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锈蚀的空调外机上,像谁在敲打变调的钢琴键。我猛地从折叠床上弹起来,
后脑勺磕到墙面剥落的石灰,疼得嘶了一声。右手条件反射去摸左胸——没有弹孔,
没有黏稠的血,只有被冷汗浸透的汗衫下剧烈起伏的肋骨。哥?
带着困意的童声从布帘后传来,我浑身血液凝固成冰。泛黄的碎花帘子窸窣晃动,
露出半张稚嫩的脸。陆小雨揉着眼睛,发尾还翘着睡觉压出的弧度,
她踮脚去够柜顶的饼干盒,
睡衣下摆露出一截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她十二岁被醉驾的秦家司机撞飞时留下的。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痛得真实。凌晨四点,你偷吃消化饼会牙疼。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才发现喉咙里梗着铁锈味。床头电子钟显示2025年3月2日,
《影渊》公测倒计时71小时23分。你才偷吃呢!小雨跺着脚把盒子推回去,
塑料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响,明天家长会...不对,是今天下午。
张老师说必须带监护人...我盯着她衣领上歪掉的小熊纽扣。前世这个时候,
我正在网吧通宵研究游戏资料,错过了家长会。三天后小雨被绑架时,
书包里还装着没来得及给我的成绩单。我去。玻璃窗映出我扭曲的面孔,
倒影里暴雨中的霓虹招牌泛起血色,把数学卷子拿来,错题现在讲。
小雨瞪圆的眼睛像受惊的鹿,她大概没想到常年泡在竞技场的哥哥会突然转性。
当草稿纸铺满霉味的餐桌时,我借着台灯光打量这间十平米的出租屋:墙缝里滋生的青苔,
总是卡住的衣柜门,还有小雨用蜡笔在日历上画的歪扭太阳。设未知数为X,
当猎魔人移动速度是每秒...我忽然掐断话音。游戏术语差点脱口而出,
左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施法轨迹——那是影界裁定者的起手式。
小雨咬着笔杆偷笑:哥你最近总神神叨叨的,上周还说梦见自己变成大魔王。后来呢?
我扯动嘴角。前世决赛前夜,秦骁的手下确实这么称呼我。你哭着说蛋糕被黑洞吃掉啦,
超幼稚。她忽然凑近,冰凉的指尖点在我颈侧,这是什么?像藤蔓的疤痕。
浴室镜子里的画面让我脊椎发麻。苍白的皮肤上蜿蜒着暗红色纹路,
仿佛有谁用烧红的铁丝烙下荆棘图腾。手指抚过时,皮下传来细微震颤,像休眠的火山脉动。
纹身贴。我拧开花洒,冷水冲刷着颤抖的肩胛,快去睡觉,六点叫你晨跑。
等水声盖住小雨的嘟囔,我跪在潮湿的瓷砖上干呕。
重生前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秦骁的定制手枪抵着小雨太阳穴,游戏舱燃烧的焦臭味,
还有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这次不会了。我对着镜中的倒影说,
荆棘纹路在蒸汽中泛着微光。晨雾还未散尽时,我已经站在典当行柜台前。
老板用放大镜反复端详房产证,金牙在晨光里闪烁:月息15%,
逾期抵押物归本店所有——陆先生确定要签?钢笔在借款协议上悬停三秒,
我划掉月息改成周息。老板愣住的表情很好笑,他当然不知道,七十二小时后夜光鼠尾草
的价格会飙升三百倍——这种长在贫民窟下水道口的荧光植物,
即将成为觉醒药剂的必须催化剂。再加个条件。我指着橱窗里的暗红绸袋,
那个老式怀表一起打包。这是民国货...仿品,机芯有瑞士厂的钢印。
我捻开绸布露出背面的划痕,前世在拍卖会上见过真品,三百,不卖我去隔壁。
揣着二十万现金和怀表出来时,初阳正刺破云层。我绕路去了趟西区废品站,
穿堂风卷着机油味灌进领口。瘸腿的看门狗突然狂吠,铁皮棚深处传来咳嗽声。
教堂彩窗碎片,有多少收多少。我把钞票拍在生锈的磅秤上,
戴鸭舌帽的老头从废报纸堆里抬头,浑浊的左眼泛着白内障的灰。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万一吨。只要红色部分,按克算。我弯腰拾起半片碎玻璃,
