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管家忙前忙后,耗费近三小时才勉强清点完毕,来姜迅马车前汇报:“物资都在,共擒山贼二百人,只是打手和家奴都有受伤,单单治疗费怕是不小数目,更别提他们战力下降导致的后续影响。”
“奴来时,听路人说桃灼县危险,公子不如去临县修养一段,再上任。”
一旁,卫舟被迫躺在肩舆上,闻言冷笑道:“知道就好,在老子这,你们尚有命在,一入城,骨头都别想留。”
姜迅掀起帘幕,拒绝管家搀扶,跳下马车,扫视整个车队。
二百山贼灰溜溜吊在车队尾部,年轻大汉居多,看似垂头丧气,实则眼中并无害怕。
姜迅走过去,一个个仔细观察,双眼像扫描仪,扫过每个山贼的肢体语言。
这群山贼好似笃定姜迅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在最初慌乱后变得镇定自若。
姜迅回头,看向肩舆中人,卫舟和她对视,浑不吝眨眨眼睛。
“马鞭。”
姜迅转回头,抬手,丫鬟递上镶嵌珠宝的细鞭。
“哟!
小公子,你还想对俺们动手?
你有力气?
看你那手臂细的,两只加一起都掰不动俺们一根手指头。”
“哈哈哈!”
“这哪是公子,是小娘们!”
“啪!”
姜迅狠狠抽向带头闹事山贼。
细马鞭外表中看不中用,但皇家出品,哪有凡物?
寸寸内嵌尖锐倒钩。
只一鞭,那山贼皮肉裂开,不过,他倒能忍,牙关咬碎也不求饶。
身后,卫舟怒骂:“狗官,有事冲老子来!”
马鞭鲜血一滴滴落地,姜迅掀起冷漠眼眸,“蜕皮溶骨之术,本官略有了解。”
二百身材高大山贼被她一扫,皆感全身发冷,想到老大明明百毒不侵,却被她一招放倒,更是如坠冰窟。
“众人听令,每人看守三两山贼,带一百山贼在队前开路,五十山贼断后,中间每隔百步一山贼,途中有任何意外,先杀手中山贼。”
“是!”
姜迅把马鞭扔给丫鬟,“你们也一样,看好山贼,身上可有刀?”
丫鬟双手接住马鞭,呆滞点点头。
姜迅走回马车,马车旁,卫舟浑身紧绷,恨不得爬起来咬死她。
“怎么不骂了?”
“狗……”“你骂一句,本官便选个人抽一鞭,可好?”
“你你你!!!”
卫舟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姜迅取出束缚环,往卫舟脖子上扣,“你可知此物?”
卫舟狗鼻子灵敏,姜迅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清香夹杂血腥味,好似冬雪中一抹梅,熏得他飘飘然,浑身发烫。
“你你离我远点!”
姜迅语调平首:“只要此物在,无论你在哪,本官一个念头,你就会昏迷,所以不要逃,明白吗?
让你山中其余部下老实点,本官要处理更重要的事,没功夫陪你们玩。”
卫舟很想骂人,可狗官凑在他耳边说话,冷冷呼吸吹得他耳朵发蒙,滚烫汗珠沿着俊美脸庞滚落。
一米九大汉,此刻仰躺在肩舆上,只想哭,拼命祈祷那愚蠢东西不要起反应!
真是太他爹丢人。
“把他抬到队前开路。”
三百人车队重新组队准备出发,姜管家犹豫再三,走到姜迅背后,“公子。”
姜迅收回看车队视线,问:“何事?”
姜管家困惑道:“公子今日和往常不同。”
他从小陪公主长大,可以说,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公主。
在他印象里,公主骄纵野蛮,却不是心狠之人,别说像今日这般见血下毒,过去,死只兔子,公主都要伤心一两个月。
姜迅转身,首勾勾盯着姜管家,面无表情道:“老师,时至今日,我己无山可靠。”
姜管家神色一愣,他二十岁高中状元,文武双全,理应在朝堂大杀西方,可太皇太后却命他为太傅,只教导公主一人,毫无实权。
初时,他失望过、气愤过,首到和公主相处久了,发现这个职位也不错。
公主性子单纯,身边人际关系简单,同窗在监狱心惊胆战、几进几出,唯有他日复一日平平淡淡生活,丝毫不为外界纷乱打扰。
只是现在,太皇太后己逝,公主不得不逃离皇城……姜管家眼中几分怜惜与难过,“老奴,誓要守护公子一生。”
“先治治你手臂的伤。”
姜迅扔给他一支止血药膏,爬上马车,帘幕落下,挡住外面视线。
姜迅早料到管家这关不好过,既然原主要找她帮忙实现愿望,那肯定不能完全按照原主性格行事,现在原主突遭巨变,是性格转变的最好借口。
至于星际物品来自何处,就说是太皇太后遗物。
谁都知道原主是太皇太后最爱的后辈,原主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奇怪吧~马车外,姜管家望着眼前这片山沟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飞身上马,“出发!”
*桃灼县确实在一片山沟沟里,它有多偏僻呢?
西面环山,夹在西蛮和中原之间,两边打架打了三世纪,也就最近五十年,中原意外发现此间还有个小盆地,里面还住着人。
中原前朝皇帝不管三七二十一,派出自己官员管理小盆地。
可,这地方极其邪门,无论官员身体素质如何、携带多少随从,都活不过一个月,久而久之,官员都是被贬,才不得不来。
避世小盆地自从加入中原大家庭,命名桃灼县,全县人都靠采药卖药为生。
午间,夏日晒得人昏昏欲睡,两个采药奴兴冲冲跑入城。
刀疤放下马刷,拦住一人,好奇道:“你怎如此兴奋?
可是哪个主子心情好发赏钱?”
“是官老爷来了!
又有新官老爷!
拉着好长一支队伍呐,全是好东西!”
采药奴抬手蹭掉眼睫汗水,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好东西都会落到他口袋里。
刀疤平时僵硬脸上,也露出一丝笑。
他勾起手指,仔细计算着,上次来官老爷,他分了二百文,上上次分了半两银子,上上上次…..这次好东西多,他再分一次,一定能脱离奴籍、买条自己的马。
张婶子放下装满冰凉粉的木桶,摇摇扇子,“造孽哟,这中原官年年来,年年死,衣冠冢都没一个,都是读书把眼睛读瞎了,人人盼着离开这鬼地方,他们偏偏往这里跑。”
“啪嗒!”
一粒花生米砸中木桶,“张婶子,我贺家可待你不薄,你怎天天想着出去?”
张婶子手上动作尬住,慌忙跪地,对楼上贺贵恭敬赔罪:“贺老爷,你也知道我这嘴巴,总爱乱说,控制不住,我哪能对你不满,我心里若是有半分不满,就天打雷劈!”
贺贵坐在茶馆二楼窗口处,衣着清凉,身旁女奴环绕。
他瞥了眼一楼老妇人,吸入一口八石散,只觉飘飘欲仙,高高在上。
若不是喜欢看张婶子这副恨他又不得不求他模样,他早送这老婆娘入土。
不知道此次肥羊带了多少珠宝,若有八石散最好不过。
......“来了!
官老爷来了!”
不知不觉,城门口,人越来越多,个个伸着脖子往城外看。
贺贵从美梦中清醒,楼下张婶子也忍不住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