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旧警求助
电风扇的叶片蒙着灰，洗衣机的外壳锈了圈边，陆沉正蹲在地上拆一台坏电视，螺丝刀拧到一半，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是老张。
“小子，忙呢？”
老张拎着个蓝布菜篮子，掀开院门上的旧棉帘走进来，篮子里装着几颗青菜和半块豆腐，还冒着点热气。
他把篮子放在墙角的石桌上，顺手拉过一张缺了腿的木凳，垫了块砖头才坐下。
陆沉放下螺丝刀，擦了擦手上的灰：“张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不是我找你，是我邻居王婶，急得快哭了。”
老张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陆沉面前，“她儿子小周，失踪三天了。”
陆沉接过照片，指尖刚碰到相纸边缘，掌心就传来熟悉的刺痛感。
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 碎片要来了。
碎片闪现：狭窄的打印店柜台后，一个穿蓝色衬衫的年轻人正低头锁门，手里紧紧攥着张银色光盘，指节都泛了白。
窗外停着辆黑色轿车，雨刷器轻轻晃着，车牌末尾两个数字格外清晰 ——73。
年轻人抬头往窗外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慌色，手忙脚乱地把光盘往口袋里塞。
碎片只持续了西秒，比上次多了一秒，却依旧没听到任何声音。
陆沉眨了眨眼，掌心的刺痛慢慢消退，他盯着照片上的年轻人 —— 和碎片里的人一模一样，眉眼清秀，嘴角有颗小痣，应该就是小周。
“小周以前是做什么的？”
陆沉把照片递回去，指尖还残留着相纸的温度。
“前公安课的档案管理员，” 老张接过照片，用指腹摩挲着边缘，“半年前突然辞职，在街角开了家打印店，说是想安稳过日子。
王婶就这一个儿子，这三天联系不上人，店里也关着门，报了警也没消息，急得饭都吃不下。”
档案管理员？
陆沉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他三年前 “叛逃” 的案件档案，按理说就是由档案管理员负责归档的。
小周会不会…… 知道些什么？
“张叔，小周的打印店在哪？”
陆沉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旧洗衣机上的外套，“我们去看看。”
老张也跟着站起来，把照片揣回口袋：“就在前面两条街，叫‘小周打印社’，门面不大。
我昨天去过一次，门锁着，没看出啥异常。”
两人出了修理铺，沿着旧城区的石板路往前走。
午后的街上人不多，偶尔有自行车叮铃铃地路过，卖冰棍的小摊摆在街角，甜腻的香气飘了过来。
陆沉走在后面，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的碎片 —— 小周手里的光盘，还有那辆车牌末尾是 73 的黑色轿车。
73 这个数字，怎么这么眼熟？
他正想着，老张突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到了，就是那家。”
陆沉抬眼望去，只见街边有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店，招牌上 “小周打印社” 西个字掉了个 “周” 字的偏旁，玻璃门上贴着张 “暂停营业” 的纸条，纸边都卷了。
老张走过去推了推门，门锁得死死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我就说吧，没异常。”
老张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出去躲债了？
王婶说小周最近没欠别人钱啊。”
陆沉没说话，绕到店铺侧面的窗户边。
窗户没关严，留了条缝，他踮起脚往里面看 —— 里面很整洁，打印纸堆在柜台上，打印机摆在靠窗的位置，电源还插着，像是刚停下没多久。
“张叔，能帮我搭个手吗？”
陆沉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我想进去看看。”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走过去把垃圾桶挪到窗户底下：“你小心点，别弄出动静。”
陆沉踩在垃圾桶上，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落地时没发出太大声音，他走到打印机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打印机的外壳。
刺痛感瞬间传来，比前两次都要强烈。
碎片闪现：十分钟前，小周站在打印机前，手里拿着那张银色光盘，慌慌张张地蹲下身，把光盘塞进打印机底部的缝隙里 —— 那里积了层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刚站起身，店门就被推开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个子都很高，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隐约能看到一道浅褐色的刀疤。
小周想跑，却被两个男人架住胳膊，他挣扎着，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喊什么，却没声音传出来。
