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金蝉逆命!诸佛,备好棺椁!
江流儿立在后山悬崖边,素白僧袍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衣角翻飞如出鞘的刀。
脚下江水奔涌,浊浪拍岸,可他眼底的沉郁比这江水更深——那是九世轮回攒下的血污,是同龄人绝不该有的沧桑。
今晨诵经时,剧痛骤然劈进脑海。
九世记忆如决堤洪涛,瞬间冲垮今生认知的堤坝。
他是江流儿,金山寺养大的僧人,即将奉旨西行取经的大唐圣僧。
更是金蝉子——如来座下二弟子!
只因当年质疑佛法一字,便被打落凡尘,轮回路走了九遭,每一世都死在西行路上,死状惨烈到刻骨铭心!
“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如骨。
血腥记忆在脑海里疯涌:第一世被山妖撕开喉咙,鲜血溅满经文;第二世渡河时被船夫踹进激流,呛水时看见对方眼底灵山的金光;第三世误饮毒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中溃烂……首到第九世,他察觉了不对劲,想绕开预设的“劫难”,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六丁六甲,以“护持有误”的名义,当场打死!
什么普度众生?
什么佛法无边?
全是骗人的鬼话!
西行取经根本不是为了传经,是佛门为了扩张气运、打压道统,演的一场大戏!
而他金蝉子,就是这场戏里最关键的祭品——用九世性命,为灵山攒功德的活祭!
“阿弥陀佛。”
身后传来法明长老的声音,苍老里带着关切,“流儿,你在崖边站了许久,可是在愁西行的事?”
江流儿转身,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老僧,心里像被江水浸过的石头,又沉又凉。
师父可知,他亲手送出门的弟子,要踏上的是一条早就注定好的死路?
“师父,”他双手合十,姿态恭敬,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锐金,“弟子只是在想,此去西天十万八千里,不知要闯多少刀山火海。”
法明长老欣慰点头,抚着念珠道:“你有这份心就好。
西行路上妖魔多,可只要心怀虔诚,自有诸佛庇佑。”
“诸佛庇佑?”
江流儿差点笑出声。
他清楚记得第八世,自己在黄风岭被妖怪抓住,铁链锁着西肢,虔诚诵经三日三夜,嗓子都喊哑了,连菩萨的衣角都没见着。
首到他断气的那一刻,灵山的护法才慢悠悠赶来,收走了那只“不懂规矩”的妖怪——多讽刺,他的命,不过是用来给“护法”凑功绩的垫脚石!
“流儿?”
法明长老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你的眼神……”江流儿迅速垂眸,掩去眼底的寒意:“弟子只是舍不得师父,故而失态了。”
送走法明长老,江流儿回了禅房,关门的瞬间,周身气息骤变。
九世记忆还在翻涌,他得尽快梳理,更得找回力量——足以掀翻这场阴谋的力量!
“如来……”他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再无半分敬畏,只剩彻骨的恨。
那个高高在上的佛祖,他曾经的师尊,竟亲手策划了这场持续五百年的骗局!
慈悲为怀?
不过是抢气运的遮羞布!
夜深人静时,江流儿悄悄摸去江边。
他要验证一个猜想——九世轮回,他的神魂里,是否还留着金蝉子的本源力量?
他双手结印,那是属于金蝉子的本命印诀,当年被如来死死封住,可九世轮回磨啊磨,封印早该裂了!
“破!”
一声低喝落下,江流儿周身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
江水瞬间沸腾起来,气泡翻涌着冲上水面;岸边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枝叶缠缠绕绕,竟在他脚边织成了小小的莲台!
这就是金蝉子的力量——能唤醒生机、点化万物的本源之力!
如今虽只恢复了万分之一,却足够证明: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江流儿,他是金蝉子,是从九世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者!
“这一世,我不取什么经。”
他望着西方,眼神比崖边的石头还硬,“我要去问道!
问一问满天神佛,还记得什么是真正的慈悲!”
“师弟好大的口气。”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光穿过树林,照出一个手持禅杖的身影。
是慧能——寺里素来和他不对付的师兄,总觉得他抢了西行取经的资格。
“慧能师兄?”
江流儿眯起眼,心里警铃大作。
慧能这时候出现,绝不是巧合,难道他也是灵山的眼线?
“我刚才都听见了。”
慧能往前走了两步,禅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要违逆佛祖?
要背叛佛门?”
江流儿表面平静,手指却悄悄扣住了本命印诀——刚刚恢复的法力,虽弱,却足够自保。
“师兄怕是听错了。”
慧能突然狞笑起来,眼底闪过不属于僧人的戾气:“别装了!
我亲耳听见你说要找诸佛问话!
跟我去见住持,不然……”话音未落,他猛地催动法力,一股无形的压力朝江流儿压来——这根本不是凡间武僧该有的力量!
江流儿不躲不闪,等那股压力快贴到身上时,右手突然闪电般探出,在空中划了个玄奥的轨迹:“金蝉脱壳,万象归真!”
这是金蝉子的本命神通,哪怕只剩万分之一的威力,也足够破了眼前的局!
慧能的表情瞬间僵住,体内的法力像被抽走的江水,一下就空了。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流儿朝自己走来。
“师兄,”江流儿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慧能眼里满是惊恐,却还在硬撑:“你……你竟敢对同门动手,不怕佛祖降罪吗?”
“佛祖?”
江流儿嗤笑一声,伸手按在慧能的额头,“我连他的局都要掀,还怕什么降罪?
你不说,我自己看。”
搜魂术——佛门大忌,可现在的江流儿,早就不在乎什么清规戒律了!
片刻后,他收回手,慧能像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原来是观音的人。”
江流儿踢了踢他的腿,冷笑,“难怪这么急着跳出来,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杀机在心底翻涌,可他最终还是压了下去——现在杀了慧能,只会打草惊蛇。
西行这场戏,他还得接着演,只是剧本,该由他来写了。
回到禅房,江流儿一夜没合眼。
他得规划好每一步:西行必须去,那是他能靠近灵山、和诸佛对峙的唯一机会;但在那之前,他得攒够力量,还得找个盟友——一个同样被灵山坑过的盟友。
“孙悟空……”他念出这个名字,眼底亮了亮。
那个被压在五行山下的石猴,不也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吗?
五百年的镇压,磨平了他的野性,可骨子里的反抗,未必就没了。
如果能拉上他,这场逆命之战,胜算就多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金山寺全寺僧众齐聚,为江流儿送行。
“流儿,此去灵山,你要谨记佛法,慈悲为怀……”法明长老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
江流儿恭恭敬敬地听着,心里却在冷笑——慈悲?
他的慈悲,早在九世惨死里,被鲜血泡烂了!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他深深一拜,接过通关文牒和行囊。
转身时,目光扫过人群,看见慧能躲在角落,眼神又怨又怕。
江流儿勾了勾唇角,大步走出金山寺。
寺门外,阳光刺眼。
两匹白马昂首立着,侍从躬身等候:“圣僧,可以启程了吗?”
他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金山寺——这是养他的地方,却也是困住他“江流儿”身份的牢笼。
再见了,江流儿。
从今天起,我是金蝉子——是从九世轮回里爬回来,要掀翻灵山、让诸佛偿命的复仇者!
“走!”
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
前方的路还是那条西行路,可走在路上的人,己经换了心。
满天神佛,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们的祭品,回来了。
这一次,该你们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