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误入狼窝帝都的深秋,空气里裹挟着金属般的冷意和落叶***的甜腥。
沐瑾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指尖冰凉。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白色羊绒衫,衬得肤色愈发剔透,黑发柔软地搭在额前,
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生生的依赖,像一只误入人类都市的珍贵幼鹿。
只有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唇线,微微泄露了内心的紧绷。开车的司机沉默如铁塔,
副驾上的助理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目光谨慎而评估。
车最终驶入一处戒备森严、低调却极尽奢华的庄园,
最终停在一栋线条冷硬、如同现代艺术馆般的巨大建筑前。门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身姿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
就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成为一种绝对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中心。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面容英俊得极具侵略性,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利落如刀裁。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看过来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俯视般的审视和冷漠。
帝都的王。秦究。沐瑾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恨意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绞紧了他的内脏。但他迅速垂下了眼睫,再抬起时,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恰到好处的、小动物般的惊慌和无助,
细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秦……秦先生?”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微颤,
像羽毛搔过心尖。秦究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锐利似乎缓和了一丝,
但深处的冰冷并未融化。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沐瑾?”“是……是我。
”沐瑾小声应着,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露出线条优美的、脆弱的脖颈。“进来吧。”秦究转身,语气没什么波澜,
仿佛只是接收了一件预期中的物品。沐瑾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庄园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惊人,极简的装修风格却用了最顶级的材料和工艺,
空间开阔冰冷,艺术品随处可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却只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里不像一个家,
更像一个权力帝国的核心堡垒。这就是摧毁了沐家的敌人。沐瑾的心底一片冰冷,
恨意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必须成功。
他的身份是远方表亲托孤、无依无靠前来投奔的孤女对外掩盖了性别,资料完美,
经历清白,脆弱美丽,足以激起任何强者的保护欲。这是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也是唯一可能接近秦究的方式。秦究将他安置在二楼一个宽敞的客房。房间视野极好,
能看到庄园后方大片的白桦林和远处的湖泊,装修奢华舒适,一切用品俱全,
甚至体贴地准备了符合他年纪的崭新衣物和一些精致的摆件。“以后你就住这里。
”秦究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意思,“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谢谢您,秦先生。
”沐瑾低着头,声音细弱,“给您添麻烦了。”秦究看着他,忽然问:“怕我?
”沐瑾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抬起眼,
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感激:“不……不是的。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寄人篱下的忐忑和拘谨。秦究没说什么,
只淡淡道:“往后习惯就好。”便转身离开了。2 伪装者的日常接下来的日子,
沐瑾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安静、乖巧、略带羞怯的依赖者。他很少出门,
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
他对秦究的出现总是表现出小心翼翼的欢喜和依赖,会用湿润的、仰慕的眼神偷偷看他,
会在秦究偶尔问起他是否习惯时,细声细气地说“很好,谢谢阿究哥”。他叫他“阿究哥”,
带着一点试探性的亲昵,秦究没有反对,似乎默许了这个称呼。秦究很忙,经常很晚才回来,
或者一出差就是好几天。但他只要在庄园,总会和沐瑾一起用餐。餐桌上很安静,
秦究话不多,偶尔会问起沐瑾的学业资料显示他还在读大学,或者给他夹一些远处的菜。
这种看似平淡的日常,却让沐瑾如履薄冰。秦究的目光太锐利,即使在他最温和的时候,
也仿佛能洞穿一切。沐瑾必须调动全部的精神来维持那层纯白的伪装,每一个眼神,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经过精心计算。夜晚独自一人时,
巨大的压力和仇恨常常让他喘不过气。他需要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需要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发出呜咽。他开始依赖药物,
那种白色的小药片能暂时抚平他濒临崩溃的神经,让他第二天能继续戴上那张无辜的面具。
一次晚餐时,他因为前一夜几乎无眠,精神不济,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
冰凉的水洒了他一身,也溅到了旁边秦究的袖口。沐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垂下的睫羽急速的颤动,
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阿究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旁边的佣人立刻上前收拾。
秦究看了一眼自己湿了一块的袖口,又看向吓得浑身僵硬的沐瑾,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摆了摆手:“没事。”他甚至抽出纸巾,递给他:“擦擦。”沐瑾接过纸巾,
手指还在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那副惊惶脆弱的样子,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软下语气。
秦究看着他,忽然对管家吩咐:“明天让裁缝来,给他多做几身衣服。另外,他太瘦了,
让营养师重新调整食谱。”语气是命令式的,却是一种带着掌控意味的“关怀”。
沐瑾的心沉了下去。秦究的纵容,是基于一种对“所有物”的维护,而非平等的关怀。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居高临下的距离感。但这也是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
沐瑾的“乖巧”和“依赖”似乎逐渐起了作用。秦究默许了他出现在书房外的露台看书,
有时他在书房处理公务,也不会刻意让沐瑾离开。沐瑾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
他记住保镖换班的时间规律,记住书房电脑的大概型号,记住秦究放重要文件的习惯位置。
他利用秦究给他的平板电脑,暗中尝试连接庄园的网络,寻找安全漏洞。
他像一只最耐心的蜘蛛,开始一丝一丝地编织着他的复仇之网。然而,与此同时,
一些陌生的情绪也在悄然滋生。一次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是沐家覆灭时的惨状,
冷汗涔涔地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他赤着脚走出房间,想去倒杯水,却在昏暗的走廊里,
撞见了似乎刚结束视讯会议、从书房出来的秦究。
秦究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惊魂未定的眼神,皱了皱眉:“怎么了?”“做……做了个噩梦。
”沐瑾小声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秦究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忽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男人的指尖带着一丝夜间的凉意,触感却异常清晰。“回去睡觉。
”秦究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他走回房间门口。那一刻,
沐瑾竟然可耻地感到了一丝……被关注的安全感。他立刻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还有一次,
他假装无意中提起以前家里养过的一只小狗,后来不见了,语气低落。过了两天,
秦究竟然真的让人送来了一只品种名贵、奶呼呼的小狗。
看着那只围着他脚边打转、哼哼唧唧的小生命,沐瑾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秦究随手为之的“施舍”,是圈养金丝雀时添上的一件精致玩具。
但那一刻,某种酸涩柔软的情绪还是冲击着他坚硬的仇恨壁垒。
他越发频繁地需要借助药物来稳定情绪。
恨意与这种扭曲的、不该产生的依赖感日夜撕扯着他。他憎恨这样的自己,
更恐惧被秦究发现真相。3 晚宴风波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商业晚宴。秦究带他出席了。
那是沐瑾第一次以“秦究的人”的身份出现在帝都的上流社会面前。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礼服,黑发柔软,眼神清澈,紧紧跟在秦究身边,
像一件精美易碎的装饰品。人们投来各种目光,好奇、探究、羡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