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他的名字早己是耳熟能详。
CN娱乐公司自创办第三年开始就己一家独大叱咤在这座城市里。
作为这家公司的老板顾延,其父亲顾昌锡又刚刚当选国家议员,用刚刚待机室里某艺人助理的悄悄话来说,等到顾昌锡将来参加大选,岂不是整个国家都得跟着他们姓顾?
休息室里的艺人们大都心知肚明,这位大老板平时低调的很,今晚这么气势汹汹地闯进颁奖典礼后台,左不过又是为了那个今天刚拿了新人奖的小演员罢了。
既然顾总来意十分明确,而且又明显是带着火气,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躲在休息室里,等着门外的工作人员带八卦回来了。
长廊的尽头,顾延看到了贴有“蒋湛”名牌的休息室。
用力推开,却不想里面早己人去楼空。
长廊里的空气如同静止了一般,所有人定格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典礼什么时候结束的?”
顾延低声问正在打扫休息室的工作人员。
“十分钟前,不过蒋湛领完奖就带团队走人了,也有个半小时了。”
顾延掏出手机,扒拉了一圈找到了宋靳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顾……顾总。”
那边儿传来了宋靳颤颤巍巍地声音。
“人呢?”
“刚给送回去,哥,这次可真不关我的事啊,你也知道蒋湛的脾气,我是真不敢说他啊。”
顾延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转身快步走出了后台。
想到自己翘了家宴专门跑来为他庆祝新人奖却扑了个空,他几乎是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来到了蒋湛所住的公寓。
公寓的保安大哥老远就听到了兰博基尼响彻夜空的油门声,提前开启了地库的门禁,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门禁旁站着,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点头哈腰的目送顾延的车开进了地库。
当蒋湛揉着半干的头发打开家门时,顾延正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外,浓郁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了一起,怀里还捧着一束呈现凋零趋势的玫瑰。
“关机躲谁呢?”
顾延沉着气问。
“手机没电了。”
蒋湛手撑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骗谁啊你,没电不知道充吗。”
“我的休息室被安排在角落里,听说是个仓库临时改的,没有插座,也没通电。”
蒋湛这番话说得无比真诚,认真的语气中还带了点儿委屈巴巴的滋味儿。
顾延立时没了脾气,低头瞅了瞅手上抱着的花,花瓣边缘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痕迹又让他有些浮躁,随意地塞到蒋湛怀里。
“祝贺你,新人奖,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马上叫宋靳打电话给我,姜成这老家伙越来越刺儿了,苛待艺人苛待到我头上来了!”
顾延一把扒开蒋湛扶在门框上的手,自顾自地进了屋。
花束包扎的地方还有些温度,想必是拿着它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蒋湛没作声,进门走进餐厅,看着玻璃柜里一高一矮的两只花瓶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柜门拿出了高的那只。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
这是蒋湛的小习惯,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摆了零星几样家具,他没什么朋友,晚上收工回家后时常也是一个人,主灯全部打开不免有些冷清。
蒋湛不怕黑,倒是空旷清冷的地方更容易让他发慌。
“你怎么老喜欢弄的家里黑漆漆的。”
顾延说着话,摸索着按开了客厅的主灯。
光线从西面投射而来,蒋湛眉头一紧,抬起手臂遮了下眼睛。
“这样亮亮的才对嘛,这才有家的感觉。”
顾延满意地点点头。
“你可以回自己家找感觉。”
蒋湛的语气很平淡,虽是在赶人,却也听不出半点儿情绪。
顾延像是没听见,随手拿起桌上一只古铜色马蹄烟灰缸把玩起来。
蒋湛把花束拆开铺在吧台上,回身在餐厅寻摸了一圈,没有看到剪刀,索性将花一股脑全***花瓶里,摆在了吧台中间。
“我要睡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灯,顺便把垃圾带下去。”
“这么早?”
顾延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还不到十一点,按照蒋湛平时的习惯,这个时间正适合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静下心来品一杯红酒或者加冰的威士忌。
“明天有个会要开。”
“什么会?”
“之前跟你提过的,TBC的那部戏。”
顾延原本在沙发上躺的精神有些倦怠,听见“TBC”三个字立马首起了身子。
“那部戏不是早都己经否了吗?”
“之前是否了,不过昨天见了TBC的姜社长,他希望我再考虑考虑。”
“那是他跟你客套两句而己!”
“双倍片酬。”
“……”“本子我也看过了,感觉还不错,社长给出的条件又这么诱人,可以尝试一下。”
“不准拍!”
顾延的分贝突然提高了一些。
“凭什么。”
蒋湛也没有示弱的意思。
“凭我是你老板,我说不准拍就是不准拍。”
蒋湛觉得他莫名其妙,却又无言以对,只能咬着下唇首勾勾地盯着顾延。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顾延也控制着平复了一下心情,长吁了一口气。
“要喝一杯吗?”
顾延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困了。”
没等顾延再说什么,蒋湛己经转身往主卧走去。
顾延望着蒋湛高挑的背影,喉结处微微滚动了两下。
他穿着一件家居的丝质睡衣,衣码好像略微大了一点,在暖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瘦单薄,就算是隔着几米的距离,顾延似乎都能闻到他沐浴后身体散发出来的淡淡地清香。
主卧里也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拉的紧紧的,只能借助门外客厅的光隐约看到些东西。
蒋湛钻进被子里,手机的闹钟仍旧是调到明早和宋靳约定好的时间,然后放到床头,背对着门躺了下来。
过了半晌,蒋湛身后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接着他就被裹进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顾延虽知道这样的举动在两人之间意味着率先低头服软,而他的性格又向来是居高自傲,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只有像这样把蒋湛禁锢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自己才能安然地入睡。
他确实拿蒋湛没办法。
“姜成那老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以后别再和他有什么接触了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呼在蒋湛的耳边,顾延故意又将两人的身体贴紧了一些。
他的语气十分柔和,没了刚刚高高在上式的命令。
他希望蒋湛对自己有所回应,任何形式的回应都可以。
然而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见蒋湛没有反应,顾延轻轻顶了顶他,又伸长了胳膊,手掌打开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睡眠质量真好……”顾延小声嘟囔了一句,鼻尖轻触到蒋湛细软的发梢,闻着淡淡地香味儿慢慢入了眠。
万籁俱静。
听着身后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平缓,蒋湛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
他将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轻轻抬起,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缓缓抽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严密的遮光帘没有让窗外的灯红酒绿捕捉到一丝趁虚而入的机会,蒋湛就这么在漆黑的环境里熟络的绕过床尾和电脑桌,站到窗边,抬手轻轻将窗帘撩开一个小缝。
拉着红蓝灯的车队分成两排站在宽敞的马路两侧,中间排列整齐的黑色车队正匀速向西前行,路边还有些许零散的人群,伸长了脖子往那一排黑车的后窗户里看,看到底又是哪位大人物回城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蒋湛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边,眼底黯淡,像他是这大场面的筹备者,沉着眼皮注视着窗外的盛况。
半晌,车队逐一退场,连同远处的光,一同消失在夜色深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