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单膝跪地，钻石火彩刺痛我双眼，我却摸到他西装内袋里硌手的纸张——陌生女人的孕检单上，赫然印着苏瑶的名字。
"假钻戒配假深情，莫总演技真好。
"我冷笑着掰断戒圈，露出里面发黑的合金。
玻璃幕墙外，苏瑶红唇如刃："他早该告诉你，莫氏集团收购白家老宅的合同，是用你父亲的命签的。
"1我踮脚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端上桌时，表针刚好指向七点。
莫辰轩的皮鞋声在玄关响起，我攥着围裙边冲过去，"今天特意买了肋排，你上次说……"话音卡在喉咙里。
他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西装下摆沾着红酒渍。
我伸手想替他整理，被他侧身躲开。
"我爸查到了。
"他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二十年前你父亲害莫氏亏损三千万的旧账。
"餐桌上排骨腾起的热气突然变得刺眼。
我指甲抠进掌心，直到闻见铁锈味，"可我爸已经……""死了就能一笔勾销？"他猛地砸碎茶几上的马克杯，那是我亲手烧的情侣杯，"瑶瑶说得对，我真是昏了头才会和仇人的女儿同居。
"我浑身发抖。
碎片扎进脚背的刺痛远不及他这句"瑶瑶"，苏瑶穿着香奈儿套装冲我挑眉笑的画面突然挤进脑海。
"所以你要分手？"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上个月发烧到39度，是谁整夜给你换冰袋？你胃出血住院，是谁……""够了！"他扯下腕表甩在沙发上，表盘裂成蛛网，"明天搬走。
"镶钻的江诗丹顿是我们攒了两年才买的情侣款，此刻表针停在七点十五分，像道狰狞的疤。
我拽住他衣袖的手被狠狠甩开，整个人撞上电视柜。
液晶屏映出我滑稽的姿势，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辰轩！"我扑到落地窗前。
楼下车灯划破雨幕，他迈巴赫的后视镜上还挂着我编的平安结，在暴雨中摇晃成血色的残影。
手机在此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白小姐，你父亲欠的债，该由女儿来还了。
发信人显示"莫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我蜷缩在满地瓷片中，糖醋排骨的酱汁正顺着桌角往下淌。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时，我终于摸到玄关的钥匙——那里还挂着莫辰轩送我的樱花钥匙扣，此刻花瓣碎了三片。
2我捏着裂开的钥匙扣，赤脚踩过满地狼藉。
糖醋排骨的汤汁在瓷砖上结出暗红色糖壳，每一步都黏着焦糊的甜腥味。
浴室镜子里的人影让我愣住。
散乱长发盖着青紫手印，锁骨处还印着他前天留下的吻痕。
我拧开花洒，冷水混着脚背渗出的血丝，在排水口旋成淡粉色漩涡。
"哗啦——"储物柜被我拽得倾斜，莫辰轩送我的永生花砸在湿漉漉的瓷砖上。
去年情人节他抱着这束蓝玫瑰穿越半个城市，“永不凋零的爱”烫金字在蒸汽里扭曲成怪笑。
"浅月！你开门！"拍门声混着林悦的哭腔刺进来。
我蜷在浴缸里，看着手腕上晃动的樱花手链——去年生日他替我戴上的时候，鼻尖蹭过我耳垂："每片花瓣都是我的心跳数。
"门轴发出哀鸣时，我正把退烧贴按在发烫的眼皮上。
林悦冲进来带翻了玄关的伞架，莫辰轩送我的星空伞骨"咔嚓"折断在她脚下。
"他怎么能..."她突然噤声，盯着我攥在手里的腕表。
表盘蛛网状裂纹间，七点十五分永远定格在我们初吻的时间。
那晚公司庆功宴，他在安全通道把我堵在消防栓前："白秘书，你的口红沾到牙齿了。
"林悦突然掀开窗帘，暴雨后的阳光刺痛我肿胀的眼睛："莫辰轩他爸刚在财经频道宣布联姻计划。
"她掰开我掐进掌心的手指，"你手机在震。
"白小姐，考虑好了吗？陌生号码第八次跳出消息。
我摸到床头抽屉里的对戒，内侧刻着“莫&浅 一生一世”，戒圈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至少吃点东西。
"林悦把蒸蛋推到我跟前，瓷勺撞上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我数着蛋羹表面的褶皱，想起他胃出血那晚，我在重症监护室外叠了整夜千纸鹤。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终于把情侣睡衣塞进垃圾桶。
