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周,一个平平无奇的网文写手,靠在网上编故事混口饭吃。两个月前,
我为了测试新论坛的帖子热度,随手编了一个噩梦。“家人们谁懂啊,
梦见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拿着大剪刀,追着我剪头发,吓死宝宝了。”我没想到,
这个帖子爆了,无数人回复说自己也梦到了“剪刀女”。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在梦里死去,
死状凄惨,如同被巨型剪刀分解。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不敢睡觉的恐慌,而我,
成了这场灾祸的始作俑者。我的女友孟晓怕我,我的室友江天骂我,
一个叫苏薇的女孩当众泼我一脸咖啡,尖叫着让我去死。他们不知道,
我也每晚都在噩梦的边缘挣扎,靠着咖啡和药物死撑。直到今天,我撑不住了。
眼皮合上的瞬间,我听见一个女人在我耳边轻笑。“初次见面,我的……造物主。
”1 鲜红的开端“林周,你现在火了啊,杀人犯级别的网红,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苏薇的声音又尖又细,她端着一杯刚做好的拿铁,扭着腰肢走到我面前。咖啡店里人很多,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桌的人都看过来。我抬起头,
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苏薇,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她夸张地瞪大眼睛,然后把那杯拿铁重重地砸在我的桌子上,
滚烫的液体溅出来,烫得我手背一阵刺痛。“我是在通知你,林周!昨天晚上死的那个女生,
是我们系的!她死前还在宿舍群里说,梦到你编的那个狗屁剪刀女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整个咖啡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针,扎在我身上。我的心脏猛地抽紧,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一个。这是第几个了?第十个?还是第十一个?“苏薇,你别这样,
吓到他了。”江天,我的室友,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状似安抚地搭在苏薇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却把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林周,你看看你搞出来的好事。现在全校都在传,
人心惶惶的。你就不该写那种东西。”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劝解,
每一个字却都是在给我定罪。“不是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只是写了个帖子……”“只是写了个帖子?”苏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指着我的鼻子,笑得花枝乱颤,“对啊,你只是写了个帖子,
那些人就自己跑去梦里送死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吧?你可真干净啊,林周。
”她转向江天,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江天哥哥,
我好怕……我昨天也梦到……梦到一把剪刀了……”“别怕,有我呢。
”江天立刻把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责备和厌恶,“林周,
你还不跟苏薇道歉?”“我道什么歉?”我胸口堵着一团火,几乎要炸开。“道歉?
”苏薇从江天怀里探出头,脸上挂着泪珠,嘴角却勾着一抹恶毒的笑,“对不起啊,
林周哥哥,我不是要你道歉。我是想问问你,你这么会编故事,
能不能编一个怎么才能不死啊?大家都很需要呢。”她顿了顿,环顾四周,故意放大音量。
“哦,我忘了,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靠写这种垃圾博眼球,
怎么可能还会有良心去管别人的死活呢?要我说,你这么穷,不如去求求剪刀女,
让她把你身上值钱的零件剪下来卖掉,也算废物利用了。”周围传来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那些目光,混杂着鄙夷、恐惧和看热闹的兴奋,像无数只黏腻的虫子,爬满我的全身。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一个装得楚楚可怜,一个扮着正义使者,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去,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场景是一家医院的停尸间,白布下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小字:“最新鲜的,刚剪下来的。”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照片的角落里,
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托盘上,放着一把沾着血的、异常熟悉的……头发。
那是我前女友孟晓最喜欢的亚麻色。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孟晓呢?”我冲着江天吼道。江天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苏薇护在身后。
“你发什么疯?孟晓她……她不舒服,在家休息。”苏薇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林周哥哥,你找孟晓姐姐啊?她很好啊,你看。
”屏幕上,是她刚发的朋友圈。定位是一家高档餐厅,江天和孟晓坐在一起,孟晓低着头,
江天正温柔地替她擦拭嘴角。配文是:“有些人就是阴沟里的烂泥,离远点,免得脏了自己。
心疼我们家晓晓。”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只有一张图片。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剪刀。和一个字。“下一个。
”2 腐烂的回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
那间我和江天合租、曾经也留下过孟晓许多身影的小屋,此刻空旷得像一座坟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像一个恶毒的烙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下一个……”我喃喃自语,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笑。多可笑。我,
一个靠编故事为生的废物,现在成了别人口中决定生死的“神”。
那些曾经追捧我、喊我“大大”的ID,如今在我的帖子下面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那些现实里认识我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我。连我爱过的女孩,
也选择了站在我的对立面,和那个“为她好”的兄弟一起,给我插上最深的一刀。
我打开电脑,那篇帖子的浏览量已经突破了九位数。置顶的几条回复,
是网友们总结出来的“剪刀女杀人规律”和“求生法则”。
“规律一:剪刀女会剪掉你最珍视的东西。如果你是长发,
她会剪你的头发;如果你是画家,她会剪你的手;如果你是歌手,她会剪你的喉咙。
”“求生法则一未验证:在床边放一面镜子,她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
”“求生法则二存疑:睡觉时手里握着金属物品,最好是纯银的,可以干扰她。
