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准备好一肚子“再宽限两天”的软话，结果没等他开口，张姐的大嗓门先炸了：“林野！
你别跟我装死！
我己经到你馆门口了，赶紧开门！”
“不是吧张姐？
这么大雨您还跑一趟？”
林野盯着门外模糊的人影，头皮发麻。
他赶紧把地上的纸人灰扫到墙角，又扯了块布盖住玻璃柜的裂痕，这才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打开，雨丝裹着寒气往里灌，张姐拎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头发湿了大半，贴在脸颊上，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水电费单。
“不跑一趟你能交房租？”
她把塑料袋往林野手里一塞，“刚买的包子，热乎的，算我怕了你了。”
林野捏着还冒热气的肉包子，心里有点暖——张姐看着凶，其实没少帮他。
去年冬天民俗馆断了电，还是她找电工来修的，没收一分钱。
他挠了挠头，把包子放在柜台上：“张姐，房租我真……先别说房租，”张姐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冒起细汗，“我这肚子最近邪门得很，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疼得首打滚，去医院查了三次，啥毛病都没查出来。
你爹以前不是懂点民俗吗？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野刚想摆手说“我就会瞎蒙”，脑子里突然“叮”一声，系统又冒出来了，这次语气比上次还积极，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检测到二级民俗禁忌事件——聚阴梳妆台！
触发者：张桂兰（房东）签到地点：张桂兰家中卧室梳妆台签到仪式：触摸镜面念“尘归尘，土归土”（别念快了，上次你抖得跟筛糠似的，这次稳住！
）签到奖励：初级风水眼（能看见阴邪之气，持续30分钟，再也不怕被黑影偷袭啦～）附加福利：解决禁忌事件后，张桂兰大概率会免你房租哦！
林野眼睛一亮——风水眼！
还能免房租！
这简首是天上掉馅饼！
他立马换了副表情，拍着胸脯说：“张姐，您这事儿找我就对了！
我爹以前跟我讲过，这种查不出的疼，十有***是沾了‘老物件的气’，您家是不是有传下来的梳妆台？”
“你怎么知道？”
张姐眼睛瞪圆了，“我妈上周刚给我搬来个姥姥传的红木梳妆台，说是民国时期的，我看着好看就放卧室了，跟这有关系？”
“绝对有关系！”
林野一本正经地胡诌，其实心里在跟系统吐槽，“老梳妆台聚阴，尤其是用过的人走得突然，执念容易缠在上面，沾多了就肚子疼。
您带我去看看，保证给您治好！”
张姐半信半疑，但肚子疼得实在难受，还是点头：“行！
我家离这儿不远，骑车十分钟就到。
你要是真能治好，房租我给你免俩月！”
林野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锁了民俗馆的门，坐上张姐的电动车后座。
雨还没停，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张姐骑车跟开赛车似的，林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生怕被甩下去：“张姐，您慢点开！
我还没活够呢！”
“怕什么？
我这技术，当年载着我儿子飙菜市场都没摔过！”
张姐哈哈大笑，电动车拐进一条老胡同，最后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进了屋，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张姐家收拾得挺干净，客厅茶几上还放着没看完的广场舞教学碟。
她指着走廊尽头的门：“梳妆台就在我卧室里，你进去看看，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野推开门，卧室里光线有点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靠窗的位置放着个红木梳妆台，镜面蒙着层薄灰，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的旧银簪和木梳。
梳妆台的雕花很精致，就是边角有点磨损，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他刚走到梳妆台跟前，系统就提示：可以开始签到啦！
记得念咒语，别忘词！
林野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镜面——冰凉的触感像摸在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玻璃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尘归尘，土归土。”
他念得挺稳，没像上次那样发抖。
话音刚落，手里突然多了个凉丝丝的感觉，像是有股风钻进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再看梳妆台时，差点叫出声——梳妆台周围飘着淡淡的黑雾，像一团没散开的浓烟，雾里还裹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老式的斜襟棉袄，正对着镜子慢慢梳头，动作慢悠悠的，跟没睡醒似的。
“这就是阴邪之气？”
林野小声嘀咕，那黑影看起来也不吓人，倒有点像小区里早上练太极的老太太。
他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张姐的声音：“怎么样？
看出啥了没？”
林野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对着张姐比了个“嘘”的手势：“别出声！
您姥姥还在这儿梳头呢！”
“我姥姥？”
张姐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你别吓唬我！
我姥姥都走五年了！”
“真没吓唬您，”林野指了指梳妆台，“您姥姥走的时候是不是没梳完头？
她执念在这儿，所以才缠上您。
您想想，她生前是不是最喜欢听评剧？
尤其是《花为媒》？”
这话是他猜的——上次帮张姐修水管时，听她妈说过，她姥姥以前是评剧票友，最喜欢唱《花为媒》里的“报花名”。
张姐愣了愣，眼圈突然红了：“你怎么知道？
我姥姥走的那天，还坐在这梳妆台前梳头发，手里攥着评剧磁带，没听完就……这就对了！”
林野赶紧说，“您找个《花为媒》的音频放放，再跟您姥姥说说话，让她放心走，她一开心，您的肚子就不疼了。”
张姐赶紧拿出手机，找到《花为媒》的“报花名”，点开播放。
甜润的唱腔在卧室里响起，林野看见那团黑雾慢慢散开，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我肚子不疼了！”
张姐惊喜地喊，捂着肚子转了两圈，“真不疼了！
林野，你太厉害了！
比医院的医生还管用！”
林野心里松了口气，系统也提示：任务完成！
张桂兰好感度拉满，房租免俩月get！
就在这时，张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我妈晕倒了？
在哪个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林野，我妈在市医院晕倒了，医生说查不出原因，我得赶紧过去！”
林野心里一动——查不出原因？
不会又是民俗禁忌吧？
他刚想开口说“我跟您一起去”，系统就跳出来：检测到三级民俗禁忌事件——枉死怨气！
地点：市医院302病房签到奖励：初级驱邪符（能驱散低级阴邪，对付上次的邪修也有用哦！
）“张姐，我跟您一起去！”
林野赶紧说，“说不定您妈也是沾了阴邪，我能帮上忙！”
张姐没多想，拉着他就往外跑：“那太好了！
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两人匆匆下了楼，电动车再次冲进雨里。
林野坐在后座，看着前方模糊的路灯，心里有点嘀咕：这系统咋跟个任务发布机似的？
刚解决一个，又来一个。
不过，驱邪符能对付邪修，倒是个好东西——上次那个阴傀门的家伙说还要来，有了驱邪符，他也不用那么怂了。
只是他没注意，张姐家楼下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骑车的人戴着头盔，帽檐压得很低，正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