天鹅绒首饰盒突然从衣袋滑落，去年七夕他蒙着我眼睛推进更衣室："莫太太要不要试试婚纱？"我蹲在满地拉菲草里给手机充电，充电器头还刻着他名字缩写。
开机瞬间二十三个未接来电涌进来，最新短信闪着刺目的红点：明早九点，莫氏大厦22层。
晨光爬上梳妆台时，我对着裂开的镜子涂口红。
林悦留下的豆浆在桌上凝出油膜，杯底压着张便签："我在电梯间等你。
"镜中人扯出僵硬弧度，唇釉画出界的那抹红，像他衬衫领口蹭到的那个色号。
3咖啡第三次泼在键盘上。
林悦冲过来用纸巾包住我发抖的手：“你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
前台喊我收快递时，苏瑶的高跟鞋正踩着大理石纹路经过。
牛皮纸袋里掉出三张照片——便利店玻璃映出男人环住我腰身的剪影，拍摄角度精确到连我自己都恍惚。
“这是P的。”
我对着空气解释，指腹反复摩挲照片边缘。
莫辰轩身上雪松香压下来时，我正把其中一张塞进碎纸机。
他钳住我手腕的力道像在捏易拉罐，显示器蓝光打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开房记录要查吗？”“监控可以调……”“监控刚好坏了？”他甩开我的手，我撞到隔断板上的声音引来半个办公室侧目。
苏瑶的红指甲搭上他臂弯：“莫总别气坏身子。”
她今天涂的唇膏像凝固的血渍，“白小姐的转账记录还在我邮箱里。”
我抓起桌面的订书机砸过去，金属擦过她耳坠砸在落地窗上。
莫辰轩挡住她的动作熟练得刺眼：“你还想伤人？”碎纸机吐出扭曲的纸屑，有一片粘在他袖扣上。
那对蓝宝石袖扣是我们周年纪念日我攒了四个月工资买的。
“滚。”
他扯松领带的样子和求婚那晚重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苏瑶临走前回头冲我挑眉，她手机挂坠是莫氏周年庆的限定款。
我摸到口袋里已经变形的戒指盒，去年今天他单膝跪地时说：“浅月值得最好的。”
林悦在消防通道找到我时，我正在数防火门上的锈斑。
“二十三通未接来电。”
她把手机屏转过来给我看，全是莫辰轩秘书的号码。
“帮我请三天病假。”
我摘掉工牌扔进垃圾桶，指甲缝里还沾着照片的油墨味。
电梯镜面映出我左手中指淡淡的戒痕，像枚褪色的烙印。
茶水间传来碎玻璃声，我数到第七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保温杯掉了。
苏瑶的笑声从总监办公室飘出来，混着莫辰轩惯用的那款黑咖啡香气。
4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我盯着电子表格里跳动的数字，苏瑶新换的香奈儿五号香水从通风口渗进来。
“咖啡。”
许言把马克杯推到我面前，蒸腾的热气在显示器上晕开一团白雾。
他袖口沾着打印室蹭到的碳粉，蓝衬衫洗得发白。
我指甲抠进掌心：“莫辰轩觉得我故意划破苏瑶的提案书。”
“上周五监控检修。”
许言抽走我攥着的订书钉，“茶水间冰箱第二层，你存的杨枝甘露被换成苏打水那天。”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
经理的玻璃门哗啦拉开：“白浅月，进来。”
黑色文件夹甩在桌上溅起浮尘。
招标底价用红笔圈着，页脚赫然是我的电子签名。
经理的保温杯重重磕在伪造件上：“董事会要追责。”
“上周三我调休……”“苏总监作证看见你进过资料室。”
经理扯开领口，露出和苏瑶同款的情侣项链，“即日起停职。”
地铁玻璃映出我扭曲的脸。
霓虹灯牌晃过“莫氏集团”标志，餐厅落地窗里苏瑶正把鹅肝喂到莫辰轩嘴边。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款蒂芙尼六爪钻戒本该套在我的X光片报告单上。
莫辰轩转头时撞上我的视线。
他睫毛都没颤一下，伸手替苏瑶抿好耳边的碎发。
苏瑶冲我扬起手机，锁屏是她和莫辰轩在总裁电梯里的***。
钥匙第三次插不进锁孔。
楼道声控灯随着我剧烈的喘息明明灭灭，防盗门底缝漏出暖黄的光。
林悦的蔻依香水味混着泡面气息涌出来，我摸到口袋里被体温焐化的酒心巧克力——去年除夕夜莫辰轩在我枕头下塞了整整一盒。
电梯井传来钢索绞动声，我数到第十一下时，屋里响起陶瓷碗碎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