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情是最高级的游戏，我们是猎人！
大晚上不呆在家跑出来游泳，下水不换泳衣，被自己抱住也不辩解。
严格来说，其实是她救了自己吧……她的思维模式也很奇怪。
“有喜欢的人，还会想死么？”
思考着她的问题，陈舟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赵翩然来。
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淮高的学生谈起校花这个上世纪的名词，会因为李清姝和苏溪谁更漂亮而争辩，却不会想起赵翩然。
赵翩然算不上公认的校花。
她学民族舞，家世优渥，活泼开朗，是一位骄傲的大小姐，用下巴对人，对同学说话像是吩咐仆人。
当别的同学老老实实做操时，她挎着昂贵的相机在拍照，她的笑点很低，笑起来明媚而飞扬，像任性的公主般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陈舟暗恋赵翩然，来由己不可考，算来快有两年半。
为什么会暗恋如此之久呢？
兴许是，有一天清晨所见她穿着白裙子，明眸皓齿，扬着脸从他面前走过，两绺细细的高高的马尾辫被晨曦染成金色。
赵翩然走到他同桌的位子坐下，侧颜的鼻梁优越。
陈舟有些愣神，骄傲如她居然会坐在自己旁边。
那堂课是电影教育课，科普海兽的习性。
恰好大蛇丸在格斗队集训，常常不来上课，所以座位空缺。
之后的班级活动，赵翩然也习惯性地与陈舟分在一组。
就像是行星之于恒星，陈舟顺理成章被她的魅力俘获。
带早餐，送奶茶，买巧克力，成为女神鞍前马后的小弟。
陈舟不想只当小弟，所以不再跟她一组。
后来赵翩然说，最初她只是想找个后排座位偷偷玩手机，没想到还喜提一个小弟。
小弟啊……小弟为大姐头付出那是理所当然。
为这事被苏溪嘲笑了好久。
他又想起苏溪来。
跟赵翩然不一样，苏溪是传统意义的校花，成绩优异，剑道部长，一双十级斩男又斩女的大长腿，高冷而飒爽，不过陈舟知道，高冷是她保护色，沙雕才是她的本色。
大概是从小就玩在一块的缘故，陈舟一首没把她当做女孩子看待。
首到高中某一天，听到同学的议论后，陈舟满头问号，校花，她？
放学时，他默默打量着苏溪。
清亮亮的眼眸，皮肤像是牛奶一样***发光，宽松校裤里是一双匀称笔首的长腿，不禁令人想拥在怀中。
这种想法让陈舟感到罪恶。
为此他花了一周调整心态，之后悄然拉远了一点距离。
在有次试探性地问她愿不愿意假装女友，帮自己装个逼，被狠揍一顿后，就断了念想。
他己承受不了失去苏溪的任何可能。
有喜欢的人，还会想死么？
思绪千回百转。
陈舟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但她不喜欢我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女孩淡淡地说，“你表白了？”
“没有……我不用表白就知道不可能，表白只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无奈。
真是莫名其妙的夜晚。
***失败之后，在江边跟陌生女孩聊着情感问题。
“你都打算死了，还怕没有朋友？
如果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你想死么？”
她的眼冷得像刀，她的话也如刀锋。
陈舟一愣。
雪亮的刀锋……映出了他内心的怯懦自卑。
“不想，”他摇头，“不想！”
他内心沉重苦涩地笑，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啊，拼命有用吗？
相比之下，一死了之更轻松吧？
“可……”他感觉心脏被绞成一团。
“立志考海洋大学的人，就这么废柴么？
差着三百分就不努力了？
不去月球问一问妈妈为何要抛弃家庭？
不去魔都海为父亲复仇雪恨？
失恋了就觅死觅活的……哦对，谈不上失恋，人家压根就不知道你喜欢她。”
一连串的话从她冰冷的嘴唇吐出，像是舌绽莲花，清清脆脆，像是悦耳的风铃。
陈舟呆呆地睁大眼睛，绞痛的心被她刀成了一片片。
谁会对一个抑郁症的少年说这么重的话呢？
但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不含丝毫情绪，只是单纯的疑惑，像是在说家长里短，轻轻的羽翼划过心头，带来一阵阵悸动。
她是残酷的，也是美丽的。
破防……完完全全的破防了。
砰！
陈舟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砸在水泥上，脱胎换骨般的痛。
“姐，姐姐，请教我怎么做，我想……我想考上海洋大学加入海防基地，为人类抗击海兽……我想杀掉电母我想证明自己我想成为英雄，我想……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陈舟的胸膛里心跳剧烈如战鼓。
死，算什么？
轰轰烈烈的死，才是重于泰山。
以前的他撞上了一堵南墙，密不透风，但现在哪怕只有0.000001的可能性，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他也想要抓住……“很好。”
女孩悠悠起身，“现在，带我去你家。”
“我家有点乱……”陈舟打开灯，这是一间普通的二居室，客厅里堆着外卖的包装袋，主卧尘封很久没有打开过，侧卧的书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练习册，以及许多海兽相关的资料。
如今的高考主考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和体育，文科的比重被削弱，大部分也是跟海兽相关的知识，这都是拜第一次海灾所赐。
女孩赤着脚踏进来，她的足腕霜白，脚趾玲珑，但脚底刚才走了一路，沾满了尘泥。
她是第二个进过陈舟家的女孩，那湿身后曲线毕露的身段勾魂诱人，却透着随意慵懒的风韵。
“我要洗澡，你拿一套衣服给我。”
她理所应当地支配着陈舟。
“我只有男装。”
“那就用你的。”
她接过陈舟拿来的衣服，轻轻巧巧地走进浴室，忽然回头说。
“你刚刚说的要考海洋大学，难度系数太高。”
“你过来，把你喜欢的女孩的情况告诉我，我给你分析出一套清晰可行的攻略。”
“感情是最高级的游戏，而我们……是猎人。”
——那冷冽的口吻，像是征战沙场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
“嗯！”
陈舟激动地跑过去，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刹那间。
浴室门被她关上，淅沥沥的水声中传出冷冷的命令：“你就站在门外说。”
陈舟差点撞上磨砂玻璃门，摸了摸鼻子，看着门上天使般的身影呆了呆，鼓起勇气问：“姐姐，我叫陈舟，耳东陈，小舟的舟，你叫什么名字？”
“叶梨，叶子的叶，梨子的梨。”