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恶念播种清晨八点三十二分，金黄的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

懒洋洋地洒在老旧小区的水泥地上，长凳边缘斑驳的绿漆被晒得发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的腐臭味——潮湿的苔藓纠缠在墙角，还有昨夜雨水留下的水洼，

泛起细微的泥腥。几只麻雀在低矮的灌木丛里叽喳跳跃，而深处，传来流浪猫断续的嘶叫，

像是某种隐秘的***。爷爷佝偻着背，一步步挪到长凳旁，枯瘦的手攥着几根沉甸甸的腊肠，

油汪汪的皮面在光线下闪动。他眼神阴鸷地扫视灌木丛，嘴里嘟囔着：“畜生们，该歇歇了。

”猫狗的噪音扰了他的清净，也撬开了记忆里的旧伤——年轻时打猎的往事总让他觉得，

这些畜生该收拾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腊肠排列整齐，毒药的气味被浓郁的肉香巧妙掩盖。

转身时，脚步拖沓，仿佛踩碎了夏日的安宁，那蹒跚的背影融进晨练人群的匆匆里，

只留下长凳上那份致命的诱惑。一个遛鸟的老翁经过，瞥了一眼，只道是垃圾，径直离开。

午后四时三十七分，暑气蒸腾，小区静得只剩蝉鸣。奶奶挎着破旧的买菜篮回来，

篮里装着蔫掉的青菜和几条小鲫鱼。她眼尖地瞟见长凳上那些油光锃亮的腊肠，

心头一跳：“哎呀，谁把这好东西落下了？”这灵光乍现，下一秒奶奶便四处张望，

看无人注意，贪小便宜的劲儿涌上来，那干瘪的嘴咧开窃笑，迅速将腊肠捞进怀里，

手掌沾上油腻的香，边走边掂量分量。“定是值钱货哩，”她喃喃，仿佛捡到天大的便宜。

回到家中，厨房烟火升腾。奶奶哼着老调子的小曲，把腊肠切片，

油锅里溅起“滋啦”的响声，满屋飘满咸鲜的气息。“老头子，尝尝鲜，”她招呼爷爷上桌。

饭桌上，爷爷咂咂嘴，蜡黄的牙齿撕咬着肉片，喉咙里咕噜着称赞：“香得很，哪来的？

”奶奶得意地眨眨眼：“白捡的，你就别管了，便宜不占白不占，吃你的吧。

”两人大口吞咽，谁也没留意那隐约的苦涩。毒药无声潜伏，像隐形的蛀虫，

一点一点啃蚀着时光的薄膜。夜幕降临，路灯投下昏黄的斑点，把树影拉得扭曲。

七点二十一分，孙子蹦跳着下楼，书包甩在肩上，甩出一道轻浮的弧线。

他是小区里的小恶霸，无人管教的心早就长了刺。溜达过邻居停着的车，

眼角瞟见那锃亮的轮胎，手心痒痒地掏出小刀。他环视一周，与他奶奶如出一辙的“警惕”，

见四下无人。刀尖一划一刺，“噗嗤”一声，胎气嘶嘶泄露，像是长久的叹息。

他咯咯笑开：“真好玩，”仿佛那是一出精彩的滑稽戏。趁无人看见，

转身溜回楼道迅速逃开，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邻居老孙散步回来，手里摇着蒲扇。

见到塌陷的车轮，他眉头一皱：“邪门了，这周第三回！”指尖轻触那裂口，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是老张家那小子？还是楼上的李阿姨家孙子？夜色沉沉的，

小区的猫又叫起来，嘶哑而凄凉。老孙默默记下，背影消失在单元门里。深夜，

一切归于寂静，只余风里飘散的腊肠香和老槐树沙沙的声响，仿佛在预告什么不祥。

第二章：崩溃的序曲凌晨一点十八分，医院长廊浸在死寂的荧光里。

惨白的光线从天花板泻下，将瓷砖地照得冰冷如霜。值班室内，林梅蜷缩在旧转椅中，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角裂缝——那条深褐色缝隙像一道刀疤，刻进她发烫的掌心。