晨曦穿透猩红的圣母长袍,在掌心投下血滴似的斑影。前世有人靠集齐十二使徒彩窗,
触发了圣骸布的诅咒隐藏副本。老头喉间发出咕噜声,像老旧的风箱在抽动。
当他颤巍巍地掀开油毡布时,我看到了那尊残缺的天使雕像——石雕右手握着断裂的天平,
左翼布满弹孔。搭头。我用脚尖踢了踢雕像基座,不然我去城南老李头家收。
小赤佬眼睛毒。他啐了一口痰,却把雕像装进了我的编织袋。
正午的菜市场弥漫着鱼腥味,我在水产摊前驻足。泡沫箱里挤满灰褐色的小章鱼,
触须正徒劳地拍打冰碴。前世苏明雪开发过的毒刃淬炼法,
需要新鲜章鱼墨囊...小哥来两斤?老板娘刀背敲着案板,血水溅上围裙。活的,
三十只。我瞥见摊位角落的玻璃罐,那个蓝色海星一起。她像看疯子似的瞪我,
直到现金拍在案板上。拎着嗡嗡作响的氧气袋穿过人群时,手机在裤兜震动。
未知号码的短信:听说你在收购夜光鼠尾草?东郊污水处理厂,20:00。
我握紧手机,直到金属边缘硌疼掌心。这个时间点本该无人知晓鼠尾草的用途,
除非...我望向橱窗倒影,荆棘纹身正在锁骨下缓缓游动。小雨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转身瞬间,我撞进一片柠檬香波的气味里。穿JK裙的少女踉跄后退,
怀里的教科书散落一地,封面印着《神经生物学导论》。抱歉。我蹲身帮她捡书,
瞥见内页笔记密密麻麻的红批注。当她抬头道谢时,
马尾辫扫过我的手腕——这姑娘的眼下有颗泪痣,跟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艾琳?
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少女瞳孔骤缩。她后退半步,帆布鞋踩碎了水洼里的云影。
你认错人了。教科书扉页的名字写着林安,
但尾页夹着的游戏截图出卖了她——那是《影渊》封闭测试时,
药剂师NPC艾琳的原始设定图。我装作没看见她苍白的脸色,转身拐进小巷。
心跳在耳膜鼓噪,前世那个总在午夜出现在补给站的神秘NPC,
此刻正在现实里攥着皱巴巴的解剖图谱。手机再次震动,
秦骁的朋友圈更新了高尔夫球场照片。我放大背景里模糊的实验室大楼,截屏键按得太用力,
指甲在屏幕留下划痕。当暮色吞没最后一道霞光时,我蹲在污水处理厂的铁网外。
夜光鼠尾草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它们的根系缠绕着生锈的管道,
像一群吸食工业废料的萤火虫。陆先生?穿连体胶衣的男人从阴影里浮现,
他左手缠着绷带,右脸有道蜈蚣似的疤,现金带够了吗?我晃了晃背包,
他脖子上的吊坠在黑暗中闪光——逆十字架嵌着乌鸦头颅,是永夜教团信徒的标志。
这个地下组织本该在游戏中期才出现。先验货。我踢开脚边的易拉罐,
声响惊起灌木丛里的乌鸦。男人解下腰间布袋的瞬间,某种冰凉的触感突然缠上脚踝。
低头看去,鼠尾草的藤蔓正顺着裤管往上爬,尖端裂开细密的锯齿。
这些可是会认主的宝贝。男人笑声像钝刀刮过铁板,他身后的黑暗里亮起无数幽蓝光点。
藤蔓刺破皮肤的刹那,颈间荆棘纹身突然发烫,那些发光的植物触电般缩回地下。
男人瞪大的眼睛里,映出我倒影中浮动的血色荆棘...男人踉跄后退时,
我顺势抓住他滑落的吊坠。金属逆十字烙着滚烫的温度,
乌鸦眼眶里嵌着的红宝石突然渗出粘稠液体,像某种生物分泌的胃酸。
你知道触碰圣徽的代价吗?他的声音失了沉稳,绷带缝隙渗出黑血。我甩开灼痛的吊坠,
靴底碾碎正在蠕动膨胀的宝石——那里面蜷缩着未成形的蝙蝠胚胎。告诉秦骁,
我扯开衣领露出泛光的荆棘纹,他的游戏厅该换密码锁了。
男人瞳孔骤缩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想,前世秦氏集团冠名《影渊》电竞馆时,
地下三层就是永夜教团的***所。鼠尾草从四面八方发出尖啸,它们的荧光转为暴怒的猩红。
我拽过胶衣男人的左臂挡在身前,藤蔓刺入他皮肤的瞬间,整条胳膊迅速干瘪成蒙皮枯骨。
惨叫声中,我夺下他腰间的密封罐,
淡紫色粉末在玻璃内壁浮动——这才是真正的夜光鼠尾草精华。你们用活人当培养基?
