而现在这个“林玥”,她做的饭菜永远恰到好处,
她整理的房间永远一尘不染,她看我的眼神永远温柔缱绻。可那温柔里,
没有了以往的俏皮和依赖,只剩下一种……程序化的精准。我决定试探她。这天晚饭,
我特意拿出我们大学时一起去旅游的照片,那是在一座雪山顶上,我冻得鼻涕直流,
林玥笑得前仰后合,还偷偷拍下了我的窘态。“玥玥,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当时你可把我笑惨了。”我指着照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她拿起照片,
目光落在上面,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迷茫。但仅仅一秒,她就抬起头,
对我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说,再也不跟我一起爬山了,
因为我总笑话你。结果第二年,你还不是屁颠屁颠地又陪我去了另一座山。
”她的话语、神态,甚至连当时林玥调侃我的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我的心,
却在一寸寸变冷。她说得全都对。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后续,都对。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以前我们回忆这些往事时,林玥的眼睛会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她会扑过来捏我的脸,
骂我是“鼻涕虫”。而眼前的她,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像是在背诵一段早已烂熟于心的课文。她的眼睛很亮,但那光芒是冰冷的,
像手术室里的无影灯,照得我遍体生寒。“你怎么了,阿禾?”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关切地问,“脸色这么难看。”“没什么,”我强撑着笑了笑,“就是想起以前,
觉得挺有意思的。”那天晚上,我假装睡着,偷偷观察她。她没有立刻入睡,
而是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月光。她的呼吸平稳悠长,
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只带着红痣的左手,
无意识地在被子上轻轻划动着。那动作,像是在……书写着什么。我悄悄用手机录了下来,
第二天反复播放、慢放。那根本不是无意识的划动。她纤细的手指在被单上,
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诡异的笔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个符号。
那符号像一个残缺的圆,下面拖着几根不规则的线条,宛如一个沉入水中的人形。
我猛然想起,在我老家的地质资料库里,曾经看到过一本关于本地民俗的孤本杂记。
我以工作为由,匆匆赶回了县城的单位。那本杂记纸页泛黄,布满了虫蛀的痕迹。
我翻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书页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段关于“换魂井”的记载。
记载语焉不详,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上面说,井下住着一个古老的“水魅”,它没有实体,
却能汲取人的记忆和魂魄。每隔一段时间,它就需要一个“容器”来到阳世活动。
它会选择一个靠近井边的活人,将其拖入井底,然后复制其肉身,窃取其记忆,
最终取而代之。而被复制者,并不会立刻死去。他们的魂魄会被禁锢在井底,
成为“水魅”下一次复制的“养料”和“记忆库”。书上说,被“水魅”替代的人,
身上会留下一个“水印”,那是一个无法消除的红色印记,代表着与井底的契约。
书页的最后,用朱砂笔潦草地画着一个符号,并标注着:水魅之印。那个符号,
和“林玥”在被子上划出的,一模一样。我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奶奶说的没错,井底的东西,真的上来了。
而真正的林玥……她还被困在井底!我必须救她!可我该怎么做?对手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种超乎想象的诡异存在。我一个搞地质的,拿什么跟它斗?用我的地质锤吗?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林玥”打来的。“阿禾,数据整理完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我炖了你最喜欢喝的莲藕排骨汤。”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握着电话,手心全是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
她的声音陡然变了,不再是那种刻意模仿的温柔,而是充满了冰冷的、金属质感的嘲弄。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3. 警告那句冰冷的质问,像一桶冰水,
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我瞬间明白,我的试探,我的异常,早已被她尽收眼底。
她之前的所有“完美”表现,不过是一只猫在玩弄爪下老鼠时的伪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充满了不屑和戏谑。“陈禾,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该去查那些不该查的东西。”她怎么知道我在查资料?她在监视我?
还是……她能感知到我的想法?恐惧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神经。“林玥在哪?
”我终于忍不住,对着电话低吼道。“她?”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个名字,
“她很好啊。井底很安静,很舒服,比这喧嚣的尘世好多了。哦,对了,她很想你。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我是什么?”那个声音拉长了语调,
带着一种诡异的愉悦,“我就是林玥啊。一个更完美的林玥。一个不会犯错,不会惹你生气,
能满足你所有期待的林玥。难道……你更喜欢那个会把盐当成糖的笨蛋吗?
”她竟然连我心里的想法都知道!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的所有秘密,所有思绪,在这个怪物面前,都如同透明。“别再做多余的事情了,陈禾。
”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温柔,但那温柔之下,是赤裸裸的威胁,“安安分分地和我结婚,
做我的丈夫。不然……我不能保证,井底的她,会不会因为你的愚蠢,
而承受一些……不必要的痛苦。”“你敢!”我目眦欲裂。“你看我敢不敢。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了我最脆弱的地方。真正的林玥还活着,但她的性命,
却掌握在那个怪物的手里。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跟警察说我未婚妻被井里的“水魅”换了?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求助村民?