最后一个画面，是小周被架着走出店门，头还往打印机的方向扭着。
碎片消失时，陆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扶着打印机，深吸了口气才稳住身形。
刀疤！
和停尸间里那只戴白手套的手，手腕上的刀疤一模一样！
而且小周最后嘴型动的样子…… 陆沉仔细回想，那分明是在说 “钢笔” 两个字。
他猛地摸向自己的外套口袋，指尖触到那支栽赃的钢笔 —— 笔身冰凉，刻着 “李” 字的笔帽硌得他手心发疼。
小周说的 “钢笔”，难道就是这支？
“怎么样？
有发现吗？”
窗外传来老张的声音。
陆沉回过神，走到窗边，把刚才看到的碎片内容简要跟老张说了一遍，唯独没提小周嘴型说 “钢笔” 的事 —— 他还不确定这支笔和小周的关联，不想先声张。
老张听完，脸色沉了下来：“那两个黑西装，肯定是组织的人！
小周是档案管理员，说不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被他们盯上了。”
“打印机底部有东西，” 陆沉指了指打印机，“小周把一张光盘藏在那里了，应该是重要证据。”
老张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 “哎” 了一声，弯腰从柜台底下捡起一张碎纸：“这是什么？”
陆沉走过去，只见老张手里捏着半张撕得粉碎的纸片，上面能看到 “陆公” 两个字。
两人蹲在地上，一点点在店里找剩下的碎片 —— 柜台角落、垃圾桶旁边、打印机底下，一共找了十几片。
老张把碎片拼在柜台上，陆沉帮着调整位置，慢慢拼凑出完整的字样：“陆沉 公安课 叛徒”。
黑色的字迹印在白色的纸上，刺眼得很。
陆沉的手指攥紧了纸片，指节泛白。
这字迹他有点眼熟，像是李建国办公室里常用的那种签字笔写的 —— 是栽赃他的人！
他们不仅没放过他，还在找小周要东西。
“这…… 这是有人故意写的？”
老张也看明白了，语气里满是愤怒，“这群***，三年前没弄死你，现在还想栽赃！”
“他们在找小周要东西。”
陆沉抬起头，目光落在打印机底部，“小周藏起来的光盘，还有他提到的‘钢笔’，肯定都和我三年前的案子有关。”
老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打印机，急切地问：“那光盘还在里面吗？
我们赶紧拿出来，别被他们找到了！”
陆沉却摇了摇头，伸手把拼好的纸片收起来，塞进外套口袋：“现在不能拿。”
“为什么？”
老张愣住了。
“他们既然抓了小周，肯定会回来找光盘。”
陆沉的声音很冷静，“我们现在拿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不如留着它，等他们来的时候，说不定能钓出更多线索 —— 比如那个刀疤手，还有李建国背后的人。”
老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那小周怎么办？
我们总不能看着他被组织的人折磨吧？”
陆沉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 街上很安静，没有可疑的人影。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之前老张给他的，一个退休警察的电话，专门帮人查些不方便走正规渠道的信息。
“喂，刘哥，帮我查个人……” 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小周，前公安档案管理员，半年前辞职开了家打印店，三天前失踪了…… 对，我需要他失踪前的行踪，还有他接触过的人…… 好，有消息尽快告诉我。”
挂了电话，陆沉转过身，对老张说：“先等刘哥的消息，我们现在没证据，贸然找组织的人，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老张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这打印店……锁好窗户，就当我们没来过。”
陆沉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确认外面没人后，对老张说，“张叔，你先回去安抚王婶，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老张拎起墙角的菜篮子，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着陆沉：“你自己小心点，那刀疤手不是善茬，别单独跟他们对上。”
“我知道。”
陆沉点点头。
老张走后，陆沉又在打印店里待了一会儿。
他蹲在打印机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底部的缝隙 —— 那里藏着小周留下的光盘，也藏着他洗清冤屈的希望。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店里的景象，轻轻带上门，转身走进了午后的阳光里。
口袋里的钢笔硌着手心，碎片里小周的嘴型还在脑海里回放，还有那辆车牌末尾是 73 的黑色轿车……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往三年前的案子上靠。
而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 栽赃他的人，组织的人，还有那个刀疤手，很快就会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