”“楼主就是最初的传染源!找到他!烧死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烧死我……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林周,你又在写什么好玩的?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我和孟晓刚在一起不久。我们在图书馆里并肩坐着,
她偷偷把脑袋凑过来,看我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我当时正在写一个校园怪谈的短篇。
“写鬼故事呢?嘻嘻,你胆子这么小,还写这个?”她捏了捏我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嘛。”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你说,我要是变成鬼,
会是什么样的?”她眨着眼睛问我。我看着她那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想了想,
说:“你这么爱美,肯定会变成一个专门剪人头发的鬼,谁的头发比你的好看,
你就把她的剪掉。”“你好坏啊!”她笑着捶了我一下,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你要保护我哦,不能让别的鬼欺负我。”“好,我保护你。”我当时说得那么笃定。
可现在,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成了那个“鬼”的创造者,而她,因为害怕,
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讽刺。太讽刺了。“叮咚。”门铃响了。我一个激灵,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这么晚了,会是谁?江天和孟晓在一起,苏薇更不可能。
我屏住呼吸,悄悄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外面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叮咚。”门铃又响了一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
我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谁?”我压低声音问。外面没有回答。只有一片死寂。
过了大概半分钟,就在我以为是恶作剧的时候,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
从门外响了起来。那声音很清脆,很有节奏。一下,又一下。像是……像是一把剪刀,
在开合。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鞋架,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外的剪刀声,停了。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连呼吸都忘了。几秒钟后,一个女人的声音,
隔着门板,幽幽地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别怕。
”“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毕竟……”她顿了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你很快,就要睡着了。”3 公开的审判第二天,我被江天从地上拖了起来。“林周!
***有病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还想不想毕业了?”他一脸的怒气,
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我一夜没睡,大脑混沌得像一团浆糊,
耳朵里还回响着昨晚那阵诡异的剪刀声和女人的低语。“她来过。”我说。“谁?谁来过?
”江天不耐烦地皱着眉,“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孟晓给你发消息了,
让你今天务必去学校一趟,辅导员找你。”孟晓?我拿出手机,果然有一条她的未读消息。
“林周,下午两点,到学校礼堂来。辅导员和系领导都在,有些事,需要你当面解释清楚。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冷得像一块冰。我看着她的头像,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熄灭了。
下午两点,我到了学校大礼堂。推开门,我愣住了。里面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不只是我们系的学生,还有很多其他院系的人。主席台上,辅导员、系主任,
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校领导,脸色都很难看。江天和苏薇坐在第一排。孟晓坐在他们旁边,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阵仗,不像是谈话,更像是一场公开的审判。而我,
就是那个等待被宣判的罪人。我一出现,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他就是林周?
”“看着挺正常的啊,怎么会写出那么恶毒的东西?”“嘘……小声点,听说他精神有问题。
”我一步步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主席台。“林周同学。”辅导员推了推眼镜,
表情严肃,“关于你在网络上发布不实言论,造成校园恐慌,
甚至间接导致部分同学出现心理问题和意外事件,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间接导致?”我自嘲地笑了笑,“老师,您不也觉得,人是我杀的吗?”“放肆!
”系主任猛地一拍桌子,“林周!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
学校的声誉受到了多大的影响!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学校闹鬼!你必须为此负责!
”“负责?我怎么负责?”我摊开手,“我去跟那些死人的家属说,对不起,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还是我去网上发个帖子,说剪刀女是假的,大家别怕了,
然后他们就真的不怕了?”我的反问,让台上的领导们一时语塞。就在这时,
苏薇突然站了起来。她红着眼圈,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林周!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还有脸在这里狡辩!”她快步冲上台,把那张照片狠狠地摔在我脸上。“你看看!
这是我表妹!她才十九岁!她那么喜欢画画,她的手那么漂亮!可是现在呢!
就因为你那个该死的噩梦,她的手……她的手被剪掉了!”照片上,
是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孩,她的双手,从手腕处被齐齐切断,切口平整得可怕。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不……不是我……”“不是你是谁!”苏薇凄厉地尖叫起来,
她扑上来,指甲疯狂地抓我的脸,“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恶魔!你为什么不去死!
”江天立刻冲上来拉开她,却义正言辞地对着我。“林周!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苏薇的表妹死了!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他抱着“悲痛欲绝”的苏薇,
转向台下的所有人。“各位老师,同学!我们不能再放任这个恶魔继续下去了!我建议,
学校立刻对他进行处分!开除他!把他交给警察!”“对!开除他!”“交给警察!