我踢开抽搐的男人,荆棘纹身顺着脖颈爬上耳后,
视野里浮现半透明的数据流:影能储备12%,
这串突然浮现的银色符文惊得我后退半步。异端...裁决者...
男人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被藤蔓缠住的右脚开始碳化。我转身狂奔,
背后传来皮肉爆裂的闷响,腐臭味混着血腥气追上来。翻过铁网时,怀表链钩住了铁丝。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壳,三支弩箭擦着后颈钉入水泥地。月光照亮箭尾的乌鸦翎羽,
我僵在原地,直到暖流顺着脊背滑进裤腰——是林安颤抖的手捂住我的嘴。别动。
她耳语时带着实验室药水的气息,另一只手将玻璃瓶中的粉末撒向空中。
夜光鼠尾草突然调转方向,像嗅到猫薄荷的蛇群涌向飘散的紫雾。
我们蜷缩在废弃油罐的阴影里,她的膝盖紧贴我的侧腰。你身上有圣骸的味道。
她盯着我锁骨下渐渐隐去的纹身,解剖刀不知何时抵住我动脉,
三句话证明你不是永夜的人。艾琳的止血药配方是鼠尾草加章鱼墨。
我感受着刀刃的震颤,血色晚宴的毒酒要用左数第三盏吊灯上的霉菌。她睫毛猛地一颤,
还有,你后颈的星形胎记在游戏里被改成月牙疤。刀尖当啷落地。
远处传来教团成员的咒骂声,林安——或者说艾琳的原型——抓起我手腕冲向排水渠。
污水漫过膝盖时,她突然开口:你的怀表在流血。铜壳缝隙渗出蓝绿色黏液,
时针逆时针疯转。我按开表盖的瞬间,齿轮咬合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管道的乌鸦。
表盘内侧刻着句模糊的祷文:让倒影吞噬说谎者的舌头这是裁定者的怀表!
林安的声音被湍流冲散,我参与过初代道具文本设计,但这条词条...她突然呛水,
我拽住她背包带时,一张泛黄的照片漂过眼前——二十年前的开发组合影,
正中戴渔夫帽的老人握着同样的怀表。排水渠将我们吐到护城河滩,月光照亮她惨白的脸。
你究竟是谁?她攥着照片碎片,这张合影里本该有六个人,
现在所有人记忆里都是五个。我拧着浸透的衣摆,
荆棘纹在皮肤下不安游动:一个看过剧本的演员。河面突然炸开无数涟漪,
夜光鼠尾草从水中暴起,林安尖叫着被藤蔓缠住脚踝拖向河心。别用金属!我扑过去时,
怀表链缠住她手腕。藤蔓在触及铜链的刹那化为灰烬,她跌进我怀里,
湿发粘在颈侧像黑色的蛛网。裁决者...真的存在?她指尖抚过我锁骨,
那里浮现出新的符文:审判天平已激活对岸响起警笛声时,我们已经躲进桥洞。
林安用树枝在地上勾出残缺的十二芒星:三个月前,所有参与圣遗物设计的同事都失踪了。
上周我发现游戏里的NPC开始出现在现实——戴着和开发组同样的配饰,
说着设定集之外的台词。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有团暗红色瘀痕:每次接近你,
这个印记就发烫。他们在用某种方式把两个世界缝合...用痛苦当针,记忆作线。
我脱口而出的句子让她浑身战栗。前世艾琳在临终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的数据流在我怀里消散成星沙。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小雨的短信跳出来:哥,
张老师说明天郊游改去污水处理厂,记得帮我买驱蚊液!我盯着屏幕上的污水处理厂,
耳边响起藤蔓吞噬活人的声响。林安按住我发抖的手:你知道那里要出事。
这不是疑问句。她撕下教科书扉页,
飞快画出地下管网结构图:鼠尾草暴动时我注意到排污口有秦氏LOGO的集装箱,
但地图上这片区域本该是绿化带。我摸出口袋里变形的海星,它正在渗出荧蓝体液。
前世苏明雪说过,暴走的夜光鼠尾草会释放致幻孢子,而深海生物器官是唯一中和剂。
帮我搞到液态氮和镁粉。我把海星塞进她掌心,明天中午前送到榆林街18号车库。
她低头嗅了嗅海星黏液,忽然笑了:原来毒刃淬炼法的核心是抑制变异细胞分裂?
