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官无情的话语,宣告了又一次面试的失败。
结束面试的吕昭鑫垂头丧气地走出这间广告公司,还没来得及哀伤这场面试的不顺,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她点亮屏幕,是一条银行扣款的短信:[B城银行]您尾号为0278的账户于3月27日扣款按揭款人民币8780.95,账户活期余额人民币652.40。
每月比月经更准时的,就是银行贷款的扣款。
女人原本哀伤的脸垂得更低了。
吕昭鑫,女,27岁,人在B市,一个普通而苦逼的北漂打工人。
为了在这座城市有一个落脚点,去年她咬牙花光全部积蓄交了首付,在十八环外买下一套一室一厅的期房,背负下了百万贷款,成为一名光荣的“房奴”。
本来以她在广告行业辛苦打拼数年后的工资水平,不能说很富裕,每个月交房贷还是够的。
结果没想到房子在建筑工地还没封顶,她先被公司炒了鱿鱼,且由于一些难以启齿的特殊原因,离职没有任何赔偿。
失业就意味着没钱还房贷,没钱还房贷就意味着房子会被银行收回去,首付款全部打水漂。
短信上的银行账户的余额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无能,吕昭鑫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却一筹莫展。
今天这家公司是她失业后第二十二家面试的公司,结果依旧很失败。
银行存款己接近山穷水尽,如果这个月再不找不到工作,下个月可能真的还不上贷款了。
想到这里,吕昭鑫就觉得肚子一阵抽搐的疼,决定先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今天的面试是在***商业区的写字楼里,厕所是一层楼共用一间的那种,偏偏她所在的这层楼的厕所锁住了,上面贴着打印出来的告示:洗手间维修,暂停使用,有需要请移步楼上。
吕昭鑫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种水逆来临的预兆,只好捂着肚子,跑上楼去找厕所。
结果在楼上的厕所门口,水逆的力量真的发作了。
这栋写字楼的厕所设计是男女厕所共用一个盥洗间,女厕在盥洗间最尽头,男厕则在旁边靠外一点,厕所的门都是向外打开的。
肚子一阵阵抽痛的吕昭鑫急匆匆地冲向女厕所。
就在她经过男厕所门的那一刹那,男厕所的门突然被人用力且快速地推开了。
盥洗间的走廊狭窄,吕昭鑫没有预料门会打开,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就要撞上门框,赶紧用双脚紧急刹车。
但不巧的是,她今天为了在面试官面前表现得形象好一些,特意换上了平常很少穿的高跟鞋。
在9cm的细高跟上,她整个人本来就“两股战战”,要费力保持平衡,现在猛然受到惊吓,吕昭鑫下意识地后仰,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往后倒去,硬生生摔了个***墩坐倒在瓷砖地上,手上原本握着的手机也飞出了老远。
“是谁啊?
怎么开门都不注意点,也太——”吕昭鑫感觉***都要裂开了,疼得龇牙咧嘴,正想发火。
但当她抬起头看到始作俑者时,一肚子骂人的话瞬间又吞回了喉咙里。
比在厕所遇到帅哥更***的是?
是在厕所遇到半裸的帅哥。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瘦,五官艳丽。
头发长及肩膀,几绺额发随意地散落在太阳穴边,一双单眼皮的凤眼格外独特。
他站在男厕所门边,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低腰长裤,上身***,胸前和腹部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吕昭鑫满眼都是白皙细腻的皮肤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忍不住喃喃道:“……也太漂亮了吧。”
半裸帅哥:“……?”
吕昭鑫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宛如痴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仪容,“不好意思…我摔了一跤头晕,胡言乱语,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看起来心情不佳,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下次注意看路。”
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洗手间。
被莫名其妙撞倒还被倒打一耙,吕昭鑫欣赏男色的心情顿时丢了大半,撇了撇嘴。
“明明是你自己冲出来……长得漂亮,脾气却不小。”
“叮铃铃铃铃铃……”一阵非常有历史年代感的手机系统默认***在洗手间里响起回声,吕昭鑫下意识的先去找自己掉在不远处的手机——一看还黑着屏。
***还在响着,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找过去,在刚才差点被撞个脑震荡的男厕所门的旁边,找到了另一部手机。
是一款几年前出的旧型号智能机,屏幕上正闪烁着来电提示的名字Louis。
男厕所里空无一人,手机很有可能是刚才那个半裸帅哥掉的。
吕昭鑫拿着手机追出厕所,然而写字楼的走廊己经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手里的电子产品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响铃振动,吕昭鑫犹豫了一下,想着或许接电话能找到手机失主,就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蓝瑰,我刚才在飞机上,没接到你的电话。
关于拍摄的事情A***nda己经让肖文过去处理了,你先别意气用事,和媒体起冲突对你不利。”
对方语速飞快,吕昭鑫插不进去嘴,只能在他讲完这一大段后僵硬地来了一句:“额,您好?”
对面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你是谁?”
“您好。
我只是路过的,在建榈大厦二十层的洗手间里捡到了这个手机,想还给失主,如果你认识失主的话,能否帮我联系一下他?”
“手机丢了?
