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黑褐色的药汁，就搁在梳妆台上，冒着袅袅的热气，混着那股子苦涩又古怪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

今天可是母亲节。

窗外阳光好得很，金灿灿地洒进来，落在那碗药上，像给毒药镶了层金边。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端不稳那只白瓷碗。

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得吓人。

喝下去。

必须喝下去。

为了所有人。

为了……他。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赴死一样，猛地仰起头。

“咕咚……咕咚……”

温热的、带着强烈苦味的液体粗暴地滑过我的喉咙，烧得我食管生疼。

每咽下一口，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抗拒。

可我硬是咬着牙，一滴不剩地全灌了进去。

空碗从我颤抖的手里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碎成好几瓣。

就像我心里某些东西，也跟着一起碎了。

我瘫软在梳妆椅里，小腹开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越来越猛烈。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睡衣。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我身体里一点点剥离。

那是我怀了八个月的孩子。

我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糊了满脸。

不是因为身体的痛。

是因为心被撕成了碎片。

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

妈妈不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