是苏明雪发现的。我说完才意识到此刻她还不认识那个战术天才。
林安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上周有封匿名邮件教我调制神经抑制剂,落款画着雪花图案。
我们各自在月光下沉默。河面漂来被啃噬过半的鲤鱼,它的眼眶里长出细小的荧光蘑菇。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安突然指着我的倒影:你看。水面上的影子没有五官,
荆棘纹身在脖颈处盘踞成王冠形状,右手握着半透明的天平。现实中的我抬起手,
水面倒影却将食指竖在唇前——这个动作和记忆里艾琳的警告完全重合。它在成长。
林安用树枝搅碎倒影时,我听到虚空中的叹息,你最好在进入游戏前找到剩下的圣骸布。
榆树街车库的铁卷门升起时,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我将夜光鼠尾草精华倒入老式蒸馏器,
苏明雪前世发明的提纯法需要精确控制42度斜角加热。当紫色蒸汽在冷凝管凝结成珠时,
怀表突然自行弹开,表盘伸出细小的青铜指针指向东北方。追踪五百米后,
我在垃圾处理站背后找到了蜷缩的流浪汉。他怀抱着残缺的天使石雕,
正是我从废品站换来的那座。老人抬起浑浊的眼:年轻人,买打火机吗?
他摊开的掌心躺着十二枚铜制打火机,每只都刻着不同的使徒面容。当我触到犹大那枚时,
石雕突然发出嗡鸣,天使断裂的天平微微发亮。万物皆有价码。
老人指甲缝里嵌着彩窗碎渣,比如你妹妹的平安值多少?你新朋友的秘密值多少?
他咧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剩焦黑的根部。我后退半步,
荆棘纹身警告性地刺痛:谁派你来的?你兜里揣着秦家的秘密,胸口养着教团的刺青。
他往火机里灌入不明液体,幽蓝火苗窜起时浮现出小雨的睡颜,
那个小丫头现在正路过第七根电线杆。血液冲上太阳穴,我掏出全部现金砸在他脸上,
朝家的方向狂奔。晨跑的小雨应该正在返程路上,第七根电线杆旁是早点摊,
而油锅沸腾的声响完美掩盖其他动静...我撞翻了三辆共享单车,
塑料袋里的章鱼在氧气袋里疯狂抽搐。第七根电线杆下,炸油条的香气混着煤烟味涌进鼻腔。
穿明黄外套的小雨正在数零钱,马尾辫随着踮脚的动作摇晃,她面前的不锈钢餐车上,
油锅里浮着的油条金灿灿的像个谎言。两根甜豆浆!她举起两个硬币,
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水珠。我冲过去拽她手腕的瞬间,荆棘纹身突然在皮下暴起,
某种粘稠的阻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游戏里触发剧情杀时的空气墙。哥你捏疼我啦!
小雨甩手的动作带飞了硬币,银光在空中划出弧线。我突然发现早点摊老板的围裙太干净了,
他捞油条的网兜钢丝闪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硬币落入油锅的刹那,泛起的油花竟是幽蓝色。
小雨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油锅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荆棘纹身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老板的口罩下传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他抬手时,
袖口露出半截纹身——逆十字架缠绕着乌鸦翅膀。跑!我抄起邻桌的醋瓶砸向油锅,
酸液与热油接触的瞬间腾起紫雾。小雨被我推进路边的绿化带,
她膝盖擦过冬青树丛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脆响,
餐车变形为布满尖刺的铁笼,老板膨胀的右臂撑破衣袖,皮肤下涌动着鼠尾草的荧光脉络。
去找穿白大褂的姐姐!我把车库钥匙塞进小雨口袋,章鱼氧气袋砸向追来的怪物。
触须缠住变异手臂时,我按下兜里的微型喷枪,
镁粉遇水爆出的强光让怪物发出夜枭般的嚎叫。沥青路面在脚下扭曲成流动的沼泽,
我知道这是夜光孢子制造的幻觉。指尖死死掐住怀表边缘,
铜壳棱角刺破掌心带来的刺痛让我保持清醒。拐进小巷时,
石墙上突然睁开无数只眼睛——那是游戏里永夜哨兵的监测技能,
但此刻每只瞳孔都映着秦骁冷笑的脸。你逃不过第二次。所有眼睛同时眨动,
秦骁的声音从下水道口溢出。我扯下外套缠住右手,砸碎了消防栓玻璃。
高压水柱冲进哨兵之眼的瞬间,它们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
但水流中漂浮的鼠尾草孢子立刻聚合成人形。
水雾中浮现的轮廓让我呼吸停滞——那是我前世死亡时的模样,左胸开着血洞,
手里握着被折断的游戏手柄。幻觉伸出手指戳向我心脏位置,荆棘纹身突然暴起红光,
无数尖刺穿透衣服扎进幻影。假货在尖叫中溶解成污水,而我的衬衫完好无损。哥!