他们现在都把那个怪物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林大山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我若说出真相,
只会被当成挑拨离间的疯言疯语。我被彻底孤立了。我的敌人,是一个能读取我思想,
并且用我挚爱之人的性命来威胁我的怪物。这天晚上,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村子。
村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林大山见我回来,满脸堆笑地拉住我:“阿禾,
你回来得正好!我已经找人算了日子,下个月初八,就是黄道吉日,
到时候就把你和玥玥的婚事给办了!”我看着他那张真诚而喜悦的脸,
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玥”从屋里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衬得那张美丽的脸庞愈发娇艳。她走到我身边,
自然而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对着林大山甜甜一笑:“爸,你别急,阿禾刚回来,累着呢。
”她的手指触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她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看,所有人都很开心。你也不想破坏这气氛,
对吧?”我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温柔是表象,
底下涌动着的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控制。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压抑。
我爱的人被囚禁在阴冷的水下,而我却要和取代她的怪物上演一出恩爱的戏码,
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我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饭桌上,
村民们轮番向我们敬酒,说着各种祝福的话。我像一个木偶,机械地举杯,微笑,喝酒。
每一口酒,都像是滚烫的铁水,灼烧着我的喉咙和食道。酒过三巡,我借口上厕所,
躲到了院子角落。我需要一个计划。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掏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在整个村子,或许只有她,
还保留着对“换魂井”最原始的敬畏和认知。电话刚一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你在给谁打电话?”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林玥”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取而代代的是一片阴沉和冷酷。她一步步向我走来,那只带着红痣的左手,
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陈禾,我好像警告过你,”她歪着头,
眼神里充满了残忍的玩味,“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她的话音刚落,
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屏幕瞬间变黑,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手机,
被烧了。她甚至不需要物理接触,就能毁掉我的通讯工具。“现在,没人能帮你了。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那只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动作温柔,
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要学会听话,我的……丈夫。”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
她左手手背上那颗红痣,颜色变得更加深浓,仿佛一颗正在滴血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我。
4. 唯一的希望屈辱,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像岩浆一样在我胸中翻滚,
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我猛地挥手打开她抚摸我脸颊的手,
眼睛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你休想!我绝不会娶你这个怪物!”“怪物?”她被我打开手,
也不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陈禾,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现在的我,才是这个村子的主宰。林大山听我的,村民们喜欢我。而你……你除了接受,
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肉腥甜味更加浓郁了。
“想想井下的林玥吧,”她在我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恶毒如蛇蝎,“她那么怕黑,
怕冷。井底的水,可是刺骨的凉啊。你说,如果她的未婚夫不听话,惹怒了我,
我会让她在下面……经历些什么呢?”我的身体瞬间僵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不想怎么样,
”她后退一步,重新挂上那副完美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保证,井下的她,
也能‘安安稳稳’的。”她特意加重了“安安稳稳”四个字,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她用林玥的性命做筹码,逼我成为她的同谋,
一个维持她完美身份的道具。我看着她那张和林玥一模一样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我恨这个怪物,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在我即将被这股绝望吞噬时,
一个苍老的身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是奶奶。
她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但她还是鼓起勇气,
死死地盯着“林玥”,手中的拐杖笃笃地敲着地。“你这个孽障!离我孙子远一点!
”奶奶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林玥”的目光转向奶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那是一种看待蝼蚁的眼神,充满了漠视和残忍。“老东西,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她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你休想得逞!”奶奶将我护在身后,枯瘦的身体挡在我面前,
像一堵摇摇欲坠但绝不倒塌的墙,“换魂井的规矩,我比你懂!你上得来,就回得去!
”听到这话,“林玥”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她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奶奶:“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无敌的!”奶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们这些‘水印者’,
每逢月缺之日,力量就会衰退到极点!那就是你们的死期!”月缺之日?
我的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农历的月缺之日,不就是每个月的初一吗?
“林玥”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找死!
”她猛地抬起左手,那颗红痣骤然亮起,像烧红的烙铁。
一股无形的、阴冷的力量瞬间向奶奶袭去!我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一步跨出,将奶奶推开,
自己迎上了那股力量。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冰柜车撞上,胸口一闷,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院墙上,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阿禾!”奶奶发出凄厉的哭喊。“不自量力。”“林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似乎还想做什么,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村民的呼喊,显然是刚才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她脸上的杀意迅速褪去,重新变回那个惊慌失措的、柔弱的“林玥”,冲过来扶我:“阿禾!
阿禾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林大山和几个村民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我,
和“哭”得梨花带雨的“林玥”,顿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阿禾怎么吐血了?
