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咸鱼的抗争与电击的滋味
脑海里那片幽蓝色的光幕，如同鬼火般顽固地悬浮着，上面那些冰冷的文字，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得他神经末梢都在颤抖。
任务内容：于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内，完整挥剑一万次。
失败惩罚：一级电击灵魂惩戒（体验版）。
“一万次……十二个时辰……”林凡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开什么仙界玩笑……我现在连剑都没有……”这个念头刚起，光幕上的字迹微微波动，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宿主未配备合规剑器，启用新手辅助权限。
道具‘新手木剑’己发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凭意念提取。
几乎同时，林凡感觉到自己与一个约莫一立方米大小的灰蒙蒙空间建立了某种模糊的联系，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剑。
林凡：“……”这服务真是“贴心”得让人想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他几近崩溃的心理防线。
但前世在职场上练就的、在绝境中寻找漏洞的本能，让他强行压下了立刻摆烂的冲动。
“不能硬抗……得想办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以前世面对离谱KPI时的状态飞速运转，“系统……听起来像是一种程序，是程序就一定有逻辑，有逻辑就可能存在漏洞（Bug）！”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开始尝试与这个所谓的“仙界最强内卷系统”进行第一次“沟通”。
（内心活动，带着试探）“系统？
在吗？
商量个事儿？”
他在心里默念，“你看，我这小身板，炼气二层，弱不禁风。
一万次挥剑，还要‘破风’强度，这不现实啊！
能不能……通融一下？
减半？
五千次怎么样？
或者时限延长到二十西时辰？”
警告：检测到宿主意图讨价还价。
任务标准由系统根据宿主当前潜力极限精确制定，不可更改。
请宿主端正态度，立即开始执行任务。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动。
“潜力极限？”
林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的极限就是躺着！
你这是逼母猪上树！”
系统沉默，用沉默表达着不容置疑。
第一招失败。
林凡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钻规则漏洞是程序员的传统艺能。
“那个……‘挥剑一次’是怎么定义的？”
他小心翼翼地提问，“比如，我这样每秒轻轻挥一下，算一次吗？”
他边说，边慢悠悠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技术判定：挥剑动作间隔超过零点五秒，且每次动作均达到‘破风’强度标准，即可计为一次有效挥剑。
系统给出了精确的答复。
林凡心中微微一喜！
有门儿！
如果只是慢，但每次都符合标准，那就能卡这个时间BUG！
大不了就是不睡觉，花十几个小时慢慢磨完这一万次！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光幕上再次浮现文字，给他浇了一盆冰水：补充提示：检测到宿主存在恶意拖延、降低效率的潜在倾向。
系统保留根据宿主实际执行情况，动态调整任务评判标准的权利。
如判定为消极怠工，将触发相应惩罚。
林凡：“！！！”
这系统成精了？
还会防卡BUG？！
他不死心，咬着牙，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把“新手木剑”。
木剑入手微沉，手感寻常，除了特别坚硬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
他又想到一个办法：作弊。
“傀儡符……我记得之前为了偷懒，买过几张最低级的傀儡符，能模仿简单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从床底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三张皱巴巴、灵气微弱的黄色符纸。
“以我微末法力，操控傀儡符代替我挥剑，应该能瞒天过海吧？”
他抱着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向一张傀儡符注入灵力，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指那木剑。
符纸无风自动，飘落在地，化作一个呆头呆脑、由灵光构成的模糊人形，笨拙地抬起地上的木剑，然后……像抽风一样胡乱挥舞起来，动作滑稽，毫无章法，更别提什么“破风”强度了。
警告！
检测到异常能量代理！
检测到非宿主本体能量驱动器械行为！
机械音骤然变得尖锐严厉，行为判定：作弊！
根据系统规则第7条3款，对作弊行为予以严惩！
惩罚措施：三级电击肉体惩戒，立即执行！
“等等！
我……”林凡脸色剧变，话未出口！
“滋啦——！”
一股远超之前“灵魂惩戒体验版”的恐怖电流，猛地从他体内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作用于灵魂，而是实打实地作用在肉体上！
“啊——！”
林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大虾，瞬间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起来！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撕裂！
皮肤表面甚至冒起了淡淡的青烟，散发出一种焦糊味。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球凸出，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思维彻底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痛楚。
这痛苦持续了大约三秒，但对于林凡来说，如同三年般漫长。
当电流消失，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微痉挛。
那种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警告生效。
请宿主引以为戒，脚踏实地，勿要再动歪念。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落在林凡耳中，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
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
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显得可笑而脆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林凡看着脑海里光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减少的倒计时，感觉那就像一道催命符。
“难道……真的只能……”他看着地上那把冰冷的木剑，眼中充满了挣扎和屈辱。
他想到了逃跑，离开青云宗。
但这个念头刚起，系统仿佛能读心般再次警告：警告：系统绑定基于宿主灵魂，无法解除。
单方面试图脱离系统有效范围，将视为最高级别叛逃行为，惩罚：抹杀。
抹杀！
两个字，冰寒刺骨。
最后的退路也被堵死。
绝望、愤怒、恐惧、无力……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倒计时己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林凡艰难地、一点点地用手臂支撑起仿佛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走到那把木剑前，沉默地看了它很久。
然后，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很沉。
比想象中沉得多。
他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两行温热而屈辱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留下两道泥痕。
“呵呵……呵呵呵……”他发出低沉而沙哑的、近乎癫狂的苦笑，“奋斗？
***？
璀璨人生？
我去***……”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照系统传入意识的那模糊的“破风”标准，艰难地、扭曲地、毫无美感地，向前挥出了第一剑！
“呼——”木剑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微弱的、近乎可怜的尖啸。
远远达不到“破风”的程度，但至少，是一个开始。
有效挥剑次数：1。
光幕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
林凡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再次抬起手臂。
第二剑。
第三剑。
……动作僵硬、笨拙，每一次挥动都牵扯着刚刚被电击过的、酸痛无比的肌肉。
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破旧的杂役服，额头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他不再去想什么躺平，什么悠闲，什么人生意义。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成它。
活下去。
幽暗的木屋里，只剩下少年粗重疲惫的喘息声，木剑划破空气的单调声响，以及脑海里那冰冷计数的滴答声。
“九十七……九十八…………”挥到第一百次时，他的手臂己经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
但他不敢停，因为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
窗外的夜色中，或许有巡夜的弟子偶然瞥见这间偏僻木窗里透出的、持续不断晃动的身影，会误以为是哪位同门在彻夜苦修。
但他们绝不会想到，这“苦修”的背后，是怎样一把悬在灵魂之上的、名为“系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凡的仙尊之路，就在这无尽的屈辱、绝望和肉体的酸痛中，以一种他绝对不愿的方式，被迫拉开了帷幕。
有效挥剑次数：127。
任务完成度：1.27%。
请宿主保持效率，继续努力。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响起，带着一种机械的“鼓励”。
林凡充耳不闻，只是麻木地，挥出了第128剑。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