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我夸陈安身强体壮。他把我按在墙上嘲讽。我：我夸你还有错了？
陈安：真想把你黄色脑仁洗成白的。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1.我，蒋鸢，
农大顶尖学霸，手捧无数论文奖杯。
如今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要么下乡干出点成绩；要么滚回家继承那该死的亿万家产。
我果断选择了前者。毕竟，谁能拒绝在希望的田野上挥洒汗水这种浪漫的事呢？
我的导师是位眼里只有土壤和作物的老先生。
一到地方就跟着村干部一头扎进了绿油油的田野。
留我一个人对着车底下那堆大大小小的行李发呆。知识就是重量！村长搓着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又看看那堆行李：蒋同学，你看这……陈安家就在前头。
要不咱俩慢慢搬？麻烦村长了！我们拖着两个哐当作响的箱子挪到了一处院门前。
院子挺大，砖瓦房，看着还算齐整。陈安可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能干后生！
村长一边推开院门，一边中气十足地夸，人老实，肯下力气，心眼还好！你们住他这儿，
保准没问题！村长吆喝了一嗓子：陈安！陈安！学生专家我给你接来了！
院里没人应声。村长嘀咕：咦，刚还看见他扛着锄头回来呢，估计在屋里。蒋同学，
你自己先进去，我地里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风风火火地就没影了。我：……得，
自力更生吧。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肩膀顶开一扇门——2.水汽氤氲。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背对着我，古铜色的皮肤上滚着水珠。宽肩窄腰，
一个人影正站在淋浴头下冲水。我瞬间僵住，大脑当场死机。那身影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
……正面视觉冲击力更强！一张脸轮廓硬朗，眉骨很高，眼神锐利得像鹰，
此刻正因为震惊而灼灼燃烧。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他怒吼一声。
尴尬、羞窘、还有那么一丝不合时宜的欣赏……我用于自我保护的口无遮拦机制率先重启。
眼睛不受控制地又在他身上溜了一圈。陈安是吧？身材资本相当可观嘛～
他扯过旁边的背心胡乱围在腰际，一步跨过来。我整个人被他粗暴地扳过去，
面朝墙壁按在了门框上。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我的眼睛，我怀疑他想把我眼珠子按进去。
他的心跳又重又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陈安咬着牙，
讽刺的声音刮过我的耳廓：看够了？城里来的专家同志……你衣服湿了，
要不也帮你洗洗？您这就太客气了，喊我小蒋就行……啧！
3.高防晒值防晒霜、宽檐遮阳帽、轻薄透气的防晒衣裤。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导师早已不见踪影，估计又泡在哪块田里了。我认命地揣上工具包，朝着陈安家的田地进发。
远远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地里忙碌。赤着膊，肌肉随着挥锄的动作偾张起伏。啧，
不得不再次承认，这野蛮人的身材确实有料。看到我的瞬间，
他那表情活像看到了什么外星生物。你这是来下地还是来偷地蛋？捂这么严实，
能动弹？陈安，这叫科学防晒。我很想翻白眼，
紫外线中的 UVA 能穿透真皮层，破坏胶原蛋白和弹性纤维，
导致光老化、皱纹、松弛；UVB 则能晒伤皮肤，增加癌变风险，
你以为你那种古铜色是健康？那是皮肤的抗……停停停！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抄起锄头，一套一套的，干点活哪那么多讲究？娇气！娇气？
等你四十岁的时候晒得跟老树皮一样，老婆都找不着的时候，可别哭。他黑着脸瞪我，
半天憋出一句：……要你管！谁爱管你。我懒得再跟他进行这种低水平的辩论。
4.我拿出平板调控智能割草监测一体机。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陈安站在我身后挡住大部分阳光。高科技！自动识别杂草和作物，
同步记录作物生长状态和病虫害情况。搞这么复杂？这点草，我一天就能割完。
我调试完毕，启动机器。小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灵巧地滑进田垄开始工作，
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科技改变生活，蛮干浪费生命，懂？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就会摆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手上功夫一点没有。说完，
他拖着锄头往地头走。这话可踩我雷区了。我摘掉了右手的手套，白皙的手伸到他眼前晃悠。
手背上的皮肤粉嫩细腻。指关节和虎口处分布着几处略显粗糙的厚茧。
这是每天操作精密仪器、处理样本磨出来的。
我这些小茧子可是代表能让病害减少的知识和技术！我收回手，重新戴好手套，
指向地里那个已经工作了大半圈的机器。你这两亩地，它不需要半小时。我抬起下巴，
