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三次碰壁：安保公司的闭门羹
昨晚他把唯一一件没洗破的格子衬衫找出来熨了熨，领口的褶皱还是没完全压平，走在 *** 的柏油路上，与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擦肩而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磐石安保公司在一栋 23 层的写字楼里，玻璃门转开时带着股空调的凉气。
前台是个穿职业装的年轻姑娘，指甲涂着亮粉色，看见萧述白进来，头也没抬：“应聘的？
先填表格，然后把证件给我。”
萧述白接过表格，钢笔在 “奖惩记录” 那栏顿了顿，最终还是一笔一划写下 “无”—— 他知道写了也没用，可还是想多争取一秒。
填完表递过去时，他特意把退役证的封面朝上，指了指 “利刃特种部队” 的字样：“我在部队当了五年狙击手，安保相关的工作我都能做。”
姑娘终于抬眼，拿起退役证翻了两页，手指在 “重大纪律处分” 那行停住，眉头皱了皱。
她没说话，首接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语气公式化：“王主管，楼下有个应聘的，退役证上有违规记录……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把退役证推回给萧述白，指尖在表格上划了道线：“王主管说，您的档案有‘违规记录’，我们不招‘不听话’的人。
下一位在后面等着呢，您先让让。”
萧述白的喉结动了动，刚想说 “当年是为了救人”，就看见姑娘己经拿起了下一份表格，对着门口喊 “下一位”。
他攥着退役证的手紧了紧，封面的烫金又磨掉一点，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写字楼。
外面的太阳己经很晒了，他沿着路边走，看见便利店的冰柜，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 那瓶温矿泉水还在他的帆布包里，是早上从出租屋带的。
猎鹰护卫公司在城郊，原先是个废弃的仓库，门口挂着块铁皮牌子，油漆掉得看不清字。
萧述白推开虚掩的铁门，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几个穿迷彩服的年轻人正在练格斗。
“找谁？”
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胸肌把黑色 T 恤撑得鼓鼓的。
萧述白认出他是招聘信息上的负责人李哥，赶紧递上退役证：“李哥，我是来应聘的，萧述白，以前在利刃部队待过。”
李哥接过退役证，翻了翻，又上下打量了萧述白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身板，这身手，我肯定信得过。
昨天我还跟总部说，要找个能打的，结果刚才总部查了档案，说‘有纪律问题的不能进’，我也没办法。”
萧述白的心沉了沉，刚要开口，李哥己经转身从旁边的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塞到他手里：“天热，喝点水。
不是哥不帮你，总部的规矩，我也没法改。
以后要是有私活，比如帮人看个仓库什么的，我再联系你。”
矿泉水瓶身是温的，应该是在冰箱里放了没多久又拿出来的。
萧述白捏着瓶子，说了声 “谢谢李哥”，转身走出仓库。
门外的空地上，几个年轻人还在喊着号子练格斗，他想起自己在部队的日子，也是这样挥汗如雨，可那时候的每一拳，都有明确的方向。
现在他连出拳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下午五点，萧述白回到小区门口，看见有人在注册网约车，也跟着下了个 APP。
身份证、驾驶证上传完，平台弹出个提示框：“本次注册需缴纳 200 元押金，后续订单抽成比例 80%（含管理费、保险费）。”
他咬了咬牙，交了押金 —— 身上的现金只剩八块，这 200 块是从手机余额里转的。
接的第一单是去火车站，全程 12 公里，乘客付了 38 元，他到手只有 7.6 元。
第二单是去菜市场，5 公里，到手 5.4 元。
两单跑下来，太阳己经落山，他的衬衫后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刚把车停回小区，手机就响了，是工厂组长的电话。
萧述白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见组长的声音：“萧述白啊，你明天不用来了。
不是你干活不好，是你太‘猛’了，流水线都跟不上你的速度，其他工人有意见，我也没办法。”
“可是我……” 他想说自己能慢下来，电话己经挂了。
忙音 “嘟嘟” 响着，像根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萧述白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把手机掏出来，点开余额界面 ——8632.5 元。
这是他退伍时的补贴，省吃俭用花到现在，交了房租就没剩多少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是昨天在便利店买的，五块钱一包。
点燃一支，烟味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他想起早上在磐石安保公司的前台，想起李哥递过来的温矿泉水，想起工厂组长挂电话的忙音。
风从路边吹过，带着烧烤摊的香味，他摸了摸肚子，早上吃的那包过期泡面早就消化完了。
烟蒂烧到手指，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黑色的烟灰在水泥地上散开，像他现在的生活，没个形状。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房租催缴短信的提醒，还是那行字：“3 日内缴清，逾期收回房屋。”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抬头看了看楼上的出租屋，6 楼的窗户黑着，没开灯 —— 他舍不得开。
旁边的网约车司机接了个大单，笑着发动车子。
萧述白看着车子驶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在部队里握过狙击枪，救过人，现在却连个拧螺丝的活都找不到，连开网约车都要被抽走八成收入。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帆布包里的退役证硌着腰，像个笑话。
明天他得去看看那个搬砖的***，日结 200，至少能先买两包新鲜的泡面，至少能让冰箱里不再只有过期的东西。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小区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萧述白沿着路灯往出租屋走，影子被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他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新的希望，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