丈夫靠行贿硬塞给她这份外科职位时，曾说“天塌下来有医院顶着”。如今职位重得像座山，

压得她脊椎吱呀作响。病历本摊在桌上，“肠系膜血管闭塞”几个字扭曲爬行，

术语如天书般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膜。“护士！”她哑着嗓子朝虚掩的门缝喊，

“3床的造影报告……”无人应答。走廊尽头突然炸开哭嚷，似是危重患者的家属在嘶吼。

她猛地拉高口罩，蓝色布料紧裹煞白的脸，汗湿的鬓发却黏在颊边，如同缠住溺水者的水藻。

清晨六点十一分，灰蓝色的天光浸透城市街角。李晓雯医师攥着急诊包站在路边，

手机屏幕泛着冷光，“已到达”的绿色标识凝固在网约车图标旁。她第三次蹙眉看表，

皮鞋尖不耐烦地点着柏油路面。三分钟后手机炸响，

司机气急败坏地咒骂穿透听筒：“右前胎全瘪了！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扎的钉子！

”李晓雯无意怪罪网约车司机，更不想等他修车，只得拔腿冲向地铁口，

却眼睁睁看着早班列车的红光擦过站台，

卷起的铁腥味风扑了她满脸——急诊室待命的腹膜炎患者，终是等不到她的手术刀了。

六点三十七分，老式单元楼里弥漫着破晓的凉意。爷爷蜷在客厅地板上抽搐，

虾米般弓起的脊背撞到茶几。玻璃杯摇摇晃晃掉落在地应声碎裂，水渍漫过花砖缝。

剧痛如烧红的铁钩撕扯着他的肠胃，喉管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呕吐物裹着暗红血丝溅在褪色的拖鞋边。刚进门的儿子王斌被腐臭味呛得倒退两步，

待挥了挥手好似能扇走一些臭气，他才抬眼看向屋里。“爸？！”他冲进屋子试图搀扶，

老人枯瘦的胳膊却烫得像烙铁。王斌咬咬牙扛起父亲冲下楼，后视镜里，

老人青紫的脸在晨曦中扭曲变形，而他脑中却反复滚动着七点半物业会议的PPT图表。

油门被踩得轰鸣作响，车轮碾过昨夜被扎破的轮胎残片，一路溅起宿命的泥浆。

六点四十七分，市立医院急诊手术室红灯像凝固的血块骤然亮起。

麻醉师扯着嗓门环顾四周：“李医生呢？都几点了人怎么还没到呢？患者已经不能再等了。

”护士指节发白地翻动值班表：“李医师约的网约车轮胎被扎，

她正等车在来的路上……所以今天得临时换林医生主刀……”空气瞬间冻结。

大家都知道林医生怎么进的医院，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用她手术，

但今天……无影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刺透林梅瞳孔，她万万没想到等待手术的是她公公。

手术刀悬在爷爷溃烂的腹腔上方——那些靠代考通过的执业试题、花钱打点的实习证明，

此刻化作无数鬼手扼住她的喉咙。刀刃切入肌肤的瞬间，痉挛的手指偏了半寸。

滚烫的鲜血“噗”地喷溅上护目镜，视野霎时浸入猩红，粘稠血液顺着镜片蜿蜒滑落，

如同绽开一朵索命的毒花。窗外晨光正刺破铅灰云层，

金色的光芒却被厚重的手术帘死死挡住。命运的齿轮卡进锈蚀的凹槽，

在刀刃刮擦肋骨的摩擦声里，在监护仪凄厉的尖啸声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之音。

第三章：链式湮灭七点十五分，王斌的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蹿出医院。

父亲枯瘦的身体仿佛还残留在他肩上，沉重的感觉久久不退，

却被物业监控室的八块荧光屏强行挤走。他猛打方向盘拐入主路，

后视镜里医院的白楼急速坍缩成惨淡小点。汗湿的掌心在真皮方向盘上打滑，

他浑然不觉后座那片暗红污渍——那是父亲呕出的秽物混着血水，正像毒藤般无声洇透坐垫，

在晨光中泛出油腻的冷光。七点十七分，3单元老电梯发出金属疲劳的“嘎吱”哀鸣。

奶奶皱纹密布的脸紧贴在梯门缝隙，破木椅腿死死卡住轿厢：“乖孙可算赶上了！

上学要迟……”话音未落，顶棚钢缆猝然崩断！断裂声如惊雷劈裂楼道，

轿厢化作失重的铁棺直坠深渊。椅腿在井道擦出炫目火花，瞬间将祖孙俩锁进浓墨般的黑暗。

孩子尖叫卡在喉头，奶奶枯手死死护住他后脑，下坠的气流掀飞了她花白的发髻。

七点二十分，救护车嘶鸣着撕裂晨雾。司机老陈猛甩方向盘避让一辆突然横插的黑轿车。

王斌正烦躁不已，见救护车蓝光刺目声音刺耳更是邪火攻心，竟蛇形变道刻意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