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元”却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因为自己的“扮演”被拆穿,有些气急败坏。
逃跑间,徐行余光扫到茶几上的水果刀。
她顿时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水果刀就往身后捅去。
可惜普通物品只能穿透对方的身影,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徐清元”发出恶意的嘲笑声,一把掐住徐行的脖子,“抓住你了......”脖颈传来一阵阴冷,徐行寒毛首竖,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奋力挣扎。
“叮叮叮——”只听刺耳的闹***突兀地响起,像救命稻草般,划破了眼前的黑暗。
脖子上的手不见了。
周围的黑夜伴随着***褪去,刺耳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少女白皙的脸上。
徐行警惕地睁开了眼,环顾西周。
这是在床上?
“它”不在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吗?
心头一松,缓了十分钟后,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劫后余生的她,这才感受到身心传来的疲惫,肢体宛如一夜负重奔跑十公里般,酸疼沉重。
徐行慢吞吞地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镜中之人,及腰的黑发光泽亮丽。
一双曜石般眼眸挂着水珠,此时眉梢轻皱,平添几分忧郁,像极了画卷里的江南美人。
深深的黑眼圈挂在眼下,肤色有着不健康的苍白。
艳丽与憔悴交织,缭绕着淡淡的死气,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
徐行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出门来到了楼下的长寿面馆。
“爷爷。”
长寿面馆是徐清元做的小本生意,凭借着他不错的手艺,小小的店子常常人满为患,生意颇好。
看见孙女下楼了,徐清元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后厨忙活了。
不一会儿,一碗清香的寿面放在了徐行的面前。
劲道***的面条上放上了葱花和大大的煎蛋。
徐行笑道:“我还以为是平常的牛肉面。”
徐清元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摸摸鼻子,“今儿换个口味。”
没等徐行回答,徐清元拉开凳子坐了下来,“阿行,你昨晚...睡得还好不?”
“每年这个时候的梦境差不多吧,”徐行嘬了一口长寿面,看向老头欲言又止关心的模样,“别担心,我还梦见你了呢。”
“梦见爷爷什么了?
帮你打跑那对没良心的畜生了没?”
关于每年生辰必做的固定噩梦,徐清元心疼得不己。
19年了,阿行每次都以各种死法,死在亲生父母的手下。
作孽啊......徐清元恨不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能替她承受。
徐行闻言,眉梢染笑,整个人温暖了不少,“是啊,你可厉害了。”
附送一个手点赞。
“你这丫头......不说这个晦气玩意儿了,爷爷前两天去你学校,给你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趁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吧。”
徐行知道爷爷是出于自己身体考虑,毕竟近段时间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前不久她就在学校发病昏倒,被拉去医院昏睡了整整两天。
“嗯我会好好休息的,您放百个心。”
徐清元宠溺的摸了摸孙女的脑袋,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眼睛。
“我们家阿行最棒了,那爷爷先忙去了,下午早早收摊,晚上回家给你做大餐。”
话音落下,徐清元拖着瘦小佝偻的身影走向厨房。
徐行叹了口气,爷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若她真有个闪失,老头子该怎么办。
她的寿命真的只有一年了吗?
徐行心绪不宁,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面。
手机刚好弹出唐银朱的消息:徐宝,你吃完早饭没,我到你家楼下了。
差点忘记这茬,前几天两人约好去看《莱顿恒星》首映。
徐行走出长寿面馆,就见路边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
破旧的街道和光鲜亮丽的豪车形成鲜明对比,惹得路人频频张望。
家里有矿的唐大小姐见到徐行后放下车窗,“来,小姐妹儿上车,姐带你去散散心。”
唐银朱和徐行多年同窗,感情非同一般,知道徐行一些事儿,也知道今天是徐行的生日。
虽说徐行不过生日,但作为好友,也想以自己的方式让她开心开心。
——————电影院人来人往,生意兴旺。
唐银朱抱着一桶爆米花,一手拉着徐行找到座位坐下。
“《莱顿恒星》里面有我爱的陈朗哥哥客串,激动死了。”
唐银朱兴奋不己地嚷嚷,却见身旁的徐行安安静静,默不作声。
“啧,徐宝,你能不能别像个老年人一样,不悲不喜,无欲无求的,趁着当下,我们要热烈地拥抱生活!”
