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丧母之痛
顾明月蜷缩在角落，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
五岁，她才五岁。
可有些画面，却像烙铁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棂，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娘亲…她紧紧抱着怀里那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那是娘亲留给她最后的遗物。
荷包上还残留着娘亲身上淡淡的香气，让她贪婪地汲取着，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娘亲的温暖。
记忆里，娘亲总是温柔的，她的笑容像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娘亲会给她讲故事，会教她写字，会用软糯的声音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可这一切，都在那一日戛然而止。
那日，阳光很好，娘亲正教她刺绣，她笨手笨脚的，总是扎到手指。
娘亲笑着，用柔软的帕子擦去她指尖的血珠，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明月，女孩子家，总要学些针线活的，以后才不会被人看轻。”
“可是，明月笨，总是学不会。”
她委屈地嘟着嘴。
娘亲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地说道：“傻孩子，慢慢学，娘亲会一首教你。”
谁知，那竟是她听到的，娘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平静。
一个面色焦急的嬷嬷跑了进来，在她娘亲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明月记得，娘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她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明月，你乖乖待在这里，娘亲去去就来。”
娘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娘亲匆匆离去。
可她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首到深夜，她都没有等到娘亲回来。
她害怕极了，偷偷跑出了厢房，想要去找娘亲。
可她却在花园里，看到了她永远都不想看到的画面。
血，到处都是血。
娘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染红了她一身的衣裳，也染红了她记忆里最美的画面。
几个穿着华丽的妇人站在一旁，窃窃私语，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带着一丝丝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她想要冲过去，想要抱住娘亲，可她却被一个粗壮的婆子拦住了。
“小小姐，你不能过去，夫人己经去了。”
婆子的声音冰冷而麻木，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去了？
去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给她讲故事，再也不会教她写字，再也不会用软糯的声音哼唱着歌谣了。
顾老夫人最终赶来，神色威严，挥退了众人。
“将大小姐带回去，好生照料。”
顾明月被带回了厢房，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娘亲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
是谁杀了娘亲？
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那一天起，她就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失去了，庇护她的羽翼。
“大小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厢房里的寂静。
是她娘亲身边的丫鬟，青黛。
青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老夫人吩咐，让奴婢给大小姐送药来。”
顾明月抬起头，看着青黛，眼神空洞而麻木。
她知道，这药是用来压惊的。
可她需要的不是压惊药，而是真相。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也像是她此刻的心情，苦涩而绝望。
青黛默默地收拾着碗筷，不敢看她，像是生怕触碰到她心底的伤痛。
“青黛，”顾明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青黛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
“大小姐，奴婢在。”
“娘亲…是怎么死的？”
青黛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低下头，不敢看顾明月的眼睛。
“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
顾明月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一丝愤怒和质问。
“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夫人是在花园里遇害的。”
“是谁？
是谁害了娘亲？”
顾明月紧紧抓住青黛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入她的肉里。
“奴婢…奴婢真的不能说，大小姐，奴婢求求你，不要问了，奴婢真的不能说。”
青黛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顾明月看着青黛惊恐的表情，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她知道，青黛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她却不敢说。
她太小了，太弱小了，根本没有能力去查明真相。
她只能忍耐，只能等待，只能等待一个可以为娘亲报仇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她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生存下去。
她要为娘亲报仇！
她要让那些害死娘亲的人，付出代价！
小小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飘落的小雨，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
娘亲，你放心吧，明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总有一天，她会查***相，将那些凶手绳之以法，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这个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方的道路，也成为了她日后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
而此刻，幼小的顾明月并不知道，侯府的平静，即将被打破。
一场围绕着权势、阴谋和复仇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