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宫门深似海
“夜己深了，小姐怎么还不睡？”
枳鸢见她坐在桌前发呆，轻声询问，“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周知韫回过神来，看着枳鸢，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有些睡不着。”
“睡不着？”
枳鸢疑惑地看着她，“小姐是在担心明天的事情吗？”
“嗯，有些担心。”
周知韫点了点头，“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姐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枳鸢安慰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
周知韫松了一口气，“对了，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没有人为难你吧？”
枳鸢摇摇头，“有小姐口谕一切顺利，对了，秋漓呢？
怎么不见她侍奉在跟前？”
周知韫一脸严肃地向枳鸢说明自己所担心之事，并且将自己的安排都沉稳地告知她。
枳鸢听后脸色大变，小姐这步实在过于危险，稍不留神将会万劫不复。
她神情凝重，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深知这一决定的严重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谁料周知韫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她安慰枳鸢谨慎一些便好。
叶梵收到指令后潜入宫中，来到了周知韫的永福宫中。
“小姐有何吩咐？”
周知韫抬眸示意两个婢女守好门，确保无误后才缓缓开口：“叶梵你今夜立刻前往黑市购买一批人，男的女的都要有，买来后都秘密进行训练。
还有你再去请一位擅长制毒的师父务必保证每位女子都能制毒下毒。”
叶梵听完后皱了皱眉头，他当年被周知韫从黑市买来后便成为了她的死士，纵然心中有疑问也从不问出来。
周知韫看出了他的疑惑与担忧，冷笑一声。
“狗皇帝估计坐不住了，迟早有一天会将剑拔出剑鞘。
我们不如早做好防备。
对了，我以前听母亲说过西南地区有个往生营，里面的死士都经过严格训练，你让父亲和舅父花重金请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是！”
叶梵点点头，悄悄退出了宫殿。
枳鸢和秋漓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月光，知道以后的路必定不好走，不过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她们定会永远追随。
随着夜色渐渐淡去，天亮了。
阳光悄悄地穿透云层，将新的一天洒满皇宫。
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苏醒，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和晨露的清香。
周知韫缓缓醒来，她整夜都睡得不安稳，一会儿是谢景霄猩红的眼眸，一会儿又是谢淮澈虚伪的面孔……周知韫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神情严肃，无声的叹了口气……“小姐你醒了呀！”
秋漓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枳鸢姐姐一大早就去操办家宴的事了，去之前还吩咐小厨房熬了七翠羹和蒸了些玉带糕。
小皇子早早就起来了，非要等您陪他用早膳呢！”
说完，便将浸湿的帕子递到周知韫手中伺候她洗漱。
周知韫面色苍白的坐在梳妆镜前，一言不发的任由秋漓替她梳妆。
可在面对阿悦表姐的遗子时，她就算再累也是保持着和蔼的笑容陪他度过，看着他将最后一口七翠羹喝完，立刻满意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夸奖他。
小皇子用完早膳后，周知韫也无心再吃，她面色凝重，缓缓吩咐宫女将吃食都撤了下去。
她走到棋盘前，表情严肃，眼神专注，自顾自研究起棋术。
谢淮澈到永福宫时，眼前映入的便是这一幅美人下棋图，他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可真是有趣的场景。
秋漓见一抹明黄色缓缓走来，连忙准备行礼却被谢淮澈制止了，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谢淮澈在周知韫身后立了好久她才发现，不过却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冷哼一声。
谢淮澈也不恼，他轻笑一声，“阿悦生前最喜下棋，每日都与朕切磋棋艺，若不是朕的夫子是大名鼎鼎的赵日天，定败于她之下。”
周知韫手执一枚黑棋，抬眼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他若不是阿悦表姐最爱的男子，小团子他爹她真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好笑，赵日天是天下棋艺第一人不假，可世人不知赵日天还有一位师妹，那便是先皇后沈时悦。
沈时悦心思细腻，定不会让谢淮澈挂不住面子，想来是故意输给他的。
周知韫嗤笑一声，“陛下棋艺精湛，臣妾只是学了些皮毛，定不能与之比较……”谢淮澈听后更来了兴致，自顾自坐下要求常福春重新摆盘，扬言与周知韫一战。
周知韫无语至极，无奈让秋漓帮忙将棋盘移至到庭院中。
她可不想让这干净的屋子留下他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庭院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石桌上。
周知韫与谢淮澈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副棋局。
谢淮澈神情专注，目光紧紧盯着棋盘，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而周知韫则看似漫不经心，眼神时不时飘向远处盛开的花朵，手中随意地拈起棋子，不假思索地便落下。
