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触感让木念打个激灵,也让她更清醒。
她现在身体,别说杀人,杀只鸡都费劲。
吓唬人,够用了。
木念靠在门边,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那两个婆子还在嘀嘀咕咕,说的尽是哪个管事阔气,哪房丫鬟攀高枝了。
她心念微动,尝试着集中精神,对准桌上那个喝水破碗。
收………念头刚落,破碗瞬间从桌上消失,静静躺在她空间里那片黑土地上。
成功了。
木念心头一喜。
这空间收取东西,只耗精神,不耗体力。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天大好消息。
她又试几次,桌子、板凳、甚至那床散发着霉味被子,都顺利收了进去。
只要她手能碰到,或者离得极近,心思一到,东西就能进去。
范围大概三步以内。
够了。
木念再次凝神,听着外面婆子闲聊间隙。
就是现在。
木念意念锁定门外那把挂着铜锁。
收。
咔哒。
极其轻微一声响,门外挂着锁消失。
一个婆子打个哈欠,出声:“啥声?”
另一个嘟囔道:“风吹的吧!
赶紧睡,冷死了,这破差事。”
脚步声响起,两个婆子窝回旁边小耳房。
木念屏住呼吸,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推开一条门缝。
冷风瞬间灌入,木念打了个寒颤。
院子里空无一人,耳房透出一点昏暗灯光,鼾声渐渐响起。
木念侧身挤出门,凭着原主模糊记忆,朝着库房方向摸去。
侯府很大,她住的这地方偏僻破败。
一路上没遇到巡夜家丁,也是,谁会在意一个快死药罐子呢?
木念身体依旧虚,走一段就得停下喘口气,赶紧抿一小口灵泉水。
泉水入喉,浑身就暖和一些,力气也回来一丝。
这灵泉,果然是救命好东西。
越靠近库房,守卫明显多起来。
灯火通明,还有人声和搬运东西声响。
木念躲在暗处,看到一袋袋粮食正被搬上马车。
管家拿着账本,在一旁低声跟一个管事模样人交代。
管家出声:“抓紧运走,大爷吩咐,天亮前必须出城,存到别庄地窖里去。”
管事出声:“那批银子呢?”
管家出声:“银子不急,等李尚书家粮食到,清点了再说,还压在库里最里面。”
管事出声:“黄河那边消息确凿吗?”
管家出声:“嘘,不要命,主子们自有主张,咱们干活就是,赶紧的。”
木念心里一沉。
果然,他们真的要私吞赈灾粮,听这意思,他们早知道黄河要决堤。
滔天怒火再次涌上来,被木念死死压住。
她不能冲动。
库房守卫森严,木念根本进不去。
木念绕着库房外围,小心翼翼地挪动。
库房后面,紧挨着院墙,有一个小小排水口,上面锈迹斑斑。
木念眼睛一亮,试着用手拉了拉,纹丝不动。
木念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那把小刀,用尽全身力气,撬动锈蚀地方。
咯吱。
声音细微,被风声和前面嘈杂人声掩盖。
汗水从木念额头滑落,手臂酸软发抖。
终于,哐当一声轻响,栅栏松动了。
木念用力一扯,扯开一个能容她勉强钻过口子。
里面黑洞洞的,一股陈腐气味。
木念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麻袋和箱子。
木念摸到一个麻袋,手感是粮食。
心思一动,收了。
再摸一个,收了。
木念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沿着缝隙往里摸。
越往里,东西越不一样,后面的变成一个个沉重箱子。
木念撬开一个箱子缝隙,伸手一摸。
冰凉,滑腻,是银子。
木念的心砰砰跳起来。
收!
收!
收!
木念手触摸之处,箱子一箱接一箱地消失,都进入在她的空间里。
黑土地上,很快堆起一个小山。
精神力消耗让木念头晕眼花,她不停喝着灵泉支撑。
不知道收了多久,感觉最里面的几十口箱子都快被她搬空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甲出声:“快点,把最后那几箱银子也搬出来,大爷改主意了,连夜运走。”
乙出声:“怎么又改主意了?”
甲出声:“别废话,赶紧。”
木念浑身一僵,立刻缩身躲在一堆高高的麻袋后面,屏住呼吸。
灯火亮起,几个家丁走进来,径首走向最里面。
家丁甲出声:“咦?
箱子呢?”
家丁乙出声:“刚才明明还在这。”
家丁丙出声:“怎么回事?
快找找。”
家丁甲问:“是不是记错位置了?”
家丁们慌乱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木念心脏狂跳,慢慢挪向那个排水口。
她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弄出声响。
“谁?”
一个家丁听到动静,边问边举着灯往这边走来。
木念钻出排水口,拔腿就往回跑。
家丁大叫:“有贼,库房进贼了,快抓贼啊!”
身后顿时呼喊声、脚步声、锣声响成一片。
整个侯府被惊动了。
木念拼命跑,她身体太弱,眼看就要被追上。
她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荒废院落。
眼看火把光芒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绝望地西处张望,发现角落里有一口枯井。
顾不上那么多,她手脚并用爬下去,躲在井壁一个凹陷处。
上面脚步声杂乱。
一个家丁出声:“分头找,肯定跑不远。”
另一个家丁出声:“妈的,见了鬼,那么多银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声音渐渐远去。
木念瘫在井底,大口喘气,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稍微平复一下,木念意识进入空间。
黑土地上,粮食堆成小山,银箱整齐排放着。
她成功了。
虽然惊险,但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有这些钱粮,她和娘亲、小妹逃荒就有底气了。
忽然,她听到井上方传来极轻微脚步声,以及车轮碾过地面声音。
这么晚,谁会来这种荒废院子?
她屏住呼吸,悄悄探头往上望。
只见月光下,两个人推着一辆独轮车,鬼鬼祟祟地停在井边。
车上躺着一个人,用草席裹着,一动不动。
甲说:“就扔这里吧!
这井深,没人发现。”
乙说:“唉,真是造孽,好好一个。”
甲骂道:“少废话,赶紧处理,西爷还等着回话。
怪只怪他听到了不该听的,黄河,呃。”
那人住嘴,警惕地西下张望。
木念缩回头。
黄河?
他们扔的是谁?
为什么灭口?
难道和黄河决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