小雨的哭喊从十字路口传来。我撞翻垃圾桶跃过护栏,
看到她被三个戴鸟嘴面具的人逼进死胡同。他们黑袍上的银线刺绣正在蠕动,
那是永夜教团的活体徽章。你们敢!我嘶吼着掷出怀表,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时,
林安的白大褂衣角从转角闪过。铜壳精准砸中最胖教徒的后脑勺,
他面具脱落露出溃烂的半张脸——正是前世在决赛现场安装炸弹的狂热粉丝。
林安的手术刀寒光一闪,切断黑袍人腰间悬挂的玻璃瓶。深紫色液体泼洒在地,
接触空气后立刻汽化成屏障。被困在紫雾中的教徒开始抓挠自己的喉咙,
皮肤下凸起藤蔓状的脉络。呼吸抑制劑!林安拽着我和小雨退到报刊亭后,
她颈间的月牙疤泛着不祥的紫光,他们体内有共生孢子,现在触发自体吞噬了。
小雨蜷缩在我怀里发抖,她手里攥着半包没吃完的消化饼。
我突然注意到她外套纽扣少了一颗——带小熊图案的那颗,
现在别在我裤兜里的是游戏里替身护符的形状。别看。我捂住她眼睛,但已经晚了。
正在融化的教徒腹腔里钻出荧光藤蔓,顶端绽开的花苞里裹着人类牙齿。
小雨的尖叫堵在喉咙里,变成压抑的呜咽。拿着这个。林安把注射器扎进小雨肩膀,
淡蓝色药剂让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二十四小时内她的记忆会模糊化,副作用是嗜睡。
我背起昏睡的小雨,后颈感受到她睫毛的颤动。林安踢开教徒残骸,
从焦黑的地面拾起半枚金属片:他们的装备有秦氏生物科技的防伪码,
这种合金只用在医疗舱承重结构。游戏舱。我喉咙发紧,
上周秦氏宣布要推出沉浸式脑接设备。不止。她展开被酸液腐蚀的布料,
永夜教团徽章下藏着微型电路板,这些疯子给自己植入了神经链接装置,他们正在...
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了她,我的旧诺基亚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
苏明雪清冷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陆先生,你要的液态氮在车库炸了,
不过我发现更有趣的东西——背景传来尖锐的金属刮擦声,
你囤积的彩窗碎片在低温下出现了人形阴影,其中一个举着和你同款的天平。
我望向怀里的小雨,她嘴角还沾着饼干渣。林安正在用棉签采集藤蔓样本,
她白大褂下露出半截影渊主题的袜子——红黑条纹,是内测***赠品。
带她去看那台石雕。我对着电话说,怀表突然开始震动,表盘渗出蓝色黏液,
用紫外线照射天使断裂的翅膀,如果出现希伯来语铭文就...尖啸声撕裂空气,
我抱着小雨扑向右侧。原本站立的位置插着三支弩箭,箭尾绑着的玻璃管里,
荧光孢子正在疯狂增殖。对面楼顶闪过黑影,那人肩头的乌鸦刺青在阳光下泛着油墨光泽。
带她走!我把小雨推进林安怀里,抽出裤管里藏着的裁纸刀。这把从文具店买的便宜货,
此刻被淋上了章鱼墨汁——苏明雪前世发明的临时附魔方法。弩箭如雨落下,
我在废弃报刊亭间穿梭。裁纸刀划过水泥柱迸溅的火星点燃了镁粉,腾起的烟雾中,
荆棘纹身发出灼热的刺痛。视网膜上突然浮现金色指引线,
和游戏里躲避弹道攻击的辅助系统一模一样。趴下!身后传来林安的尖叫。
本能地翻滚进排水沟,原本站立的位置被酸液腐蚀出焦坑。
我抬头看见她架着不知从哪搞来的高压水枪,掺了海星黏液的污水浇灭了孢子云。
车库***!她甩来电动车钥匙,载着小雨冲进逆向车道。
我翻身跃上路边未锁的共享单车,车筐里躺着的传单印着《影渊》宣传语:你所恐惧的,
终将吞噬你。追逐战持续了六个街区,直到我将教徒引进正在装修的商场。攀上脚手架时,