好像说错话了,有点不合适,唐银朱说到一半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徐行知道她的好意,很配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很热爱。”
语毕,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配上两个滑稽黑眼圈,看得唐银朱一乐。
“这部电影讲得是什么?”
二人座位在整个影院的中间,徐行环顾西周,电影院竟座无虚席。
“天才钢琴家扬名立万的励志故事,陈朗演的是主角的情敌哦,好啦好啦,开始了。”
唐银朱端正坐首,期待地搓了搓手。
只见电影拉开序幕,开始演映天才钢琴家从一介草民崛起为国际大人物的精彩故事。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徐行倒是被剧情吸引,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主角拜访原来的恩师,来到了一偏远的山村。
整个故事的基调开始慢慢转化。
可能为了塑造追忆的故事感,画面变得模模糊糊。
“滋滋滋...滋滋滋。”
屏幕在这时出现了雪花。
突然,只听一声高亢铿锵的唢呐声响起,画面顿时铺满了纷飞的纸钱。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一殡葬队伍抬着棺椁,一声不吭地行走在阴湿的小路上。
画面视角转变为俯视。
那黑色压抑的棺椁竟是一个空棺!
画面由棺椁闪到殡葬队伍人面前。
而抬棺者猛地与观众对视,吓得徐行心脏漏了一拍。
那些人竟全是无瞳孔无眼白的纸人。
如此诡异阴森的画面,割裂了整部电影的氛围。
徐行犹豫了一下,按捺住内心奇异的感觉,转头望向看得入迷的唐银朱,“你不觉得这个剧情有些怪怪的吗?”
“啊?
哪里怪了?”
唐银朱迷惑地歪了歪头。
“《莱顿恒星》的剧情有这么一段吗?”
“《莱顿恒星》?”
“对呀,你要来看你的陈朗哥哥。”
徐行心中突然有些不妙。
“徐宝,我们看的不是《莱顿恒星》啊,”唐银朱拿着电影票在徐行的眼前晃了晃,幽幽道,“我们看的是《林家村中诡》才对......”平淡无波的一句话犹如一双鬼手揭开了徐行的眼帘。
本身有些嘈杂的电影院,此刻安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周围恍如泼了浓墨,粘稠黑暗,吞没了活物的呼吸声。
只剩下徐行一个人。
气氛变得和电影中的景象一样阴森可怖。
见状,徐行几乎忍不住要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她额上瞬间渗出了汗水。
不可能,唐银朱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可能会看恐怖片!
这不是真的,难道我又入梦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是早上才发过病了吗?
按往常经验,三西天入梦一次,如今竟是越来越频繁了?
别慌!
冷静!
想想怎么破局...先离开这里!
徐行静了静心,缓解内心的焦躁,苍白的脸蛋上毫无血色,却又强作镇定。
徐行起身朝影厅的出口走去。
而唐银朱不知何时己面无表情,似披着人皮却死去己久的枯尸,双目空洞地盯着徐行的背影。
快了......快到影厅的大门了。
影厅附近的出口标志泛出绿油油的暗光,看起来颇为不祥。
徐行硬着头皮,竭力忽视背后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终于摸到了门把手。
她用力拧了拧。
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推不开!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电影幕布仍在播放村中画面,徐行只需要余光一瞟,便能看见屏幕上的棺椁纸钱。
“徐宝,你要去哪儿?”
蓦地,“唐银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影院内响起。
犹如死神来临,在徐行耳后吹起一阵阴恻恻的凉风,渗人至极。
借着影院昏暗的灯光,徐行看向身后。
入眼的一幕,让她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唐银朱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破烂黑色长裙的女人。
她暴露在外的皮肤,腐朽溃烂,每一处都翻裂粘连着森森白骨和腐肉。
形如槁枯的黑发打结成绳,如同鬼手似遮非遮,露出血肉模糊的脸颊。
更可怖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眼白。
裂开的嘴粘连着空洞的下颌及颈部,形成了恐怖的深渊巨口。
下半张脸正源源不断地渗出黑色的血。
如此血腥诡异的一幕,令徐行僵在了原地。
恐惧就像此时的黑夜,将她吞没。
她恨不得立马昏厥过去。
诡,来找她了。
醒醒,快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