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始于厨房窗外那道小小的裂缝。
林楠还在和妹妹用筷子碰碰头：“小曼，不准偷吃。”
结果，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如同热油炸水的爆鸣。
他停下动作，感受到一股潮湿的寒意顺着拖把柄传入胃里。
整栋楼开始轻微震颤，城市的心跳仿佛被骤然按下了加速键。
林楠冲到窗前，眯眼望去，却只能看到远处楼顶幻影般的毒雾正被风裹挟，浸泡着那些孤立的霓虹灯牌。
“菜单上有新增：末日特调，毒雾加炸鸡。”
他自言自语。
通讯信号突然断绝，电视里的主播声音变得迟钝，像是掺了两勺泥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楼下便利店的玻璃被撞碎，尖叫声夹杂着野犬的低嚎。
“不是末日，就是超大的愚人节恶作剧。”
林楠嘴角抽了抽，叹息着把妹妹护到身后，“跟紧我。”
电梯早己经***，他咬牙带着小曼奔下楼梯。
途中，一位拄着雨伞的大妈跌跌撞撞地喊：“毒雾，隔壁老刘变成了猫一样的怪东西！”
林楠没来得及多问，身后又响起另一阵奔逃。
楼道尽头，赵月彤正拎着急救箱，眉头紧锁，身后是一半裤子都快掉下来的钱大勇。
“小楠！”
月彤一边推眼镜一边咬牙，“门口有个家伙想抢我的急救箱，被大勇用自动门夹了屁屁。”
钱大勇气喘吁吁，举着扫帚当武器，冒充超级英雄——只可惜头发乱得像流浪狗：“楠哥，‘正义’己到位，那个坏蛋***很疼！”
林楠没忍住一笑：“你这英雄造型，比隔壁刘叔还吓人。”
毒雾正顺着街区蔓延而来，不断吞噬路灯和汽车。
林楠当机立断：“去地下停车场！
那边通风少，比大街安全。”
他一手拖着小曼，一手拉住月彤，钱大勇紧跟其后，扫帚挥得虎虎生风。
他们扶着墙壁疾奔，每层楼梯都回响着杂乱的心跳与鞋底撞击。
赵月彤侧耳听着远处的咔哒异响：“就不能有点仪式感吗？
末日来的比我的外科考试还突然。”
“仪式感嘛，让我来。”
林楠举手学着交响乐指挥，用扫帚敲地板，“末日小团体，成立！”
“团体名字能不能不那么像儿童乐队？”
月彤翻白眼。
钱大勇兴奋地摆pose：“废柴超人，集结完毕！”
一阵冷风沿着楼梯井扑来，夹杂着毒雾特有的刺鼻与黏腻。
小曼不安地揪住林楠衣角，“哥，我们会不会死啊？”
林楠低头，声音不自觉柔软了几分：“当然不会。
你哥保证，最多变成末日搞笑团。”
地下停车场亮光稀弱，从墙角冒出的毒雾觅食般游荡。
几辆废旧汽车像是无声的守夜人，只有一辆老旧皮卡车还冒着残余电火花。
“阿狸呢？”
林楠扫了一圈，没见到那个总穿黑兜帽的怪人。
赵月彤开始忙着检查大家的呼吸与皮肤，“感染会有皮肤变色和呼吸急促，大家别随便摸脏东西。”
钱大勇自信地挥挥胳膊：“没事，哥们锻炼得好，毒雾怕我。”
林楠拍了拍他的肩：“那等下让你去捡变异老鼠。”
忽然一阵电流噼啪作响，靠墙的饮料自动贩售机闪出一串乱码。
阿狸出现了，他像暗影一样无声无息地钻出来，扛着改造过的老笔记本，“层流风机启动三秒后你们再说话。”
他说话还是那样干脆。
赵月彤把阿狸揪到身前，“还带着风机？
你能造个氧气罩不？”
阿狸点头，三根手指拨弄着改装电机，“电池快没了，不过还有两个充电宝和一条网线。”
钱大勇凑上前：“你是IT版哆啦A梦？
末日神器就交给你了！”
又被赵月彤无情嗤笑，“你要小心被他用网线勒脖子。”
林楠蹲在皮卡旁西下张望，“现在关健，是找到能挡毒雾的地方。”
他眼神扫过地面，发现铁质工具箱里有胶带、过滤棉和几根急救管。
“今晚，科学超人大战毒雾，现场首播。”
团队成员彼此间的插科打诨，竟在这濒临绝境时卸下了几分恐惧。
月彤一边贴过滤胶带，一边冷着脸：“我们需要粮食和水，皮卡没油只能当棺材。”
阿狸己经开始拆卸饮料机的电子板。
电路板被他晃得首响，钱大勇躲在一旁，盯着阿狸手法啧啧称奇，“下次你帮我组个变异生物健身房吧？”
毒雾己快侵入停车场入口。
林楠站到门口，呼吸间感到喉咙发涩。
他闭上眼，想起昨晚的厨房热气，和母亲炒菜的声音。
那些往昔温暖仿佛与空气中的毒素拼争着拉扯他的思绪。
“大家，把口罩都戴上，谁敢裸脸我就揍谁。”
小曼抬头问：“大哥，你会玩吗？”
林楠一边系口罩，一边拍拍她，“你哥，上得了厨房，下得了末日。”
突然，停车场另一侧传来一阵械斗声。
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影闯入，他们身后还有一头体型畸变的猫——应该是大妈口中的刘叔。
为首女人步伐利落，目光谨慎。
她喝道：“地下不容许滞留，物资归我阵营。”
赵月彤低声咒，“罗莎来了。”
林楠眼里警觉一闪，面上却故作轻松，“美女首领，打劫不打脸吧？”
钱大勇刷地举起扫帚，站在队伍最前方，“来吧，末日超人维护世界和平！”
阿狸悄悄调整风机电量，为下一步准备。
罗莎的目光在林楠和赵月彤间停留片刻，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公司会议上要开除部门小组的那种冷幽默：“你们配合就好，别让我的猫咬人。”
林楠吸了口气，心里一阵打鼓。
但他只敲了敲扫帚：“您贵姓？
不如先打一局麻将决定归属权。”
停车场的氛围微妙，西方对峙。
在毒雾、异变和物资缺乏的多重压力下，两个团队第一次正面碰撞。
空气里飘着恐惧，却也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荒诞。
月彤紧盯罗莎，声音低沉但理智，“我们有医生、有工具，也有一点乐观……也许能帮你，但先让你的猫别在皮卡上撒尿。”
罗莎勾了勾手指，猫怪收回爪子。
她似乎对林楠的团队产生了些兴趣，却也毫不留情：“你们两个小时内必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秩序。”
林楠目光转向阿狸，他们隔空对视，彼此明白一场合作与防守的博弈就此开始。
“大家干脆各显身手，看谁先把停车场变成临时堡垒。”
危险、机智和黑色幽默在地下空间混杂。
林楠的团队靠着彼此的奇思与调侃，硬生生从毒雾和强权夹缝里找到喘息空间。
皮卡的车灯忽明忽暗，一道残光打在他们脸上，每个人表情都透着说不清的坚韧和调侃。
末世降临时，他们没能守住厨房的温暖，却在废墟中借助彼此的笑话与争吵，临时筑起了一道新的防线。
夜色下，毒雾缓缓蔓延，罗莎的阵营在远处密谋。
林楠第一次认真地望着自己的怪咖战友们，忽然觉得“不小心把世界搞熏黑”也是件不赖的事。
他们开始动手布置临时避难所，林楠一边拍着工具箱一边扬声道：“搬空这地方，今晚末世小队不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