迎上他的目光，翻了个白眼。所以，别用你的固有认知，
来轻易否定你不了解的东西和专业。我转身关注着机器的屏幕数据。
嫌弃地往他放在地上的背篓上放了几张纸。我坐在纸上面，翘起二郎腿。
空气里只剩下机器工作的轻微嗡鸣和远处清脆的鸟叫。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落在我背上。
哼！土豹子！5.田里的数据报告很快就生成了。我标注好发到陈安的微信上。
他围着他的地来回转悠了好几圈，甚至还蹲下去摸了摸土地。这玩意儿真能看出招虫子了？
这儿缺肥？怪不得这边苗弱，原来这块地碱有点重……等我收拾好设备准备回去时，
发现他已经不在田里了。回到那个小院，一股饭菜香味飘出来。
桌上摆着刚炒好的菜：一盘红烧肉，一盘清炒时蔬，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陈安正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出来，硬邦邦地说：洗手吃饭！我尝了几口，
慢悠悠地开口：这红烧肉烧得油光锃亮，一看就是舍得放料的好人家！这青菜，
软烂通透，挺哲学的。这汤嘛……我舀起一勺，嗯，
深刻体现了这片土地的厚重与咸鲜。陈安瞪了我一眼，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正想继续我的美食点评，
院门外传来一个女声：陈安哥？话音未落，文秀娟就拎着个小碗走了进来。
蒋专家也在啊，我做了点酱黄瓜，想着给你们送点来尝尝。陈安点点头：谢了，
以后不用麻烦。她把碗放在桌上，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们的饭菜：哟，今天炒菜了？
蒋专家城里人，吃不惯安哥做的饭吧？可能比较粗犷，肯定比不上你们城里的精细。
我对她露出一个无比甜美的微笑：谢谢关心哈，好吃，味道挺扎实的。
比某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容易下咽多了。文秀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陈安看看我，又看看文秀娟，眉头又皱起来了。似乎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但又搞不清哪里不对。6.文秀娟很快调整过来，视线又落在那盘红烧肉上。
她语气带着点嗔怪：陈安哥，你怎么把肉都放这边了？蒋专家她们搞研究的，
体力活干得少，吃这么油腻不好消化。你天天干重体力活，才该多吃点补补。她说着，
竟然伸手就想把那盘红烧肉往陈安面前挪。我零帧起手，
端起盘子往自己碗里拨了一半：姐姐真是心细，不过姐姐放心。我们搞科研的，
脑力消耗的热量也不低，这点油水分解得了。文秀娟像是没听懂我的阴阳怪气：安哥，
你也真是的，让别人住就算了，还管饭。我夹了块她送来的酱黄瓜，比陈安的菜还咸。
嚼一下说一句：哟，我还当陈安家灶王爷现形了呢。我和陈安是合作关系，
我付了住宿费和伙食费。我想吃什么，能吃多少，这是我和陈安的事。
陈安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打断道：秀娟，道歉。文秀娟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你！
你……安哥！见陈安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瞪了我一眼扭头跑了。
陈安面露歉意：她叫文秀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性子就这样，你要是不舒服，
我明天让她正式给你道个歉。还是青梅竹马呢。见我第一面就把我当假想敌了。
我无所谓地摊摊手，指着他这一桌子菜：不好吃，下次少放点油和盐。还有，
下次吃饭记得锁门，很影响食欲。陈安：……娇气！
7.我和导师给几家村民体验过高科技后。
兴致勃勃地召集了村长和几个村干部开个初步的方案研讨会。他老人家负责主讲。
我则负责携带并展示那些厚厚的项目计划书以及小型试验设备模型。东西不少，
我看着就发愁怎么搬。陈安弯腰，将最重的两个设备模型扛上了肩。还空出手拎了一个包。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谢谢啊。他没回头，只是闷声道：村长家不远。
本项目旨在引入基于……模型的育种理念。结合本地生态条件，通过建立……
预计可提升产量百分之十五至二十，并显著……导师滔滔不绝。
村干部们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陈安站直了身子，走进屋里：你们这啥，
一套下来多少钱？电费怎么算？坏了谁修？村里老头老太谁会使？
他又指向另一张经济作物的图：这玩意儿娇贵。种出来卖给谁？价钱谁定？
万一烂地里，一年的嚼谷怎么办？蒋鸢，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但大家伙听不懂，
也不敢冒险。总不能你们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们擦屁股吧？
我和导师又跟村干部们解释了所有风险。但没有人真的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陈安！
夏虫不可语冰！那个下午我都憋着一股气。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8.顽固不化的傻大个！我恨恨地骂了一句，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开。
