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我自问是个合格的妻子,但在他家人眼里,我可能只是个合格的保姆。
那天我刚结束一个重要的项目会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陈浩就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
老婆,跟你商量个事。
他搓着手,笑容里带着一丝讨好。
我一边换鞋一边问:什么事?看你这样子,准没好事。
怎么会!他立刻反驳,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我爸今年不是八十大寿嘛,我想着,把他和老家那些亲戚都接过来,在咱们家热闹热闹。
我心里咯噔一下,动作停住了。
哪些亲戚?都接过来?就是我大伯、二叔他们几大家子,还有几个堂哥堂弟,算了一下,连孩子一共十八个人。
陈浩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晚上要加两个菜。
十八个?我音量瞬间拔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陈浩,你没发烧吧?我们家多大?110平的房子,住十八个人?你让他们睡哪儿?睡天花板上吗?我们这房子,首付还是我爸妈支援了一大半,是我最在意的个人空间。
挤一挤嘛,客厅打地铺,沙发也能睡。
陈浩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都是自家人,不讲究那些。
关键是人多热闹,给我爸长脸。
长脸?我气得笑出了声,去年就你爸妈来住了半个月,我什么样你忘了?我掉的头发比我吃的米都多!今年来十八个,你这是想让我直接累死在厨房,好给你爸的寿宴助兴?去年的情景还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婆婆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敲我的房门,让我去买最新鲜的菜,还必须是菜市场最里面的那家。
公公不分场合地抽烟,整个屋子乌烟瘴气,我说一句,他就说我小题大做,嫌弃他这个长辈。
最过分的是,我那个刚上小学的侄子,把我一整套进口护肤品当颜料,在墙上画画。
婆婆还笑着说:小孩子嘛,有创造力是好事,晴晴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那一套护肤品,花了我小半个月的工资!陈浩被我问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去年是去年,今年不一样。
我跟他们说,让他们都注意点。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把包重重地摔在沙发上,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在你妈眼里,你永远是那个没长大的儿子,而我,就是那个可以随便使唤的儿媳妇。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而且,十八个人,吃喝拉撒怎么算?两个卫生间,早上起来上厕所是不是得摇号排队?一个月下来,水电费、买菜钱,这笔账你算过吗?陈浩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想过这些实际问题。
他只想着他作为儿子的孝心和面子,却把所有的压力和负担都默认压在了我的身上。
晴晴,就一个月,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为什么要忍?我红着眼睛看他,陈浩,这个家是我爸妈拿出养老钱帮我们买的,不是给你家开的免费旅馆!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不是专门伺候你们陈家的全职保姆!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他,他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我爸!孝敬长辈有错吗?孝敬没错,但不是愚孝!我针锋相对,孝敬也不是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把老婆累得像条狗!我们俩互不相让,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陈浩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我都跟亲戚们说好了,现在反悔,我爸的脸往哪儿搁?我看着他疲惫又为难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我知道他夹在中间难做,但这件事,我绝不妥协。
沉默良久,我冷冷地开口:很简单,他们来,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