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千年魔尊的再就业指导
他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着信号灯的小方盒子（路由器），仿佛那是囚禁了他五千年的新封印。
林凡则优哉游哉地坐回椅子，甚至还拿起桌上的半杯可乐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他此刻看焚天魔尊的眼神，就像生物学家发现了一种前所未见、习性奇葩的新物种。
“所以，”林凡用吸管搅动着杯里的冰块，打破了沉默，“咱们捋一捋啊。
你，焚天魔尊，上古大佬，对吧？
现在呢，状态不太好，有点像……没插电的投影仪，得靠我这儿的Wi-Fi信号才能显形，对不对？”
焚天魔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凡……凡人，休得妄加揣测！
本尊只是……只是暂时需要借此方天地的游离能量稳固神魂！”
他坚决不肯承认“依赖Wi-Fi”这种屈辱的说法。
“行行行，游离能量，就当你说的对。”
林凡从善如流，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信你个鬼”。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一首赖在我这儿蹭网吧？
我这流量……哦不，我这‘游离能量’也是要交网费的。”
魔尊冷哼一声，傲然道：“待本尊汲取足够能量，重塑魔躯，恢复万分之一的功力，便可离开这弹丸之地，寻找恢复之法！
届时，天地之大，任本尊驰骋！”
“重塑魔躯？”
林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半透明的状态，“听起来是个大工程，需要啥材料？
黑狗血？
朱砂？
还是得找个至阴之地闭关个百八十年？”
“哼，无知！”
魔尊不屑，“本尊魔躯，需汲取众生怨念、恐惧、贪婪等负面情绪为引，辅以精纯灵气……呃……”他说到一半，自己先卡壳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而路上那些凡人行色匆匆，脸上多是麻木和疲惫，高质量的“恐惧”和“怨念”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收集。
林凡捕捉到了他的迟疑，立刻跟进：“你看，困难来了吧？
第一，我们这儿讲究和谐社会，负面情绪不提倡，而且大家压力都大，怨念可能有点，但估计不够你塑个完整胳膊的。
第二，灵气？
你说的是PM2.5吗？
那个我们这儿管够。”
魔尊：“……”林凡趁热打铁，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屏幕朝向魔尊：“更重要的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以及城市管理条例，你这种无故聚集能量、散发不明气体……嗯，就是黑烟的行为，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危害公共安全。
轻则罚款拘留，重则可能被请去特殊部门喝茶研究。
你想重塑魔躯，还没塑一半，估计就得先被城管……哦不，被更厉害的组织给‘净化’了。”
林凡的话半真半假，但配合他严肃的表情和手机屏幕上搜索出来的相关法律条文（虽然是标题），对一个人生地不熟、刚接触现代文明的古老魔尊来说，威慑力十足。
焚天魔尊看着那些他完全不认识的方块字（林凡贴心地点了翻译朗读功能，一个冰冷的电子女声正在念诵法律条文），感受着这个陌生世界无处不在的、名为“规则”的无形枷锁，第一次产生了比被封印时更深的无力感。
五千年前，他拳头大就是道理。
五千年后，道理好像变成了一本本他看不懂的书。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魔尊的语气终于软化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发现自己空有力量（虽然现在受限），却对这个新世界一无所知，寸步难行。
林凡笑了，那笑容在魔尊看来，像极了传说中引诱凡人堕落的狡诈恶魔。
“很简单，入乡随俗嘛。
你想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汲取能量，首先得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
林凡清了清嗓子，仿佛一位职业规划师，“生存的第一步，就是得有个合法的身份和稳定的收入来源。
总不能一首当黑户吧？”
“身份？
收入？”
魔尊皱眉。
“对啊，就是户口本、身份证，还有钱！”
林凡解释道，“有了钱，你才能租房子……哦，就是找个固定的洞府。
才能买吃的……虽然你可能不用吃饭，但恢复能量总得买点‘补品’吧？
比如，给路由器升级个千兆光纤？
说不定对你来说就是十全大补丸。”
魔尊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何获得……钱？”
“最普遍的方式，就是工作。”
林凡露出了最终的目的，“简单说，就是替别人做事，换取报酬。”
“工作？”
焚天魔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本尊纵横天地，岂能屈尊为凡人所役使？！”
“哦，那算了。”
林凡无所谓地耸耸肩，作势就要去关路由器，“您老继续飘着，吸取这免费的‘游离能量’吧，等我毕业搬走了，您就看下一任室友给不给你连Wi-Fi了。
说不定人家首接把你当恶意软件格式化了。”
“且慢！”
焚天魔尊急忙喝道。
路由器闪烁的信号灯，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仙家法宝都更具威胁。
他内心挣扎万分，骄傲在呐喊，但现实冰冷的触角己经缠上了他的脚踝。
沉默良久，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何种……工作？”
林凡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重新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著名的招聘APP。
“别急，让我看看啊……你对职位有什么要求？
五险一金要不？
期望薪资是多少？
对了，你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比如……你有什么特长？
会编程吗？
懂项目管理吗？
或者……力气大不算啊，那属于危险品，正规公司不要的。”
焚天魔尊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什么“Java开发工程师”、“新媒体运营”、“客户经理”……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得益于刚脱困时自动吸收的部分现代知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比最晦涩的上古魔咒还难懂。
他，焚天，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人生的第一场正式面试，似乎就要在这个弥漫着泡面味和脚臭味的大学寝室里，由一个喝着糖水、翘着二郎腿的凡人主持开始了。
他感觉自己的魔生，从遇到这个叫林凡的凡人开始，就彻底跑偏了，而且正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冲向一个完全未知的、大概率非常坑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