“阿韫，这一步可要慎重啊。”
谢淮澈忍不住提醒道。
周知韫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臣妾都说了，棋艺不精，陛下棋艺精湛，所以对臣妾而言输赢又有何妨？”
说罢，那慵懒的姿态仿佛对这棋局毫无兴致。
谢淮澈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疑惑，沈时悦的棋艺虽比不上自己但可对战一二，而她的妹妹周知韫的棋路怎如此凌乱，毫无章法。
他哪里知道，周知韫其实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棋艺，每一步看似敷衍的落子，实则都是她精心计算后故意为之，只为不显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棋子在棋盘上交错，周知韫的敷衍态度让男二越发觉得胜券在握。
一边落子一边说到：“阿韫，你入宫许久，还不……侍寝吗？”
周知韫伸出的手一顿，她轻笑了一声。
“陛下不是说不强迫我吗？”
“可是朝堂不行啊阿韫，沈周二家可得背靠皇后这棵大树啊……”“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周知韫凝视着掉落的那颗棋子，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冷笑。
常福春等一众奴才在旁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恐这两位主子情绪失控。
“陛下己然如此首言，臣妾莫非无法拒绝？”
周知韫面沉似水，缓声问道。
“阿韫，你向来聪慧，朕深信你会做出明智之选。”
谢淮澈沉稳地落下最后一子，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满盘棋局，“朕，胜了！”
说完，起身行至周知韫身后，弯下腰如轻风般贴着她的耳朵，无比亲昵地说：“阿韫，朕期盼着你今晚的表现，莫怕，朕定然能保沈周两家无虞。”
说完邪魅一笑，便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永福宫。
“呕——”周知韫忍不住干呕，“秋漓，快去备热水，我要沐浴！”
秋漓听后立马吩咐几个宫女快马加鞭的准备热水，枳鸢办事回来就看到永福宫上下乱作一团，而寝殿传来一阵阵干哕声。
枳鸢疑惑的揪过一个小宫女问了怎么回事，小宫女哪知道那么多，就断断续续说了些，枳鸢听到陛下，沐浴，瞬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她连忙走进耳房，见周知韫疯狂搓揉右耳，秋漓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想阻止却不敢。
枳鸢忙按住周知韫双手安慰到：“小姐，别这么待自己，他不值得！”
周知韫委屈的看着枳鸢，“他用沈家和周家逼我，枳鸢，他逼我……逼我侍寝！”
枳鸢听后眉头紧皱，她将湿淋淋的周知韫搂入怀中，轻声安抚。
然后抬头示意秋漓遣散门外众人，确保门窗关好。
“小姐，既然他执意让您侍寝，奴婢倒是有一计……”“如何说？”
周知韫红着眼睛盯着枳鸢，仿佛看到了希望。
“绮梦楼。
乃京城最大之寻欢之所，各色人等皆聚于此，欲觅一未经人事之女子，实非难事。
眼下让秋漓外出寻觅，料想晚间即可成事，如此，既可保沈周无虞，亦可塞悠悠众口。。”
“好，这个办法好！
秋漓你快去，最好给我找个花柳病的，定让那狗男人染上脏病！”
秋漓首接一个头变两个大，那好歹是天子，就算再恨也不能如此过激吧。
“我的小姐哟，这要是被查到，奴婢二人的性命犹如蝼蚁般微不足道，可沈家周家那可是上百条鲜活的生命啊！”
枳鸢无奈地说道。
“我对他只有恨意，恨不能取其性命！”
周知韫沉凝片刻，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而后吩咐秋漓寻一身材与自己相仿，且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务必要在今晚入宫。
待到秋漓离开，周知韫立刻派人告知谢淮澈，自己不习惯宫中教习嬷嬷，想从家中接一位进宫。
谢淮澈原本有些犹豫不决，可想到她竟真愿意侍寝，立马拍案答应。
秋漓带着叶梵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绮梦楼。
踏入绮梦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华丽的大厅。
精美的雕花梁柱、璀璨的水晶吊灯，以及绣着精美图案的帷幕，无不彰显着这里的奢华。
大厅中摆放着一张张精致的桌椅，宾客们或饮酒作乐，或欣赏歌舞，气氛热烈而喧嚣。
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便能听到从各个房间里传出的丝竹之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房间内布置得温馨而雅致，轻纱幔帐随风飘动，香炉中散发着袅袅青烟，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楼中的女子们个个容貌艳丽，身姿婀娜。
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头戴珠翠，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有的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如蝴蝶般轻盈；有的坐在宾客身边，轻声细语地交谈着，眼神中流露出万种风情。
整个绮梦楼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和酒气。
灯火通明，音乐声、欢笑声、喝彩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热闹氛围。
这里是人们放纵欲望、寻求欢乐的场所，充满了纸醉金迷的气息。
秋漓感叹，难怪那么多达官贵人甚至平民老百姓都将此楼称为醉生梦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