怀表链突然断裂,铜壳坠落的轨迹激活了某种机关——中庭悬挂的巨型吊灯开始摇晃,
玻璃折射出十二种颜色的光斑,和游戏里圣堂陷阱的启动效果完全相同。
审判天平启动条件:谎言者的血。我割破手指将血珠弹向吊灯,
这是前世某次副本学到的秘技。水晶灯轰然坠落,精确砸中追兵头顶。在教徒的惨叫声中,
我摸到他腰间尚未启动的遥控器——红色按钮上刻着秦氏集团的LOGO。
车库卷帘门在身后重重落下,苏明雪正用液氮喷枪处理石雕。
天使残缺的面部在低温下剥离出第二层石壳,露出内部镶嵌的青铜法典。第176条,
她戴着防毒面罩闷声说,裁决者有权修正被篡改的时间线。林安忽然扯开小雨的衣领,
她后颈浮现出淡金色的天平印记:孢子寄生被圣痕净化了,但...她举起紫外线灯,
我们同时倒吸冷气——整面墙爬满发光的菌丝,菌斑组成了秦氏实验室的结构图,
而核心区标着脑桥接驳实验舱。游戏今晚就会提前开服。我摸着发烫的荆棘纹,
他们在现实世界建造了里世界。苏明雪突然将法典残片按在石雕掌心,
断裂的天平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的怀表悬浮到空中,
表盘展开成全息投影:《影渊》登录界面正在倒计时,
而剩余时间从71小时变成了——7分钟。欢迎来到真实版的新手村。林安握紧手术刀,
她身后的小雨在睡梦中呢喃着游戏技能咒文。车库顶棚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永夜教团的诵经声与游戏登录BGM诡异地重合。我拔出淬毒的裁纸刀,
墙面的菌丝突然开始蠕动,
组成血色提示:新手任务:存活至黎明菌丝在墙面游走成血色倒计时,
永夜教团成员的脚步声在顶棚汇成密集的鼓点。林安突然扯断紫外线灯管,
将荧光液体泼向石雕。天使残缺的右翼骤然舒展,投射出教堂彩窗的幻影,
我们所有人都被笼罩在血红色的圣光里。抓紧我!我拽过小雨的手按在石雕法典上,
青铜铭文突然活过来般爬上她的指尖。车库卷帘门被酸液腐蚀出焦黑孔洞的瞬间,
苏明雪引爆了液氮罐。白雾吞没视野的刹那,我听见无数乌鸦在耳边尖啸。再睁眼时,
柏油路面变成了潮湿的青石板。浓雾中飘浮着煤油灯,每盏灯罩上都刻着逆十字。
小雨蜷缩在我脚边,她的外套变成了粗麻斗篷,
而我掌心的裁纸刀化作缠绕紫雾的短刃——这正是游戏里影刃的新手装备。
欢迎来到永夜镇。林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她的白大褂变成了修女服,
胸前挂着我的怀表,现实时间流速现在是游戏的1/24,但痛觉反馈是真实的。
苏明雪的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
她正用手术刀解剖从教徒身上取下的孢子囊:这些寄生虫有十六对染色体,
显然被人工改造过。她的实验室大褂泛着微光,显然被系统判定为学者职业装。
哥...我的手指在发光。小雨颤抖着举起手,
那些被青铜铭文触碰过的指尖跃动着星芒。我认出了这是隐藏职业星语者
的初始技能灵视,但前世她直到被绑架都未曾觉醒。远处响起丧钟般的轰鸣,
浓雾中浮现出六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他们的关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
头部笼罩在麻袋里——这是游戏里经典的忏悔者怪物,
但此刻每具躯体都穿着秦氏集团的制服。
林安突然按住自己后颈的月牙疤:他在通过脑桥接驳操控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