”台下的情绪被瞬间点燃,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冲我怒吼。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角斗场,周围全是饥饿的野兽,等着将我撕碎。我看向孟晓。
在所有人的声讨中,她终于抬起了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的眼神里,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或不忍。只有冰冷的恐惧,和划清界限的决绝。她站起身,
走到江天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她当着所有人的面,
选择了他,抛弃了我。世界在我耳边轰鸣,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
只剩下苏薇那恶毒又得意的声音。“林周,看见了吗?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就是个万人嫌的垃圾。”就在这时,礼堂的后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径直朝着主席台走来。其中一个,我见过,是昨天在警局审问我的那个。他走到我面前,
面无表情地出示了证件。“林周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与多起命案有关。现在,
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4 最后的稻草冰冷的审讯室,和昨天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警察的眼神里,不再有怀疑,而是多了几分看死人般的怜悯。“林周,
我们查了你的发帖记录,查了你的浏览记录,查了你所有的社交软件。
”年长的警察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摔在桌子上。“你那位叫江天的朋友,
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他说你从半年前开始,
就对‘剪刀’这个意象产生了病态的迷恋。你收集各种剪刀的图片,研究古代的酷刑,
甚至在文档里写下了十几种用剪刀杀人的方法。”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江天。又是江天。
他把我电脑里为了写小说搜集的素材,变成了给我定罪的证据。“我们还查到,每一个死者,
在死前都和你或多或少有过接触。要么是在你的帖子里留过言,要么,
是被人转发过你的帖子。”“警官,这太荒谬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那篇帖子的热度那么高,几乎全网都在传。按你这么说,全国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有嫌疑。
”“但只有你是源头。”年轻的警察冷冷地打断我,“而且,我们还拿到了一份关键的证词。
”他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部手机。是孟晓的。“你的前女友,孟晓小姐,
主动向我们提供了她的手机。她说,你最近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经常给她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点开一段录音,播放出来。
那是我嘶哑的、充满恐惧的声音。“晓晓,
我好怕……我好像听见剪刀的声音了……就在门外……救救我……”这是我前天晚上,
在极度恐慌中发给她的语音。当时,我多么希望她能回复我一句,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可她没有。她把我的求救,变成了捅向我的刀子。“她还说,”警察关掉录音,
盯着我的眼睛,“你最近总是说胡话,说有人要来找你,说你是‘造物主’,
还说……你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我没有!”我猛地站起来,手铐撞在桌子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没有说过!”“坐下!”警察厉声喝道。我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百口莫辩。这就是百口莫辩。他们有“人证”,有“物证”,
有江天和苏薇煽动起来的“民意”,还有孟晓那份致命的“证词”。
我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困住,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越缠越紧。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夜。
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第二天清晨,
我被放了出来。理由依旧是:证据不足。毕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
我是那个用“意念”杀人的凶手。我走出警局,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街上的行人看到我,
都像见了鬼一样,纷纷避让。我的照片,我的信息,已经在网上传遍了。我成了过街老鼠。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拿出来,屏幕上是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全是谩骂和诅咒。
我麻木地划着屏幕,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是江天发的。“林周,别怪我。
我只是在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孟晓她很害怕,她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你给不了她,我能。
”紧接着,是苏薇的信息,一张***。照片里,她和江天、孟晓亲密地靠在一起,
三个人都在笑,灿烂又刺眼。她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剪刀手。“嘻嘻,林周哥哥,谢谢你啊。
要不是你把自己作成这样,江天哥哥怎么会发现,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呢?顺便告诉你哦,
孟晓姐姐已经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我们三个人,很开心呢。”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家,回不去了。学校,开除了。朋友,背叛了。
爱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我一无所有。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我好累。我只想睡一觉。哪怕只有一分钟。我拖着沉重的脚步,
凭着最后的力气,走进附近一家最便宜的旅馆,用身上仅剩的现金开了个房间。房间很小,
很破,空气里有一股霉味。我不在乎了。我反锁上门,没有拉窗帘,没有开灯,
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满足的叹息。
和一个清脆的,金属开合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从门外,也不再是从墙角。它近在咫尺。
就在我的耳边。5 初次见面,造物主我坠入一个灰色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天空是铅灰色的,建筑是水泥灰的,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
我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这是我大学城的商业街。但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
招牌上的字迹斑驳脱落,街上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我知道,我睡着了。
我进入了她的世界。“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她的裙子很漂亮,是那种最明艳的正红色,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一滩未干的血。她的脸笼罩在阴影里,
看不真切。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的东西。一把巨大的,
超过半米长的裁缝剪刀,锈迹斑斑,刀刃上闪着幽暗的冷光。她就是剪刀女。
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怪物。“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说,声音意外的平静。“不。
”她摇了摇头,迈开脚步,向我走来。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
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与剪刀开合的“咔哒”声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诡异的交响。“不是你来见我,是我来见你。”她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我一直在等你,我的造物主。”“我不是你的造物主。”我攥紧了手,
“我只是写了一个故事。”“一个故事?”她轻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带着一种空灵的寒意,“一个故事,能让上万人相信?能让十几个人死去?
能让整个世界为你疯狂?”她抬起手,用剪刀的尖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你给了我名字,‘剪刀女’。”“你给了我形象,‘红裙,长发,大剪刀’。
”“你给了我动机,‘剪掉人们最珍视的东西’。”“然后,他们,”她伸出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