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硬邦邦的“仙石路”与会跑的“铁盒子”
无边的黑暗，夹杂着空间撕裂带来的、深入灵魂每一个角落的剧痛。
林风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狂风撕碎的叶子，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随波逐流，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
他仅存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微弱得随时都会熄灭，只能本能地蜷缩着，抵御着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那狂暴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紧接着是坠落感。
并非从高空落下，更像是被人从某个不高的地方粗暴地扔了出来。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几乎散架的冲击感，林风重重摔落在某个坚硬的平面上。
剧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高耸入云的、棱角分明的巨大“石碑”（高楼）轮廓。
随后，无边的黑暗再次涌来，将他彻底吞噬。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冰冷和潮湿。
身下是坚硬得硌人的平面，带着一种陌生的、非天然的石材质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的气味——有泥土的腥气，有某种刺鼻的、类似于劣质燃料燃烧后的怪味，还有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最让林风感到惊恐的是——灵气！
这里的灵气，稀薄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说玄天宗外门的灵气是潺潺溪流，后山的灵气是山间清泉，那么此地的灵气，简首就是沙漠中即将干涸的泥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尝试着运转宗门最基础的《引气诀》，那微弱的气感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从这近乎真空的环境中汲取到丝毫能量。
“这里……究竟是何处？”
林风心中骇然，强忍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酸痛，挣扎着坐起身。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此时似乎是夜晚，但并非他熟悉的、被皎洁月光和璀璨星辉点亮的夜空。
这里的天空是一种浑浊的暗红色，被地面无数巨大的、散发着惨白或昏黄光芒的“明珠”（路灯、霓虹灯）映照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几颗星星。
而他正坐在一条无比宽阔、平整得不可思议的“道路”上。
这道路通体由某种灰黑色的、坚硬的“石材”铺就，严丝合缝，光滑如镜，远比玄天宗宗主大殿前的青玉广场还要平整！
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难道此地是某个超级仙朝的皇都？
但很快，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呜——嗖！”
一道刺眼的亮光从他身旁急速掠过，带着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卷起一阵疾风，吹得他破旧的衣袍猎猎作响。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通体由某种不明金属（也许是？
）打造的“铁盒子”，下面有西个黑色的圆轮，速度快得惊人，远超炼气期修士的御风术，甚至堪比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
而且，它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铁……铁盒子成精了？
还是某种无需灵力驱动的傀儡法器？”
林风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铁盒子”呼啸着从他身旁驶过，川流不息，形成一条光的河流。
这些“铁盒子”形态各异，大小不同，有的散发着刺眼的白光，有的闪烁着红黄之色，但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快，而且没有任何生命或灵力的气息。
林风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一条“河”的中间。
这条“河”被两条白色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线条划分成了好几股，那些“铁盒子”就在这些股道中飞速行驶。
而他，正好坐在其中一股的中央，如同激流中的一块顽石，险象环生。
“嘀——嘀嘀！！！”
刺耳、尖锐的鸣叫声突然从旁边响起，吓得林风一个激灵。
他看到旁边一个稍大的“铁盒子”停了下来，车头两只巨大的“眼睛”（车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正死死地“瞪”着他，那鸣叫声就是从它体内发出的。
“这……这是何意？
警告？
还是攻击的前兆？”
林风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想调动灵力防御，但丹田内空空如也，只有那炼气西层的微薄根基还在勉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他此刻的状态，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危险的“河流”，手脚并用地冲向路边。
路边，是更高一层的平台，同样由那种灰黑色“石材”铺就。
平台边缘，立着一根根金属杆子，顶端悬挂着那些散发着惨白或昏黄光芒的“明珠”，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不夜城’？
何种宗门有如此大的手笔，用如此多的‘夜明珠’来照明街道？”
林风扶着冰冷的金属灯柱，喘着粗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抬头望向街道两旁那些高耸入云的“石碑”，它们方方正正，表面光滑，开着无数整齐的方孔，有些方孔里透出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这些“石碑”之高，简首要刺破苍穹，玄天宗的主峰在其面前恐怕也显得矮小了许多。
“此地的‘建筑’，为何如此……奇特？
毫无美感，却充满了某种规整而冰冷的力量感。”
行人。
他终于注意到了行人。
路边偶尔有人走过，穿着打扮极其怪异。
男子大多短发，穿着紧身或宽松的短衫（T恤、衬衫）和长裤，女子则穿着各式裙装或裤装，露胳膊露腿，在大衍皇朝看来简首是伤风败俗。
他们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人留意到靠在灯柱旁、穿着玄天宗制式青色古装长袍、披头散发、嘴角还带着干涸血迹的林风。
偶尔有人瞥见他，也只是投来好奇、诧异，或者……嫌弃的目光，远远避开，低声议论着“拍戏的？”
“cosplay？”
“喝多了吧？”
“真晦气……”之类林风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他们……感觉不到我微弱的灵力波动？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修士？”
林风仔细观察，心中愈发冰凉。
这些行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运转的痕迹，气血也远不如修士充盈，分明就是凡人！
一个由凡人建造的，拥有堪比法器速度的“铁盒子”、无数“夜明珠”和摩天“石碑”的世界？
这彻底颠覆了林风十八年来的认知。
难道……那古老的传送阵，并未将他传送到修真界的某个角落，而是……送到了某个未知的、灵气断绝的异域？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灵力耗尽，重伤在身，身处一个完全陌生、规则不明的异世界，周围是无数看不懂的“神迹”和行色匆匆的凡人……他，玄天宗炼气西层弟子林风，该何去何从？
寒意，比身下冰冷的“仙石路”（水泥/沥青路）更刺骨，深深地浸入他的骨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