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蜷缩在一个扭曲的混凝土管道里，外面是“快慢界”——一个光速被限制在每秒十厘米的区域。
他看着一只辐射蟑螂以一种近乎凝固的姿态，在空中缓缓振翅，飞过三米的距离需要整整半个小时。
他曾试图去抓它，但发现自己动作更快，快到自己像一道模糊的影子，反而难以精准捕捉。
在这里，快，才是真正的慢。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
建议进行‘生存必要借贷’。
一个冰冷、带着金属颤音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同时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合同悬浮眼前。
紧急生存贷款合同· 借贷物： 500克营养膏，500毫升纯净水。
· 抵押品： 关于“初恋”的全部情感记忆。
· 贷款期限： 12小时。
· 利息： 记忆情感总量的20%。
· 逾期处罚： 强制收取与“友情”相关的随机记忆包。
林渡的嘴唇干裂，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扭转。
初恋？
那是什么味道的？
他几乎快忘了。
但“友情”……他在这废土世界挣扎三个月，仅有的几次温暖都来自于此。
“滚……”他嘶哑地骂道，这系统比前世那些华尔街之狼更贪婪。
他死死盯着那只慢速飞行的蟑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调出了系统的另一个界面——对目标放贷。
目标：辐射蟑螂。
借贷内容：赋予其十分钟的正常时间流速（在其参照系内，它将获得闪电般的速度）。
抵押品：无（低智力目标无法签订复杂契约）。
利息：其生命能量的90%。
警告：此操作风险极高。
目标在获得急速后可能对宿主产生威胁。
利息收取将在借贷结束时自动进行，若目标能量不足，将由系统强制抽取其存在本质，可能导致不可预测后果。
“签订！”
林渡在心中怒吼。
合同虚影化作一道微光，没入那只蟑螂体内。
刹那间，那只慢吞吞的虫子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它太快了！
快到在林渡被加速的视觉里，也只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迎面射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地偏开头。
“噗！”
那道黑色闪电撞在他身后的混凝土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股精纯、温热的力量涌入林渡体内，驱散了部分饥饿和虚弱——那是系统收取的90%生命能量。
他回头，看到管道壁上只剩下一小滩污渍和几片缓缓飘落的甲壳碎片。
在获得远超自身结构能承受的速度后，这只蟑螂在撞击的瞬间就己解体。
利息收取完毕。
宿主生命状态小幅提升。
林渡喘着粗气，靠着管壁滑坐下来，感受着体内那点微弱的热量。
他活下来了，用一只蟑螂的命。
就在这时，管道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清晰而“正常”——他们不在快慢界的影响范围内。
“刚才那阵能量波动很奇怪……这管道里好像有东西。”
林渡心中一紧。
是其他幸存者。
在废土，同类有时比变异体更危险。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一个新的，更加危险的合同选项，正散发着诱人而致命的光泽：战斗能力短期借贷· 借贷物： 半小时的二级骨骼强化与一级动态视觉。
· 抵押品： 未来三天的运气。
· 利息： 借贷期间所承受伤害的痛感延迟支付（双倍）。
是抵押虚无缥缈的运气，并承受双倍痛楚来换取一战之力？
还是赌外面的人心怀善意？
林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熟悉的笑意，那是他前世在交易所按下高风险交易键时的表情。
他知道，在这片现实的废墟上，他这家“高利贷公司”，终于要正式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