但看着摊开的一堆资料和白天记的田间笔记。
那些关于土壤墒情、关于村民种植习惯的记录……我又烦躁地把纸团捡回来，慢慢展平。
我叹口气，认命地打开台灯，拿出红笔。开始在方案草稿上写写画画。
成本……能不能分阶段投入？技术培训……能不能先从年轻人开始？
作物选择……是不是先选销路更广的？我挠着头，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嘀咕：蛮牛！
一点不懂变通……就知道泼冷水……完全没注意到虚掩的窗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停留过。陈安起夜，经过我窗下，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
他看到那个白天还据理力争的城里姑娘。小小一个人缩在椅子上。
露出的肌肤白得不像在乡下能见到的。此刻正愁眉苦脸地对着满桌纸张。
嘴里念念有词地骂着他，手上的笔却诚实地在修改着那些问题。他站了一会儿，
眉头微微松动。在我窗边点了一盘蚊香。9.空中楼阁的计划再好，落不了地也是白搭。
我大半夜敲开陈安的门：陈安，我们做个交易。他挑挑眉，示意我继续。
你划一半地给我做试点。所有种子、设备、额外肥料的钱我出。如果成功了，
成果算你的，技术推广开。如果失败了……我心一横，所有损失我按市场价赔给你。
试验结束后，我会请专业的团队帮你把那块地的土壤肥力恢复到最佳状态，甚至更好，
你稳赚不赔！陈安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我。似乎在评估我这笔买卖划不划算。成交。
他终于吐出两个字，就西头那一亩，别给我整废了。我赌上了尊严和钱包，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我才不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泡在了那一亩试验田里。
陈安每天帮我扛着设备去地里。他就在隔壁他的地里忙活，不帮忙，也不干涉。
我把我所有的计划落实，安装简易监测设备……体力活确实累得我腰酸背痛，
手上又添了新茧。这天下午，天气闷热得反常，天空湛蓝万里。
我给播下去没多久的种子支起简单的保湿小棚子。收工回去，我几乎是沾枕头就睡。
10.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巨大的雷声把我炸醒。紧接着，狂风卷着暴雨。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我的种子！我还没扎稳根系的宝贝种子！
还有那个敷衍了事的破棚子！完了！我套上外套就冲进了暴雨里。雨水像冰雹一样砸在身上，
生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试验田边，心凉了半截。那小破棚子早就被风掀得七零八落，
刚冒头的嫩绿小苗在风雨中飘摇。我的苗！我手忙脚乱地去拢那些被冲散的种子。
但一切都是徒劳。一道强烈的光柱刺破雨幕照过来——是手电筒。
陈安看到田里的惨状和我狼狈的样子，骂了句粗话。滚边上去！别碍事！
他朝我吼了一声。他用脚踩实周围的泥水，清理被堵塞的排水沟。我蹲在地边护着几株小苗。
他几步跨过来，一把将我捞起来。啊！陈安！我被他撂在肩上。闭嘴！
淋死你对我的地有什么好处？！陈安抱着我往家里冲，我紧紧搂着他生怕掉下去。
直到冲回屋檐下，他才把我放下来。我双脚发软，差点没站住。他伸手，
像拎小鸡一样把我往屋里拎了拎。我的外套和睡衣已经湿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一条毛巾兜头扔在我脸上。他关掉灯，抹黑给我裹了件衣服。英雄救美？老套。
我牙齿打着颤，还不忘嘴硬。救的是我的地！你？顺便……他穿好雨衣又扎进了暴雨里，
大概是回去查看他的地。或者继续抢救我的苗……11.那场暴雨造成的损失比预想的要轻。
我连着几天起早贪黑地泡在地里，补种、加固设施、重新调整监测参数。
总算是把试验田抢救了回来，数据也没丢。密集的体力劳动告一段落，
我把日常监测和维护工作交给那些任劳任怨的自动化设备。科技，果然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我坐在田埂边的躺椅上，抱着笔记本分析数据。远远看见文秀娟又来了。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裙子，挎着个小篮子，径直走向地里给蔬菜搭架子的陈安。陈安哥！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股熟稔的亲昵，忙着呢？我娘做了些青团，让我给你送几个尝尝。
陈安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把汗：谢了，婶子费心。陈安哥！
我家地里那瓜秧子最近有点蔫巴。老是招腻虫，你给去看看呗？陈安：哪种腻虫？
打药了没？就是那种小小的、绿绿的……哎呀我也说不清，你去看看嘛！
文秀娟很自然地就想伸手去拉陈安的胳膊：我都跟我妈说了，陈安哥肯定有办法！
陈安下意识地侧身避了一下：地里活还没完。你先把症状说清楚，或者拍个照给我。
拍照哪看得清啊，就得现场看！文秀娟目光一转，看到了树荫下的我。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意有所指：哎，还是陈安哥你辛苦，
天天泡在地里。不像有些人，就会摆弄些机器，当甩手掌柜。还净使唤人干活，
真当自己是来享受的大小姐了。陈安脸色一沉：文秀娟，你胡咧咧啥？她没使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