”奶奶指着“林玥”,嘴唇哆嗦着,想要说出真相,却被“林玥”抢先一步。“都怪我,
”她“抽泣”着说,“阿禾喝多了,刚才站不稳,我……我想去扶他,结果他脚下一滑,
就撞到墙上去了……都怪我没拉住他……”她演得天衣无缝,那份自责和伤心,
足以骗过任何人。村民们信以为真,纷纷安慰她,手忙脚乱地把我抬进屋里。我躺在床上,
胸口剧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在众人面前表演的怪物。她赢了。在所有人眼里,
她是一个关心未婚夫的好女孩,而我,只是一个酒后失足的可怜虫。我的反抗,
只换来一身伤痛和更深的绝望。但是,奶奶的话,像一颗火种,在我死灰般的心里,
重新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月缺之日,力量衰退!这就是她的弱点!当晚,众人散去后,
奶奶偷偷来到我房间,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布包。“阿禾,你怎么样?”她担忧地看着我。
“奶奶,我没事。”我挣扎着坐起来,“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月缺之日,
她真的会变弱?”奶奶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本比我在县城资料库里找到的更加破旧的线装书,
书皮上用毛笔写着三个字:《镇魅录》。“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我们陈家,
祖上就是换魂井的‘守井人’。”奶奶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到了我爷爷那辈,
出了一次意外,守井失败,导致一个水魅上了岸,还害死了当时村里的好几个人。从那以后,
我们陈家就没落了,再也没人提‘守'井人’的事,只剩下一些口口相传的禁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原来我的祖上,竟然就是对抗这种怪物的专业人士!“这本书里,
记载了对付水魅的方法。”奶奶将书塞到我手里,压低了声音,“水魅靠井水而生,
井水是它的根基。它上了岸,就像一棵被拔出来的树,必须不断地从‘根’那里汲取养分。
这个养分,就是被它囚禁在井底的‘原体’的魂魄。”“这就是它用林玥威胁我的原因!
”我瞬间明白了。“没错。”奶奶继续说,“农历十五,月圆之夜,阴气最盛,
井与岸的连接最强,是它汲取力量和上来‘换魂’的时候。而月缺之日,也就是初一,
月亮无光,阴阳隔断,它与井底的连接会变得最弱。那时候的它,虽然还有人形,
但力量十不存一,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我的眼睛越来越亮,
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那我们该怎么做?在初一那天杀了她?”“不!
”奶奶断然否定,“杀了这个‘复制体’没有用!她的根在井里,只要井底的水魅不死,
它随时可以再造一个出来。而且,一旦复制体被毁,井底的‘原体’……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我的心猛地一揪。杀了她,就等于杀了真正的林玥!“那……那该怎么办?
”奶奶指着《镇魅录》上的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符文和一个类似祭坛的图案。
“唯一的办法,就是‘换魂归位’。”奶奶的声音无比严肃,“在下一个月缺之日,
也就是十天之后,想办法把她引到换魂井边,用这本书里记载的‘镇魂仪式’,
切断她和水魅的联系,同时打开井底的‘魂门’,让林玥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仪式……需要什么?”我急切地问。奶奶的脸色变得异常沉重,她看着我,
缓缓说出了几个字,让我的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需要一个‘守井人’的……心头血,
作为祭品。”5. 行动开始“守井人”的心头血。奶奶的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这意味着,要救林玥,我们陈家的后人,也就是我,必须做出牺牲。
“奶奶,您是说……”“没错,就是你的血。”奶奶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不忍,
“这是我们陈家欠下的债,也是唯一的办法。”我沉默了。片刻之后,我抬起头,
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明白了。只要能救回林玥,无论什么代价,
我都愿意付。”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而是我唯一的选择。如果林玥死了,
我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接下来的十天,是我人生中最煎熬,也最需要演技的十天。
我必须在那个怪物面前,扮演一个被彻底驯服的、懦弱的未婚夫。第二天,
我主动向“林玥”道歉,说我前晚喝多了,说了胡话,还错怪了她,希望她不要生气。
她似乎对我突然的转变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她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审视了我很久,
才重新露出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容。“知错就好。阿禾,我爱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们以后,要好好的。”她抚摸着我的脸,动作轻柔,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为了让她彻底放下戒心,我对她言听计从。她让我陪她去镇上买结婚用的东西,
我便笑着陪她去;林大山催我们去拍婚纱照,我也毫无异议地换上西装,
对着镜头和她一起摆出亲密的姿势。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幸福。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每一次与她并肩,每一次被她触碰,我的内心都在经历着怎样的凌迟。我的顺从,
让“林玥”非常满意。她对我的监视也放松了许多。她开始享受作为“林玥”的生活,
享受村民的爱戴,享受林大山的宠溺,也享受着……对我这个“未婚夫”的绝对控制。而我,
则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和奶奶一起,秘密地准备着“换魂归位”的仪式。
《镇魅录》里记载的仪式非常复杂。除了守井人的心头血作为“引子”,
还需要三样东西作为“阵眼”。第一样,是“阳石”,
必须是常年经受烈日暴晒的、山巅之石,用以克制水魅的阴气。作为地质勘探员,
找这个对我来说不难。我借口为新房选址看风水,爬上了村子东边最高的山头,
取回了一块满是石英结晶的白色花岗岩。第二样,是“阴木”,
必须是生长在背阴潮湿之处的、百年以上的槐木之心。槐木聚阴,能与井底的阴气产生共鸣,
搭建起一条“魂魄之路”。这个任务交给了奶奶。她以采草药为名,
在后山一处无人问津的阴暗山坳里,找到了一棵符合要求的古槐,取下了一段核心的木料。
第三样,也是最难找的,叫做“无根水”。书上说,这并非指天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