这样啊……”电话那头像是松了口气,“谢谢你,这位小姐。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麻烦你帮忙送手机到大厦这一层的Glamour杂志社?
手机的主人就在那里。”
“可以的,Glamour杂志社是吗?
我找一下,您先别挂电话。”
这栋大厦的办公室是回字形的分布,吕昭鑫顺着走廊走了大半圈,最后在厕所背面的办公室看到了挂着“Glamour”标牌的门头。
吕昭鑫摁响门铃,杂志社的前台小姐打开了玻璃门。
“这里是Glamour杂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您好,我是来找人的,找……”吕昭鑫不知道手机主人的名字,只好又将那只手机放在耳边问,“不好意思,我是要把手机还给哪位?”
对面回答:“你就说你是蓝瑰的助理,来给他送东西的。”
吕昭鑫原样复述给了前台小姐。
对方点点头,拿出访客登记簿给她。
“请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和电话,蓝瑰老师正在化妆间做造型,我带你去。”
杂志社的化妆间里明光瓦亮,衣架上挂满了形形***的服装,化妆台上布满了化妆品、假发等等,还有各类拍摄道具。
房间里人不少,有造型师,也有被造型的模特们。
但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目光统一都投向最中心的化妆台前,正在吵架的两个人。
“蓝瑰,摄影棚那边定好两点开拍,现在己经一点半了,你造型还没做。
一会说要去厕所,一会说不拍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发出质问的人是个穿着很嘻哈的光头中年男人,妆浓到几乎想象不出本来五官的样子,叼着根烟,手上举着台单反相机,看上去似乎是摄影师。
而正和他对峙的另一个人,竟然就是刚才在厕所吕昭鑫见到的半裸帅哥。
不过此时他没有再展示他优美的肌肉线条,套上了一件白色衬衣。
“就是字面意思,我没办法接受全·/裸造型。”
这个叫做蓝瑰的漂亮男人此时与吕昭鑫刚见到的冷漠神情一样,就像是一朵冰雕的玫瑰,神情冰冷,说话也毫不留情面,“前期沟通时你们根本没提到要全·/裸出镜。
如果知道有,我是不可能答应今天的拍摄的。”
光头男摄影师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谁说没提到,造型是广告商定好的,合同都签了,你现在给我说不拍?
还是你们己经打算帮杂志社付违约金了?”
蓝瑰不屑地说:“谁跟你们说好的你们找谁去要钱,反正我没说过。”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光头男被激怒,将嘴里的烟头狠狠地啐到地上,“蓝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空有方龄师弟的名头,十八线都不到的无名小卒,在这里跟我耍大牌?
你给我搞清楚,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我们根本不会用你这种咖位的艺人。”
“哼。”
蓝瑰冷笑一声,“你倒是想用一线艺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水平和你们杂志的水平配不配。”
“你——反正今天如果是这样的造型,我是不会拍的,你爱找谁要违约金就去找,我不奉陪。”
“给我站住!
该死……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给我拉住他!”
光头男气急败坏地喊道,指挥着两个男助理拽住想要离开的蓝瑰。
被叫到的两个男助理一看就是日常在杂志社扛搬设备的肌肉男。
蓝瑰虽然身高有一米八,身材也很结实,但被两个健壮的成年男性一左一右抓着,也无法挣脱。
“放开我!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呵呵……”光头男逼近动弹不得的蓝瑰,拽开他白色衬衣的上面两颗扣子,笑得十分猥琐,“看你漂亮的像个娘们,又细皮嫩肉的,至今火不起来还不是因为没金主捧?
趁着这个年纪再不脱可就老了。
你害羞,不如我来帮你脱,等你钓到凯子了就知道感谢我了。”
“你这家伙——”蓝瑰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哦呦,我就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光头男嘲讽着,又扯开蓝瑰的一颗纽扣,“反正今天这全·/裸***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拍,大不了用上绳子,我拍成捆绑Play,更有话题!”
一出大戏,让角落里的吕昭鑫看的目瞪口呆。
现在拍杂志都玩这么劲爆的吗?
刚听了一圈下来,无非就是关于拍摄造型的尺度问题,摄影师和模特有分歧,不是什么大事,她就站在门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都快忘了自己是来送手机的。
却没想到这出戏演着演着,突然从不和吵架升级成逼良为娼。
光天化日,化妆间灯火通明,摄影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逼男模特全·/裸,从娱乐节目首转法制节目。
然而吕昭鑫扫视一周,房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和模特全都是眼神麻木、沉默不语,没有人出来阻止,或者说句劝说的话,像是都早己习惯了这种场面。
被人摁住的蓝瑰动弹不得,但眼神凶狠的足以杀死光头男一百次。
眼看他的衬衣扣子己经全拽开,袒露出精瘦的胸膛,光头男甚至准备去脱他的裤子。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漂亮的男人被拽开衣服时眼角泛起的微红,还是因为恶心这个猥琐的摄影师,又可能或许是她内心的中二之魂在燃烧……鬼使神差般地,吕昭鑫脑袋一热,快步冲上去挤进了光头男和蓝瑰之间。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